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他们卖完猎物,庆了功,陈王庄其它几个进山的队伍也陆续返回,收获都不算差,这次进山的基本都分到了钱,家里也不至于再像之前那样勒紧裤腰带,紧巴巴的过日子了。 在这期间,陈凌蹬着车子去了趟乡里,把两只羊带了回来。 不巧的是,这次过去让李站长和老巴头儿拉着当了半天帮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饲料厂的饲料有问题,乡里的养殖户基本都遭了殃,那家伙,陈凌来的时候就见到马家坳的饲料厂乱成了一锅粥,厂子的大门前大清早就堵满了人,喊着骂着,还往厂子里泼粪,闹腾得很凶。 闹腾归闹腾,家禽和牲口也不能不管,畜牧站难得有这么忙的时候,陈凌刚来就赶上了,跟着又是给牲口打针,又是给鸡鸭配药消毒的,治病防疫一把抓。 这次,还认识了另外两个老兽医。 见他上手不慢,态度认真,这些人欣赏之际也热情得很,小半天就跟他混熟了。 忙活完,回来的时候,李站长翻箱倒柜摸出来几本书,是有关畜牧养殖的,让他拿回来看,又仔细的给他讲了讲母羊生产的需要注意点啥,还给了他点给羊安胎的药。剩下就是让他路上走慢些,记得让羊多休息休息,缓一缓之类的话,有啥问题随时来乡里找他。 经过这次,这位李站长也是真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到家后给王素素一讲,素素也很高兴,畜牧站虽然冷清,但大小也是个正经单位,平日里还没人管,自由得很,不仅对陈凌的性子,也合她心意。 “以后啊,我给牲口看病,你呢,就给人看病,咱们夫妻都是医生,并称陈王庄雌雄双煞……” 夜里,陈凌抱着媳妇躺在床上,美滋滋的畅想道。 今天从乡里回来就很晚了,把羊安顿好,吃了晚饭,两人简单洗洗就躺上炕了。 “你就会瞎说,医生咋能叫雌雄双煞,多难听。”
王素素轻轻在他肩膀咬了一口,“再说,我也当不来医生的。”
她脸皮薄,不太会给人当面看病。 让她张罗自家事还行,里里外外都能收拾的很好,但让她看病,她就总觉得自己年纪太轻,不太敢下手,开药看病心里更没底。 “双煞确实不好听啊,那不如叫双侠好了。”
陈凌俯身亲了媳妇一口,咧着嘴笑道。 “不叫不叫,什么都不叫,你以后不许乱取外号。”
王素素很气闷的哼哼道。 她知道,丈夫是武侠故事看多了,就老想着取外号,让她庆幸的是,还好之前陈凌中毒不深,不然家里的狗跟牛恐怕都会被叫成武侠人物了。 就像最近,陈凌就老想着把附近的鹞子勾搭下来,还一口一个雕兄,让王素素好几次忍不住掐他。 不过还好,那鹞子本就怕人,见陈凌这样,以为他也有啥图谋了,以往还会偷偷跟着他,在他四周打转,现在见他出门,都离他远远的,让他好一阵郁闷。 “好好好,不取外号,不过医术咱们得好好学啊。”
陈凌抚着媳妇光滑的背脊,安慰道:“你想想,以后等咱们自己的娃娃长大了,也不至于没有一技之长是不是,学点本事好传家的。”
“也对。”
“不过,我也就会这个了。”
王素素想了想,是这个道理,轻轻点了点小脑袋。 随后,她又忽的抬起头:“要是孩子们不想学医,也可以跟你学做饭的啊,长大了当个厨子,什么时候都饿不着。”
“厨子?”
“厨子有啥好的,整天烟熏火燎,围着灶台打转,太苦太累了,你忍心吗……” 陈凌大摇其头,觉得还不如当医生,以后医生多吃香啊。 “我是不忍心,万一孩子就喜欢当厨子呢?”
“啥喜欢不喜欢,当厨子能有啥出息,他敢不听话,看我不揍他?”
