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小姐这个借口，张明洋没忍住笑出声。 自己想吃就是自己想吃，非拉上他干嘛？ 以前明明都是他问大小姐要不要去吃火锅，然后大小姐不同意。 为数不多吃火锅的经历，吃的还都是鸳鸯锅。 “你笑什么？”
许段然心虚地问道。 张明洋则继续认真开车。 “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这时候，坐在后排的许林幽开始和姐夫“告状”。 她说姐姐这段时间特别喜欢吃辣的，基本每天都要吃，明明以前从来都不吃。 “一看就是让你们寝室那个湘妹子给带坏了。”
张明洋吐槽道。 许段然并未反驳，只是小声嘟囔道：“偶尔也想换换口味嘛。”
很快，几人来到临江大学旁边的火锅店。 要是在别的位置开上这么一家麻辣火锅，估计生意不会太好，毕竟临江人很少吃辣。 但在临大旁边就不同，这里汇聚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只要做的好吃，就会有很多学生过来捧场。 走进饭店，张明洋感叹怪不得许段然要带他来吃，这里的确非常火爆。 几乎每一桌都坐着人，没有空闲。 好在他们来的比较巧，刚进来就有一桌要撤，正好给他们腾位置，不然还要排队。 刚坐下来，许段然便拿起菜单熟练点菜，一看平时就没少来。 考虑到妹妹吃不了太辣的东西，最后几人点了鸳鸯锅，并非特色的九宫格。 张明洋无所谓，什么他都吃，来者不拒。 “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吃的。”
许段然边说着边把菜单递过来。 “我要吃的你都点了。”
示意服务员可以上菜后，张明洋继续说道：“我记得你前段时间好像还在减肥来着，怎么突然又放开吃了？”
突然被人戳穿，许段然有些心虚。 也不知是屋内气温太高还是不好意思，她的脸颊一点点红润起来。 大概女孩子都很在意自己的体重。 “没听说过春天要多吃点补补身体啊！”
许段然随便找了个借口强词夺理：“我最近总是饿，有时候饿的让我没办法思考，所以就多吃一点喽。”
刚开始还有点心虚，但说到最后越来越理直气壮。 她瞪了坏人一眼，转过头不理他。 怎么不让她减肥的是他，现在嫌弃她吃的多的又是他，什么话都让张明洋说了。 不过某人不解风情。 神秘兮兮地和坐在对面的许林幽说道：“你姐姐这是要胖的节奏啊。”
这次姐妹俩统一战线。 “姐姐一点都不胖！”
刚说完，小孩子马上来了个神助攻：“不信你伸手过来摸摸，姐姐的腰可细了，一点赘肉都没有，肚脐都是椭圆形的。”
听罢，张明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都说童言无忌，但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许段然也连忙捂住妹妹的嘴巴，让她不要再说了。 虽然两人早已坦诚相见，但有妹妹在场，被妹妹这么一说，她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锅上来了，小心别烫到。”
张明洋提醒道。 服务员的及时出现，让几人暂停“腰细不细”的话题。 端上来的鸳鸯锅，麻辣的那一半放着大块大块的红油。 加入原汤后，上面泛着阵阵红光。 这火锅正不正宗张明洋不知道，但光是看上去就非常辣。 他平时很喜欢吃，但许段然从来都不吃。 “你真能吃这个？要不和幽幽一起吃清汤的吧。”
出于关心，张明洋提醒道。 “没事，我最近来吃好几次了。”
许段然坚持要吃，并开始往火锅里倒入食材。 等火锅沸腾，她夹起一块肉，沾上油碟。 “你看，一点都不辣，很好吃的。”
见大小姐一点反应都没有，张明洋也加上一块尝了尝。 对他来说很普通，但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许段然以前不可能接受的辣度。 “可别逞强。”
“诶呀，你好唠叨，怎么越来越像闫姨看齐了。”
许段然从火锅里夹起一块肉放到坏人碗里：“乖，好好吃饭。”
