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洋也不是非要大晚上给石明利打电话，他只是突然想到了发展路线。 做视频网站和他过去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一样。 不论是清恋还是每日资讯，这两个软件的赛道上都没有任何先行者，他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所以才容易成功。 但视频网站不一样，在这个领域已经有很多先行者。 他最终想做出来的一定是手机上的短视频软件，但现在国内还没有短视频发展的土壤。 4g信号还没出现，智能手机也并未普及。 晚睡并没有耽误张明洋早起。 除了他，寝室里其他人也都起的很早，今天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大家都不想在第一节课就给老师留下迟到的印象。 在整个大学生涯里，今天可能也是他们第一次这么积极地去上早八。 才刚七点半，教室里面就已经坐满了人。 张明洋也在其中，他和几个室友坐在一起。 在若若姐的督促下，他倒也没做出来第一天上课就请假的事情。 军训是整个学院一起军训，从上课开始，大家就开始正式分班上课。 对于大学里面的开学第一课，张明洋印象非常深刻。 计算机学院软件工程一班的第一节课是高等数学，是所有学生都闻风丧胆的课程。 也不知道学校为什么要把高数安排成开学的第一节课，这不是打击学生自信心吗？ “你们说这都什么玩意，怎么上面是一大堆符号，最后得出来一个数字。”
徐梓建边翻着教材边吐槽着。 “还是文科专业好啊，都不用学高数。”
曹达对面前的教材非常的嫌弃，甚至连翻开的欲望都没有。 “金融和会计也是要学高数的。”
杨景铄在一旁补充道。 “这两个专业文科生报名很多，但我觉得应该还算是理科专业。”
几人还在讨论金融和会计到底算文科还是理科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女老师从门外走进来。 “感觉这老师很温柔啊。”
“那是你没听学长说，她上学期挂了他们班十多个人。”
底下议论纷纷，讲台上的女老师微微皱眉，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下面瞬间鸦雀无声。 看到这个老师的眼神，大家都只有一种感觉。 我不是已经上大学了吗？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 “班长上来点一下名。”
张明洋走到讲台前开始点名，看到高数老师的这张脸，他仿佛就已经能预见到自己挂科的未来了。 大学和高中上课最大的不同，高中一节课只有四十分钟，大学一节课足足有一个半小时，而且还是两节课连在一起，中间只休息十五分钟。 一上午的高数摧残，让一班的所有同学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出教室，大学生活刚一开始，就直接给他们来了一个下马威。 老师上课的时候说了她的规矩。 要记笔记，学期末检查，课堂上随时提问，算平时分，假条没有用，只要没来就算旷课。 大家都在吐槽，为什么他们会被分到这样一个老师。 张明洋看起来还算轻松，他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最后都要挂科，补考就好。 “老大，你精力怎么还这么旺盛，刚才上课那会儿老师讲的你都会吗？”
中午下课，杨天艺找到张明洋，语气蔫蔫的，看起来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 “不会啊。”
张明洋大言不惭，一点都没感觉到惭愧。 他刚一毕业，就把学到的知识全都还给老师，重新再学一遍，每一页都是新知识。 杨天艺想着有事业就是好，根本不用关心学习上的事情。 “要不我直接休学给你打工吧，这样是不是就不用学这么痛苦的高数了。”
杨天艺被开学第一课折磨的自暴自弃。 张明洋扫了一眼，默默说了一句：“你学历不够。”
杨天艺：“......” 都是一个学校的，你怎么还有学历歧视！ 杨天艺找到张明洋主要是为了来汇报工作。 有联谊晚会加持，在其他班负责人还在为班干竞选发愁的时候，杨天艺已经积极地投入到工作中。 在一班，甚至没人和他们竞争班长和团支书这两个位置。 现在班级里面的事情杨天艺都可以一个人完成，但张明洋再怎么说也是一班的班长，总不能对班级里的工作一问三不知。 “张明洋。”
张明洋刚和杨天艺从楼梯上下来，就有人站在不远处喊他的名字。 少女站在楼梯口，好像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工大男生很多，每一个从楼梯口路过的男生都会注意到这个漂亮女孩。 她穿着白色短裙，两条大长腿裸露在外面，金色的长发更是让她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张明洋被许段然吓了一跳，他不明白大小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不上课吗？”
“我上午就一节课，下午没课。”
许段然解释道：“再说，我怎么就不能来。”
她特地要了张明洋的课程表，还提前来工大踩点，果然在必经之路上堵到了张明洋。 杨天艺默默躲在一旁不敢说话。 军训那会儿她不是没见过好看的女生来搭讪张明洋，但都被他一句话拒绝，甚至联系方式都不给。 眼前这个漂亮女孩明显和张明洋关系不一般，杨天艺保持不听不看不问，知道太多容易被灭口。 张明洋很头疼，从临江大学打车到临江工业大学要六十多块钱，老实待在自己学校不好吗？ “许墨让我来问你需不需写字楼。”
许段然说出了她此行前来的目的。 但这只是借口，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她亲自来说。 “你和许叔叔说，暂时还不需要。”
张明洋想和学校把楼下的房子也租下来，暂时还没有往城里发展的打算。 “哦。”
许段然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张明洋的答案，她主动走到他身边：“我还没吃过工大的食堂呢，带我去尝尝。”
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杨天艺尴尬地站在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时候，许段然好像终于注意到了张明洋身旁的小透明，主动问道：“这是你室友吗？”
