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相安无事。而孔融主持政务,派遣了衙役,向城内的百姓,公布了援军抵达的消息。百姓得知,都松了口气。有援军,就有了希望。一天过去,天已经彻底黑尽,刘枭带着典韦,在城楼上巡视。这时候,孔融领着国相府的衙役,给刘枭及守夜的士兵送了肉汤和肉饼来。吃食交给太史慈安排,刘枭领着孔融到房中交谈。孔融面色肃然,郑重说道:“北海国遭遇危机,本官派人去周边求助,可这么多人中,唯独刘县令不顾危险来相助,本相感激不尽。”
刘枭摇头道:“孔相客气了,谁都有困难的时候。今天孔相有困难,我带兵帮助一把。他日我遇到困难,也需要孔相的帮助。”
孔融道:“是这个道理。”
话锋一转,孔融的神情却变得无比严肃,缓缓道:“子玉,本相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对刘枭的称呼发生了变化,以刘枭的字称呼,以示亲近。刘枭道:“孔相请说!”
孔融正色道:“等剧县的危机解除后,子玉可愿意到北海国来做官。你到北海国做官,由你掌管军队。在北海国,你施展能力的机会更多。相比于广县,你有更多的机会。”
这是孔融的招揽。到北海国,为孔融效力。刘枭轻笑着说道:“孔相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是广县的县令,肩负着广县万千百姓的生计。我曾允诺广县的百姓,要让他们过上有衣穿有饭吃的日子,不让他们风餐露宿,不让他们遭受贼匪的侵袭。广县刚步入正规,如果我骤然离开,广县刚刚搭建起来的一切,就会彻底崩塌。”
孔融的招揽,刘枭根本不考虑。他宁为鸡头,也不愿意做凤尾。在广县,刘枭是县令,是土皇帝,军政一把抓。所有的事情,都是刘枭说了算,一切的规划,都得按照刘枭的想法进行,他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到北海国后,刘枭就得听孔融的安排,凡事征求孔融的意见。就算是夫妻之间,父子之间,尚且有口角争论的时候。刘枭到了北海国,即使再怎么礼敬孔融,双方肯定会有争执。看人脸色,刘枭不愿意。最重要的一点,郑玄在广县建立书院,糜家也搬到广县。刘枭目前的基业,都留在广县。如果刘枭拍拍屁股去北海国,广县的努力就彻底废弃。孔融观察着刘枭。见刘枭神色笃定,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神态,便清楚招揽刘枭不可能成功。孔融叹息道:“子玉才能出众,能治理国政,能带兵打仗,是不可多得的全才。可惜啊,你不能到北海国助我,实在是可惜。子玉,只要你愿意来北海国,我国相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刘枭心头轻笑。孔融想招揽他,那是不可能的。当着孔融的面,刘枭有一句话没说,他的内心也想招揽孔融。虽说孔融治政的能力不怎么样,但孔融有名望,有文采,能聚拢名士。只是刘枭目前官职低,只是广县的县令,要招揽孔融根本不可能,所以心思才没有表露。“报!”
忽然,房间外响起士兵急促的声音:“大人,不好了,太史慈和武将军打起来了。”
孔融面色大变。涉及到太史慈和武安国,孔融不敢掉以轻心,站起身就道:“子玉,我们走。”
刘枭跟着出了房间。不多时,两人到了武安国、太史慈争斗的地方。武安国只有一条臂膀,他却是面容沉静,右手提着刀出手,凌厉攻击。武安国缺了一臂,但并不笨拙,招式灵巧霸道,攻势极强。双臂齐全的武安国,用的是一柄铁锤,力量极强。只是他断掉一臂后,单手虽然能运用铁锤,可失去了左臂,总归不方便。故而,武安国不再用锤。以武安国的武艺,一柄刀在手,赫赫生风,杀气极强。太史慈虽然不敌典韦,但遇到断掉一臂的武安国,却稳稳的占据上风。一杆大枪刺出,枪头接连点出,刺出点点寒芒,笼罩武安国的全身。“叮!叮!”
撞击声,不绝于耳。两人交手十来招,大枪荡开武安国的钢刀,枪尖探出,稳稳的在武安国喉咙前方三寸停下。只要太史慈再稍稍用力,枪尖往前三寸,就会刺穿武安国的喉咙。“我败了!”
武安国面颊轻微的抽搐,叹息回答。原本武安国想着太史慈年轻,就算他断掉了一臂,也足以稳压太史慈一头。没想到两人交手刚过十招,他就败给了太史慈。甚至武安国的心中,有一种预感,太史慈没有全力以赴。如果太史慈全力进攻,恐怕两人交手的时间会更短。“好武艺!”
孔融称赞着大步走了过去。刘枭跟在孔融身后,他相信太史慈不是惹是生非的人,询问道:“子义,发生了何事?你怎么和武将军起了冲突。”
太史慈收枪而立,禀报道:“主公,事情是这样的。孔相送来了肉饼和肉汤,以犒劳士兵。末将吩咐士兵排队,一一的把肉饼发放下去。”
“可中途,有一个士兵已经领了一张肉饼,却谎称没有领到,又跑来领肉饼。末将眼力虽然不怎么好,倒也记住了这士兵。”
“末将派人搜查,也在士兵身上搜出了肉饼。末将治军,一向不许欺瞒的情况发生,便下令杖责士兵十军棍。”
“没想到,武安国却来阻止。”
“武安国护着士兵,说士兵的家境不好,要让末将饶了士兵一回。但军营重地,军队中如果人人都这般肆意乱来,还有什么法纪可言?”
太史慈说道:“故而,末将和武安国起了冲突,有了刚才的较量。”
孔融也不询问武安国,直接呵斥道:“武将军,立即向太史将军道歉?”
刘枭伸手制止,微笑道:“孔相,武将军有武将军的看法,别急着下论断。”
然后,刘枭询问道:“武将军,太史慈刚才的话,是否属实呢?”
武安国见刘枭不盛气凌人,也不偏袒太史慈,反过来询问他,倒也心生感激。至少,刘枭不偏不倚。武安国回答道:“太史慈刚才的话,是属实的。只是这士兵的家境真不好,他父亲早早的亡故,家中又有老母卧病在床,全靠他一个人维持。他才十五岁,就得担起家庭的重担,殊为不易。而且他不是本地人,家中没有田地,全靠他一个人养着患病的母亲,他再领肉饼也是情有可原的。”
刘枭大致明白了。他看向站在一旁,略微低着头的小兵,吩咐道:“抬起头来!”
小兵抬起头。刘枭扫了一眼,微微颔首。这小子天庭饱满,额头宽阔,剑眉朗目,只是脸上有些脏兮兮的,身上的衣衫有些破旧,但长相却很不错。刘枭问道:“叫什么名字?”
小兵回答道:“回禀刘县令,小人名叫徐盛,双人徐,成皿盛。”
刘枭又道:“武安国说你不是北海国的人,是外地人,原籍何处?”
徐盛回答道:“回禀大人,小人原籍琅琊国莒县。因莒县动荡,小人带着家母到北海国投奔亲戚。可到了北海国后,亲戚也不知所向,便和家母暂居北海国。”
刘枭眸子中精光闪烁。徐盛!徐文向!不论是名字,亦或是籍贯,都对得上。历史上,徐盛是孙权麾下的大将。他为了躲避战乱,后来逃难到了江东,最终在江东出仕。没想到,被刘枭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