给张明洋夹完，大小姐还不忘用没沾红油的公筷从清汤里给妹妹夹吃的。 见幽幽嘴角有东西，她也会拿纸帮忙擦一下。 要是平常家长看到这一幕，估计早就出声阻止，都多大的孩子了还让别人给夹菜？ 但张明洋什么都没说，只是欣慰地看着。 曾几何时，许段然还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小女孩，现在却都已经能照顾妹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在大小姐身上看到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母性光辉。 可能经常照顾小孩的人都会给人这种感觉吧。 “你早说你喜欢吃辣啊，以前每次一起出去吃东西都不能点辣的，错过了多少美食。”
张明洋吐槽道。 许段然搅和一下油碟，认真思考后回答道：“以前的确不喜欢吃，但最近不知怎么了，不吃点辣的总觉得嘴里面没味。”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将沾满红油的青菜送入嘴中，好像丝毫感觉不到辣一样。 张明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个人的口味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要知道上一次直到大小姐去德国前，她都一直不喜欢吃辣。 要不是张明洋自己也在吃，他都怀疑会不会是因为这麻辣锅底其实一点都不辣。 见姐姐和姐夫吃的不亦乐乎，许林幽便说她也想尝尝。 许段然怕辣到妹妹，便夹起一小块没沾那么多红油的鱼丸放到她盘子里。 小姑娘鼓起勇气，犹豫片刻，最后也只是在鱼丸上轻咬一口。 但就是这一下，便马上打消许林幽吃辣锅的想法。 刚把鱼丸咽下去，便连忙拿起饮料喝上一口，然后回去乖乖吃自己的清汤去了。 虽然挑战失败，但许段然还是安慰妹妹：“得你长大以后再吃。”
张明洋则感叹，还是崭新出厂的舌头比较敏感，咱们这些岁数大的，舌头用的时间太长，都已经麻木了。 许段然听罢后反驳：“你才年龄大呢！我今年才十八岁！”
张明洋埋头吃饭，随口敷衍道：“没事，反正也都是奔二的人了，这人一过二十岁，马上就要奔三，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二十不到，三十出头，四十还挂点零。”
“我不管！我明年也十八岁！”
许段然耍赖。 “行行行，你永远十八。”
谁让美少女有特权呢？美少女永远十八岁。 边聊边吃，几人很快便解决掉桌上的食材，都吃的心满意足。 张明洋靠在椅背上，从怀里拿出烟盒点上一根。 不管是刚吃完饭，还是刚做完那种事情，果然都少不了这个环节。 胜过活神仙啊。 烟雾一点点飘散，接近许段然的时候，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张明洋见状，连忙挥手驱散烟雾。 “我没事，刚才好像是呛到了。”
许段然摆摆手。 “我去买个单。”
从座位上站起，他猛抽几口后便把烟头按灭。 看来这中华还是不行，呛嗓子，以前他抽黄鹤楼的时候，许段然都没什么反应。 在吧台买完单，张明洋转身准备叫两姐妹离开，结果刚一转身，便看到大小姐匆匆忙忙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在她身后，许林幽也一路小跑跟上。 两人走的匆忙，甚至连手机都没拿。 他把许段然的手机拿起来，也连忙快步跟上去。 刚一接近卫生间，便听到大小姐干呕的声音。 他把卫生间的门关好，叮嘱许林幽照顾好姐姐，自己则跑到吧台买了一瓶矿泉水。 唉，他就说大小姐吃不了辣。 等他拿着水回到卫生间，许段然已经把着门走出来。 她眼角泛着泪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张明洋拧开瓶盖，把水递过去。 “等一会儿回去让李姨给你煮点粥，以后少吃点辣的吧。”
见大小姐这副模样，他格外心疼。 许段然接过水瓶后漱漱口，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一点。 刚缓过来，她还不忘逞能道：“这次是个意外，可能是刚才吃的太急了。”
辣味直冲嗓子，让她的说话声都有些沙哑。 “好了，知道你能吃辣，不用特意证明给我看。”
张明洋走道许段然旁边，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让她的重心倒在自己身上。 伸手的时候还不忘捏一捏：“你看，我就说长胖了吧，都有小肉肉了。”