“不是，她是女的，我们班团支书。”
杨天艺就好像是憋在水下的人终于能上岸喘口气，连忙说道：“你好，我叫杨天艺。”
听说是女生，许段然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但还是马上恢复过来：“对不起啊，我叫许段然，是张明洋的妹妹。”
此话一出，杨天艺和张明洋都愣住了。 杨天艺想的是，妹妹？哪种妹妹？ 张明洋想的是，大小姐你今天没吃错药吧。 妹妹从来都是他拒绝许段然的托词，但她自己却从来都没承认过这个身份。 今天许段然的一切都很反常，不仅主动来学校找他，甚至还主动承认了妹妹这个身份， 惊讶的同时，张明洋同样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就是这一世他想和许段然发展成的关系，只要保持这样就好了。 “那你们先聊着，我先去吃饭了？”
在他们聊天的功夫，周围人已经渐渐走没，杨天艺也终于找到脱身的机会。 她并不关心许段然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打算像个八婆一样去和夏星若说今天中午有个女生来找张明洋，她只想默默当好自己这个小团支书。 以此为前提，张明洋生活稳定比什么都重要。 “一起吃吧。”
这句话是张明洋说的。 他不可能赶许段然走，现在是在工大，有很多熟悉的人，第三个人在旁边就显得很重要。 “出去吧，我请你们到外面吃。”
虽然带了第三个人，但他同样也没打算留在学校食堂吃。 杨天艺左看看，右看看，以她的聪明才智，马上就明白了张明洋的意思，同样，她也对许段然的身份更加怀疑。 但她表面上并未有所表露，只是笑嘻嘻地回道：“那我可要宰老大一顿了。”
餐馆里，许段然和杨天艺一直在聊天，张明洋低头默默玩手机。 聊天框里，是若若姐给他发来的消息。 白芷：我和编剧谈过了，专业的就是厉害。 巷口的猫：我还是觉得你写的最好。 白芷：可以，夸的我很满意。 巷口的猫：真不用我去陪你？ 白芷：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你好好上课。 只要钱到位，乐正星娱那边的工作效率就特别高，签完合同的第二天，就已经开始进行剧本改编。 暂定为十五集左右的网剧，这边改剧本，那边耿达也在帮忙物色演员。 身为未来人，张明洋假装不经意地提了几个以后会很火的演员，能不能联系到就看缘分了。 他很期待若若姐亲自指导的电视剧版《夏至来电》，也许未来会成为一代经典。 许段然一边和杨天艺聊天，一边观察身旁的张明洋。 他的手指在手机上不断敲打，是在和谁聊天？会是夏星若吗？ 她从杨天艺的口中，知道了很多张明洋在学校的事情。 他参加了迎新，还是军训负责人，甚至还代表新生讲话......这些都是张明洋上高中那会儿绝对不可能做的事情。 许段然同样发现杨天艺可能察觉到了什么。 按理说夏星若也在工大，肯定会和张明洋有很多联系，但她却一次都没提起过夏星若，许段然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对面这个像假小子一样的女生很聪明，不论她怎么暗示，她都能巧妙避开，就好像根本不认识夏星若一样。 “你们学校有什么好看的学姐吗？”
“工大好看的女生哪有临大多。”
“你们大一的联谊会是不是也有学姐参加啊？”
“我那天光顾着忙了，没注意啊，好像是有吧。”
类似的问题许段然还问了很多，她就差直接把夏星若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杨天艺根本就是和张明洋一伙的。 但她不明白，杨天艺怎么会愿意帮张明洋掩饰他有女朋友这件事？ “快吃饭吧，菜都上齐了。”
张明洋放下手机提醒道：“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杨天艺如释重负，赶紧附和。 “对，然然你快尝尝。”
刚才两人谈话的时候她简直如履薄冰，生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她能感觉到许段然想问和夏星若有关的事情，但她越是感兴趣，她就越不能说。 刚才她表现那么出色，真应该管张明洋要点工资，现在上哪找她这么尽心尽职的团支书。 许段然没得到她想要的信息，只好端起碗吃饭。 吃饭的时间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度过，杨天艺坚持着吃完饭，最后才终于找到机会开溜。 “学校那边还有事，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嗯。”
张明洋点点头。 现在是在餐馆的包厢里，也就不太需要第三个人在场。 杨天艺又热情地和许段然告别，这才赶紧开溜，她觉得多在这里待一分钟都折寿。 终于，包厢里只剩下张明洋和许段然两个人。 他们都默默吃着饭，谁都没先开口。 两人已经好久没像这样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独处，每一次见面都有许林幽在。 小孩子帮他们忽略了很多问题，但这并不代表问题消失了，问题一直都在，就像是一根刺一样越扎越深。 张明洋终于决定率先开口，有些事情现在挑明了，对两个人都好。 还没等他说话，许段然突然说道：“如果我说我想当你妹妹，你会怎么想？”
听到这句话，张明洋甚至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不假思索地说道：“你一直都是我妹妹。”
“你真这么想？”
许段然放下碗筷，抬起头说道。 “嗯。”
张明洋语气坚定。 “可你明明在散伙饭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我表白了。”
时隔三个月，许段然终于重新提起了这个敏感的问题。 “但是你拒绝了。”
张明洋说道：“我回去考虑了一下，我们太熟悉，确实更适合做兄妹......” “我后悔了。”
还没等他说完，许段然就突然打断。 张明洋深吸一口气，终于挑明：“我有女朋友了。”
“我知道。”
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但精致的美甲却已经深深陷进了皮肤里，留下的只有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