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十分,他们终于出了深山,来到大都城西,见城门紧闭,城头上守卫森严,战鼓锦旗高悬。再看城正南,偌大的空地,没有一个人的踪迹。隐隐约约似乎有军队驻扎。“看来,红巾军将这里包围了,城中只怕成了困兽,谁也不肯放入。”
胡敏说道。“怎么办,如果不进上都城可如何能到山海关?”
令玉媛停住脚步,望着上都城墙。胡敏无言,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唉,听说你路妍是红巾军宁王的女儿,我不如借着你的身份用一用,先投靠到红巾军中,等破城之后,再去山海关如何?”
令玉媛看着痴呆的路妍说道。胡敏听令玉媛这么说,眼前一亮,感到令玉媛果然聪明伶俐,思维敏捷。“哦,此计可行,我们手中还有伯颜的首级,献于红巾军就说押送途中,被人所劫,追上了索性给杀了。”
胡敏拍手说道,他顿了顿,又说:“玉媛姑娘,你只需将你我装扮成丫鬟,便送路妍去军营中。”
令玉媛说干就干,她将胡敏的头法捯饬一下,又将自己的头法捯饬一下,将路妍褴褛衣服和自己的换了,再把自己和胡敏的面貌易了容。这一来,连路妍也认不出来了。做完这些,胡敏忽然上前,一掌拍在路妍后心,只听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痰来。整个人忽然清醒过来,嘴里喊道:“拓贴儿,拓贴儿,你别丢下我……”胡敏一把将路妍抱在怀中,路妍泪水涟涟,嘴里不停叨念拓贴儿的名字。“路姑娘,拓贴儿的仇怨还没弄清楚,但只要你帮我们混入红巾军,过了这上都城,我保证告诉你杀害拓贴儿的仇家。”
令玉媛用平缓的语气对路妍说。路妍哭了一阵,点点头,推开胡敏的肩膀,嘴里惨然说道:“走吧,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告诉我仇家,我做鬼也要撕碎他。”
三个人相依,向潘诚的红巾军大营走去。白玉杨自那日遇到豌豆老,几乎丧命,从此便待在军营中,平素很少出来走动。这日,有手下来报,潘诚在军帐大怒,是因为派人去大都押送伯颜,等了半月,却不见人来,忽然有消息来报,却是伯颜被人掠走。白玉杨想知究竟,便快步来到潘诚的帅帐,刚揭帘,便听闻潘诚在喊叫:“你们这些饭桶,押送一个重要人物,也不多加防备。一路上都是我们红巾军的领地,却将人丢了。尔等坏我大事,拿出去斩了!”
“潘元帅,何以生这么大的气?”
白玉杨近前问道。“白大人,你说说,我请押送伯颜来此,是想说服他游说也速投降,若他不答应,便以他为人质威胁也速,绑于战车前冲阵。那成想他们押送的途中给把人丢了。真是气煞我也!”
潘诚又是一番数落。白玉杨笑道:“以我看,这伯颜一不会武,二又形影孤单,即便跑了,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派几个人手,沿途搜索,便可把他重新抓回来。这一路都在我们红巾军的关卡内,他跑不了。”
“嗨,白大人你说的轻巧,这沿途山大沟深,万千大军也藏得住,怎么能找到一个人的行迹。”
潘诚看了一眼白雨杨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话音刚落,有人来报:“元帅,有一个叫路妍的女子求见,并呈上一颗人头。”
这士兵说完,将一个衣袍包着的东西递送上来。潘诚旁边的军师廉中元接过来,打开一看,哈哈哈一笑:“元帅,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看伯颜的脑袋已经被人砍下了!”
