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森在陪克林塔萨逛街。 老实说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其他人都去市政大厅了,克林塔萨却还有闲情去族中公主的商场闲逛。 开始格雷森还觉得他有什么目的,一路上“严防死守”,密切注意克林塔萨的一举一动。 可是半天下来他发现,克林塔萨就是真的在逛街。 这位精灵王一家一家店走进去,对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评头论足,甚至还亲自试穿了几件衣服! 格雷森现在不耐烦的就像陪女朋友出来逛街的男人——当然他烦的原因是不一样的。 “我是不是该买点什么东西?”
两个人在一大堆人陪伴下兜兜转转半天,克林塔萨突然开口问道。 没待格雷森回答,克林塔萨便转头问边上的商场主管:“这里最贵的东西是什么?”
“一条百花宝石项链,价值近亿。”
“好,替我装好寄给公主,等下我会派人送钱来的。”
商场主管一脸不解:“这里的东西都是公主殿下的,为什么要.......” 克林塔萨摆摆手:“这就叫贸易合作,你只管照做就是,可千万不要偷税漏税。”
“好吧.......”主管擦了擦汗,心想那个追求者要是知道他送给了公主殿下的项链,殿下连看都没看一眼,摆在了商场里出售,结果被精灵王买下,又转而送到了殿下手里,他到底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难过呢? 小插曲过后,众人继续有说有笑的四处闲逛,在一家眼镜店里,克林塔萨用店内空间狭小,怕碰坏东西的缘由屏退了随行人员,只留下他和格雷森。 格雷森知道他要讲正事了。 却不想克林塔萨拿起一副眼镜,虚放在眼睛前方,透过镜片看了看四周,笑着说道:“这种东西对我们这类人来说,更像是一件装饰品,而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格雷森只能应道:“精灵王的视力应该很好。”
“即便眼睛瞎了也无大碍,魔法,就是我的眼睛。”
克林塔萨说着还闭上了眼睛,他手中的眼镜脱离指尖,飘回了其原来的位置,安稳摆好。 格雷森拿起那副眼镜,望着镜片:“但是毕竟有所不同,人的眼睛能看出他人潜藏在下的喜怒哀乐,这是魔法之眼所看不到的。”
克林塔萨依旧闭着眼睛,像是还在用魔法注视着周围:“同样的,有些东西,肉眼看不到,魔法却可以。”
格雷森皱了皱眉:“比方说?”
克林塔萨微微仰起头:“比如另外一只魔法之眼。”
格雷森闻言也抬起头,但头顶只有天花板和灯饰,他用心感受了一下,仍旧一无所获。 “阁下是说有人在监视我们?”
克林塔萨睁开眼睛,笑道:“这里是布里卡,我只是客人,不敢断言。”
格雷森认为克林塔萨的意思是布里卡派人监视了他,“如果我们想监视各位的话,那么站在这里的我就是最好的监视人选,用不着鼓捣什么魔法。”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怀疑你们监视了我。”
克林塔萨摇头,甚至表情还保持着笑态:“我的意思是有人监视了我们所有人,整个布里卡。”
格雷森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随后他反应过来:“盔甲怪人?”
难道他真的成为了神灵? 不想克林塔萨仍旧摇头:“是你们的议会长。”
“!!!”
“不要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格雷森先生,我们两加起来都快几千岁的人了。”
克林塔萨把格雷森手里的眼镜轻轻一推,直接推到了他眉梢上戴上。 而这一刻,格雷森虽然看到的东西没有变化,但他却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周身的不自在,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身体是一张透风的网,正在经受某种流动的东西冲刷。 正当他想仔细感受那些东西的时候,克林塔萨摘掉了他的眼镜,之前的感觉荡然无存。 “一个忠告,还是不要深入比较好。”
尽管实力不及克林塔萨,但格雷森并不是一个弱者,可就像克林塔萨说的,他们这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格雷森却依旧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什么?”
他问道:“这和我们的议会长有什么关系?”
“猜测而已。”
克林塔萨不在回答,并且招呼老板过来:“请替我装好这幅眼镜。”
“好的。”
眼镜店老板跑了过来,格雷森不好再问,只能在心里琢磨克林塔萨的意思。 自从多年前的一场大病后,布里卡的议会长就再也没有在外人面前露过真容,通常都是躺在病床上,以白布覆盖的状态见人。到后来,见到他本人的次数就更少了,只能接到他传达出的指令,或者在投影或者视频上见到他。 直到最近,干脆就连这些也没有了。 格雷森不是没想过去议会长躺着的地方,也就是市政大厅的顶层一探究竟,但不知为何,每次他生出这种念头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又自己打消去的念头,结果就是到现在也没成型。 “为什么我会这样?”
格雷森感到了深深的不安:“难道我的思维被人控制了?不可能,我......我我能控制自己的,我现在就要去......不行,不能去,去........” 在大脑强烈的自我挣扎中,格雷森下意识猛的一挥手。 “啪~” 刚好的打在了店老板手里、克林塔萨挑的那副眼镜上,眼镜被碰到了地上,摔出了裂纹。 “这.......”店老板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雷斯堡的老校长发了什么疯,但是他得罪不起:“要不换一副?”
克林塔萨看了格雷森一眼,平日淡定、富有学识的老人,现在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轻轻抬手,地上的眼镜飘回了老板手中:“没事,还是替我装好这副就行,反正只是一件——装饰品。”
“好.......好吧。”
店老板刚要装好东西,门外突然有人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行进间碰掉一大堆货架上的眼镜,东西摔低的声音吓的老板差点又把眼镜摔了。 来人是治安队的,之前守在门外,现在一脸焦急: “格雷森先生,市政厅出大事了,队长传来消息,希望您尽快前去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