其实一点都没有，都是逗大小姐玩的。 许段然伸手在坏人的胸膛上锤了一下。 这下一点力气都没用，好像小猫撒娇。 考虑到妹妹还在一旁，她轻咳一声后站直身体，表示自己完全没问题。 张明洋一只手拉着许段然，另一只手也把许林幽拉上。 牵着幽幽的时候他还不忘提醒道：“以后看着点你姐姐。”
“嗯！”
小姑娘答应的很认真。 许段然不服气，她说这次绝对是个意外！ 结果刚说完，还没等上车，她又扶着路灯开始干呕起来。 张明洋拿着水站在一旁，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大小姐的后背。 “要不去一趟医院吧。”
他突然想起上次在游乐园的时候，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许段然虽然说她是晕车，但结果一问，中午除了一盒奶以外，什么都没吃。 张明洋知道大小姐平时吃东西很少，他主要怕她最近吃太多辣的东西，伤到胃。 “我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恶心，没什么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一听说要去医院，许段然连忙摆手。 张明洋并未坚持，见大小姐有所好转，便催促两姐妹上车。 结果刚上车没一会儿，许段然就马上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我们现在不回家吗？”
虽然她对临江的路还不是很熟，但她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回家的路。 “不着急回家，先去一趟医院，一会儿再回家。”
张明洋语气严肃，不容质疑。 “不用去医院的......”许段然依然在小声反抗。 “姐姐听话，你最近不是经常觉得不舒服吗？是该去检查一下。”
见妹妹都这么说，许段然这次没话了。 坐在车里的这三个人中，她好像突然变成了那个不懂事的小孩。 不过这种被人在乎着，关心着的感觉，却让她觉得格外安心。 虽然她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但还是乖乖跟着去医院。 到医院后，张明洋把车停好，叮嘱许林幽在车里等他们。 幽幽乖巧地坐在车里，她知道这时候自己跟着也不做不了什么，还得姐姐姐夫分神照顾她，不如待在车里等结果。 医院一直是城市中最忙碌的地方，即使到了晚上也还是有不少人。 见到眼前的场景，许段然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丝丝恐惧。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再没来过医院。 “走吧。”
张明洋捏了捏手中柔弱无骨的小手，示意大小姐自己还在。 感受到温暖后，许段然渐渐安心。 至少坏人还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虽然有张明洋在，但一进医院，看到那些行色匆匆的病人和病人家属，还是让许段然的心里蒙上一层阴霾。 儿时的记忆全部一点点浮现在脑海中。 她眼神呆滞，只知道跟着坏人走。 张明洋也不用许段然做什么，他帮忙挂好号，向问诊台询问科室所在的楼层，便带着她去找医生。 “要是我自己一个人来，还哪都找不到呢。”
刚一坐下，许段然便靠在张明洋身边小声说道。 晚上的门诊只有一个值班大夫，他们前面正好还有病人，只能坐在外面等一会儿。 “放心，你没有机会一个人来，你生病的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许段然嘴角上扬，拿起张明洋的胳膊轻咬一口。 这次她没用力，甚至连牙印都没留下。 “哼，我才不要生病呢。”
“嗯，咱们都一直健健康康的。”
等了一会儿后，终于轮到他们。 许段然坐下，开始回答医生的各种问题。 说她最近偶尔会觉得胃不舒服，还经常干呕。 一开始，医生倒还算正常。 许段然一边说，他一边在病历本上写写画画。 结果写着写着，他突然停笔，抬头看向面前这对年轻人。 犹豫片刻后，便把病历本合上推了回来。 就在张明洋和许段然都不明白发生什么的时候。 医生好像个老父亲一样，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我觉得你们应该先去看看妇产科，没问题再来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