“什么,难道是宁王之女路妍将这伯颜抓住了,快快有请路妍郡主来见。”
潘诚凑近一看,果然是伯颜的头颅。“将这头颅弄个木头身子葬了吧,虽然他是大元的丞相,但也是个人物。”
“且慢,潘元帅,我有个不情之情。这伯颜是大元丞相,若用他的首级,挫了铁木儿和也速的志气,让也速的军队看到,必然引起军心不稳。我们可以将这头颅悬于上都城前,或可发挥一些作用。”
白玉杨认真称述了自己的想法。“哦,这倒是我没想到的,既然白大人有此远虑,那就挂上去吧。”
潘诚一挥手,那士兵便得令,抱着伯颜的头领出去了。白玉杨见潘诚答应了,心里踏实不少,先前烟锅老说过报恩的事,也算实现了,他便要退去。却见路妍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小女路妍见过潘元帅!中路军神武,我一路所见甚是佩服。”
路妍向潘诚行礼。她洞悉,潘诚是个喜功好胜之徒。“哈哈哈,宁王可好,多年未见,路妍郡主相貌越发出众,此番你给我带来大元丞相伯颜的首级,可是大功一件呐?”
潘诚笑脸相迎,起身走了下来。“家父尚好,我这次来是寻找铁木儿,沿途路过。至于那伯颜老贼也是丧家之犬,顺手牵羊而已。”
路妍凭着宁王的威望,傲气说道。潘诚走到路妍身边,仔细打量一下她的脸颜,笑道:“郡主来此,可谓蓬荜生辉。我这就吩咐安排你在军中歇息,晚间再设宴款待郡主。”
廉中元意会潘诚的心思,便吩咐让人请来军中的官家,请路妍等人前去安歇。白玉杨见到路妍,心中感念曾今在关外,一心想将路妍的芳心俘获,却被她甩下自己,随拓贴儿的部队出关而去。此番再碰见了,见路妍愈发成熟,更加美艳动人,不禁勾起一丝情意。“白玉杨见过郡主,不知一向可好?”
路妍早已注意到站在军帐内的白玉杨,便灿然一笑说道:“没想到白将军也在这里,那日一别一载有余,可是幸会了。”
见有管家请路妍离开,白玉杨便跟路妍走了出来。“白某现在中路军中做监军,若郡主有什么吩咐,便可效犬马之劳。”
“吆,我不敢指使白大人,不知家父在淮南怎么样了?”
路妍问道。“宁王已然在应天洪武皇帝身边,掌管刑部尚书,一切尚好。”
白玉杨赶忙回答。路妍得知父亲的消息,心里便多了一丝安慰。她原本知道,曾几何时,白玉杨在父亲身边,对自己也是有着一番心意,只是被自己忽略了。令玉媛和胡敏乔装跟随,注意到白路二人心照不宣,也不理睬他们说什么,尽管将军中的布置,路线仔细记在心中。管家带几个人来到军营家眷区,安排他们在一个小一点的军帐中,里面有床铺,各类用品,算是方便。“郡主,这里离军营稍远,但也清净,如有什么需求,随时召唤。”
管家说完,退了出去。白玉杨也拱手说道:“郡主要休息,白某先行告辞了。”
“且慢,白大人,虽然你我身份殊同,但我们先前是要好的朋友,我便不虚礼以待。我有一些事情想打听与你。”
路妍嘴里虽然说得流畅,但表情多少有点难为情。“哦”白玉杨又近前一步,侧耳做出聆听的样子。“这红巾军何日攻城?”
路妍问。“这,潘元帅久久下不了决心,如若伯颜的头颅悬在上都城前,引不出也速,恐怕还得等下去。”
白玉杨回答。“如若我要通过上都城,去那山海关,可以什么法子?”
;路妍再问。白玉杨摇头,“上都城池坚固,两边夹山,所有通过的路都在弓箭射程内,除非攻下城池,只怕插翅难过。”
“哦,那好,请白大人自便吧,我赶路劳累,多日没有睡好,只求满足睡眠了,我们改日再谈。”
路妍说完,打了个哈欠。白玉杨转身告辞而去。令玉媛和胡敏赶忙围在路妍身边,胡敏低声说道:“如此等待,也罢,反正红巾军不攻城,铁木儿就不会离开。我们就安心等待吧。”
“路姑娘,这白大人可是满眼都是你呐。”
令玉媛调侃道。路妍脸一红,“拓贴儿尸骨为安,我哪有心思理会他呀。”
说完,她扭头躺在床上,不理令玉媛和胡敏,显然真把二人当仆人了。胡敏和令玉媛只得坐在凳子上,两人说些闲言碎语,等待时间过去。忽然,从帐篷外闪入一条人影,胡敏和令玉媛看到,赫然站起,只见进来的人确实彭玉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