第一次看见陆明哲落泪。从那样一张形容枯槁，消瘦，颓废的脸上，紧闭着的眼皮底下流出来，实在叫人动容。虽然她跟陆明哲感情不深，但看到两行清泪顺着两边眼角流进耳朵里，她也忍不住落了眼泪。陆明哲终于开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让我安静一会儿。你走吧。”
陆妈妈还要说什么，周金贝赶紧擦擦眼泪上去哄她。“阿姨，有我在这儿看着你放心，绝对出不了事。他现在还很虚弱，需要静养，就别让他情绪再起波澜了。”
“你是他亲妈，无论如何你们的关系都断不了，不用急着一时半会儿。回去好不好？”
“想知道什么发消息给我，我保证第一时间告诉你。”
陆妈妈依依不舍地出了病房，走出去很远还在跟周金贝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他，这件事保密，不能让你叔叔知道。”
陆明哲不想说话，也不能说话，周金贝替他擦干了眼角就自觉退去角落当透明人。病房安静如鸡，两个病人就这样轮流睡了醒，醒了睡，一直到天黑。周金贝陪着大家心情不好，一整天都没吃饭。晚餐时间，陈娇娇在三人群里发消息问大家有没有空。“连着忙了好几天，今天终于休息了。一起出去约个饭呀。”
姜南方刚从江城回来，要陪孩子，没第一时间看到消息。周金贝拍了病床给她回。“我倒是想去，怎么去呀？”
陈娇娇把她拍的图片放大，看了又看，看了又看。“你这是在医院照顾谁？陪的是哪张床？拍的不清不楚的，阿钟他爸又生病了？”
“呸呸呸，乌鸦嘴，你就不能盼我们点儿好？”
她站起来，对准陆明哲偷拍了一张，又拍战北爵。“说来也是巧了，我陪的是你们两位的前夫。同时生病了，两个都刚抢救过来，在睡觉呢，你说惨不惨？”
陈娇娇接连发了两个惊讶的表情过去。“怎么回事啊？怎么两天没跟你们联系发生这大多事故？他们怎么啦？打架啦？下手也忒狠了！”
“那么多年好兄弟能把双方打得住院，因为什么呀？”
周金贝说：“收起你的想象力，没有打架。一个是自残，一个是自虐。”
“行了行了，手机里说不清楚，我饿了一天没吃饭，你要真想知道，带上晚餐来医院找我。”
姜南方直到把孩子们安置妥当，哄睡着才有时间去看手机。不看不得了，一看，跟陈娇娇一样惊讶。这是怎么了？凌晨还好好的跟自己说话呢，怎么眨眼之间跑医院抢救去了？她在群里回了个消息：“你们俩现在还在医院吗？”
俩人不敢在病房里说话，站在门口吃了晚餐，聊了八卦。刚送走陈娇娇，周金贝给她回。“你终于看到了消息了。我二哥发烧烧成了肺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