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慕羽以为此二人皆是我大宋高风亮节的名士，这贬其任何一人皆是可笑之至。”
“夫人，也许慕羽的话不中听，但却字字是肺腑之言。倘若不是看夫人冰雪聪慧，蕙心纨质，慕羽这番话断然不会说。”
“夫人，须知这君子从不会恼怒于他人指出自己的不足，他只会谦虚受教，以便改之，慕羽以为临川先生亦是这样的谦然君子。”
“故而，慕羽以为，倘若临川先生泉下真能听到齐慕羽的这些推心置腹的话语，绝不会恼怒，反倒应该高兴才是。”
经齐慕羽这么一说，贵妇的怒火慢慢消失了。贵妇长叹一声：“齐公子，妾身以为或许你说得很对，妾身在这里为方才的无礼道歉了。”
“夫人言重了。”
“齐公子能否将方才的话继续说下去？”
齐慕羽点点头：“夫人，这是人皆有私心。这黎民百姓如此，这达官贵人同样是如此。这倘若刻意讨好一个，必然会忽视了另一个。”
贵妇连连点头：“的确如此，齐公子，临川先生昔日对此也是甚为苦恼，但不知齐公子可有高见？”
“这高见倒没有，这拙见倒有一些。”
“夫人，慕羽以为，这人和人，虽有不同之处，但同样有相同之处。我们只需抓住这点，就能使得这二人不再有抵触的心理，能够齐心协力。这二人倘若同心其利足可断金。”
“夫人，这凡事皆有度，这达不到固然让人懊恼，但倘若超过，同样也不是一件好事。好比这变法，这改得太快，有些人损失得必然多，他自然要起来反抗。”
“但是我们每次只改那么一丁点呢？恐怕人们再不满，也会因为损失并不大，骂几句就罢，绝不会做那种过激的事情。”
“可这每次改一点，长年累积下来，同样也可以达到大改的目的，可此时，人们已经开始习惯，同样也不可能做出过激之举。”
“还有，这法的改动，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千万要慎之又慎，不能想当然认为它是好或者不好，自己要走动走动，多聆听聆听。瞧瞧自己的这举措是不是真的被执行了，是不是有人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更或者是有人心怀叵测，借变法之际，行不轨之事。”
“这听听天下万民的心声，大家都说好，咱就定下了，这觉得不好，告诉我，为什么不好，让我看看能不能再改一下。”
“夫人，慕羽以为这沉疴切忌用猛药，这治国更如烹小鲜，只可徐图之，且不可乱来。”
……齐慕羽这边滔滔不绝，而那贵妇也是频频点头。就是那站在一边，原本一脸轻松的路管家，听到齐慕羽的话语之后，也变得惊愕。“夫人，慕羽以为，倘若临川先生昔日能明白慕羽的这些话，或许这天下的谩骂之声会少上很多，而这天下的颂扬之声更会多上许多。”
齐慕羽看看天色：“夫人，这不小心居然跟您聊了这么长的时间，恐怕耽误了您的正事。”
“夫人如果没有其它指教的话，齐慕羽就告辞了。”
贵妇微笑点头：“齐公子，今日听你一番言语，感觉受益良多。”
“齐公子，妾身本想送些东西来报答齐公子，可是一来走得匆忙，未带合适的礼物。二来，妾身乃一介女流，倘若送齐公子礼物，恐会让人非议。”
“齐公子，我看这样好了，倘若日后有人为难你，你就告诉他，你是汴京蔡夫人的忘年好友。”
蔡夫人微微一笑：“齐公子，须记住，妾身在未成亲之前，小名叫倩儿。”
汴京的蔡夫人？小名倩儿？齐慕羽的心不由一动。难不成真是她？“齐公子，告辞！”
“蔡夫人，恕齐慕羽不远送。”
看着钻入银轿中远去的蔡夫人，齐慕羽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汴京的蔡夫人？一定是她，绝对错不了了。……周涛看着周昱：“爹，你不要紧吧？”
这周涛不说还好，一说，周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该死的齐慕羽，既然敢羞辱本官，本官发誓，定然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看着这周昱咬牙切齿的模样，周涛连忙好心提醒：“爹爹，这齐慕羽太过狡诈，你可一定要当心呀！”
“这还用你说？”
可就在这父子二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齐慕羽撕烂的时候，却有下人来报，江都县县丞齐慕羽前来拜访。齐慕羽笑眯眯地看着这二位：“我说周昱，周涛，你们父子俩个不是发誓要收拾我齐慕羽吗？而眼下呢，我齐慕羽的正事也办完了。”
“二位，本官寻思着，如果让你们寻上门去，免不了会让人说闲话，说本官这架子实在太大。”
“所以，本官琢磨着，还是屈尊来你这吧！”
周昱气得直哆嗦：“齐慕羽，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丞，居然敢在本官的面前耍官威？”
齐慕羽挠挠脑袋：“周昱呀，难道本官的县丞官阶不比你的通判官阶大？”
“你……你……”此时的周昱气得都要翻白眼。一旁的周涛连忙扶住。“来人，快将齐慕羽给本少爷拿下。”
看着齐刷刷围过来的一众家丁，齐守义一瞪眼：“哪个觉得骨头痒，想让我为他松松的话，尽管上来。”
这些家丁之中，有不少昨天被齐守义在茶馆之中暴揍。如今，这见识了齐守义的厉害，他们哪还敢继续自讨没趣？这见识了齐守义厉害的人不敢，那些不知道齐守义厉害的为了向他们的主子邀功，纷纷冲了上来。而他们的下场，和前天他们在茶馆的同伴一模一样。“他娘的，这下心里可舒坦了。”
看着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同伴，那些没有上前的家伙们窃喜不已。……江宁府，州府大堂之上。周昱面色铁青：“知府大人，这恶贼齐慕羽胆大妄为，不但无故殴打我儿，甚至昨晚还到下官的家里来威胁下官，实乃混账至极。”
“下官恳请大人将此贼速速拿下，以证我大宋律法之不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