“你一着急就知道揍人,以后有了孩子,不让你教,我来教。”
王素素气鼓鼓的,狠狠拧了他一下,侧过身子背对着,不想理他。 陈凌登时傻眼。 我就说说而已,至于吗。 无奈,只好又把媳妇拉回怀里,好一番哄慰疼爱。 …… 清晨,雾气还没有消散,陈凌就起床了。 眼见着露水较重,他便换了件旧衣服和旧胶鞋,车子推出来,把铁锹和锄头担上去,又背上喷雾器,就蹬着车子下地去了。 距上次花生踩完秧之后,已过去半月有余。 现在花生差不多都已下针,黄豆也开完花,进入了结荚期,这个时候水肥要照顾好,主要是浇灌要勤快,水要勤,水量也要控制稳,花生、豆子才能长的更饱满。 不然浇水太多,还会烂根,这个也要注意。 这阵子他和王素素基本每天要下地忙活一阵,一个是浇水,另一个是给花生和黄豆打药,坐果结荚期间,病虫害防不胜防,几天不下地,叶子就被咬得厉害。 昨天他去乡里,王素素就背着药桶打了一趟。 今天他在家里,自然不能再让媳妇去了,自家媳妇是什么样的人,他早摸得透透的。虽然怀了孕,也老是闲不住,她是受不得清闲的性子,总爱忙活,眼里看到活儿就要去做的。 陈凌今早是把她按在了被窝里,让她多睡会儿,自己早早跑了出来,就让她给王真真在家做饭好了,在家里忙活总好过下地的。 “这么早就下地啊富贵?”
“嗯,溜达呢叔。”
“溜达溜达,来地里拽两把菜。”
“诶,你家种了啥,还用打药?”
“花生黄豆,长虫子了。”
“哎哟,那是得管管。”
晨露未散,陈凌趟着露水在花生田和黄豆田来回转了转,这些王素素打过药还好些,不过白菜地也有点长虫的迹象。 这也不能不管,就提着药桶来到水沟边,把药配好倒进去,灌上水化开,然后背上药桶,从白菜地开始,抓着把手“嘎吱嘎吱”的打起药来。 一手压着把手,一手持着杆子,把水雾均匀的喷洒到白菜上。 打完一桶又一桶。 晨起和黄昏打药效果会好一点,太阳光线弱,给足了药效发挥的时间,多来两遍就能把病虫害止住了。等过两天再稀释点洞天水用喷雾器来上一遍,保一保收成,今年就不用再多管了。 …… “素素啊,这是鸡蛋的钱,你算算对不对。”
“另外,俺想问问,能不能卖给俺们两只土鸡,公鸡也可以,不是为了下蛋的,就炖着吃,你说啥价钱就是啥价钱,行吗?”
“这个不用问了婶子,我们当家的说了,鸡鸭都是不卖的,啥价钱也不卖。”
日上三竿的时候,陈凌蹬着车子回到家,王素素正在院里数钱呢,边上围着两个上了年纪的婆子,穿着打扮干干净净的,较为富态。 其中一个陈凌认识,是秦秋梅的婆婆,另一个就是生面孔了,他没见过。 看到陈凌回来,就又朝他问了一遍。 “小陈,你媳妇说鸡鸭不卖,到底卖不卖啊?”
“不卖,留着自家吃的。”
“别啊,你看俺这又给你介绍人来买鸡蛋了,以后也常来的,就不能卖我们几只?”
“就是,要啥价格你说,都好商量。”
陈凌放下药桶,自顾自的去井边洗手,还是摇头说不卖。 这几天,秦秋梅的公婆常过来给女儿买鸡蛋,有时还会带人来,也都是些不差钱的人家,知道东西好,再不用多说其它,要啥价格就痛快的给钱了。 有人上门来买,陈凌自然没意见,还省了他往县城跑呢。 就是鸡鸭是绝不肯卖的,整天吃自家的好东西,哪怕以后不下蛋了,杀了吃也不卖,鹌鹑鸽子也一样。 两个婆子在院子里磨了一阵,没有办法,只好说去其他村民家里找找,挑两只好的回去。 附近转了转,最后发现还是玉强家的长得好一点,但也不算太满意。 走的时候还念叨,说陈凌家的鸡鸭不仅肥实,浑身羽毛都是亮的,爪子恁粗,炖了绝对香,是补身子的好东西,就是人家不肯卖。 王素素听了只是笑,就和玉强媳妇一块送她们离开。 …… “饭菜在厨房温着哩,你换好衣服,赶紧去吃吧。”
“一大早就下地去,忙活大半天不知道饿么?都几点了,快晌午了才回来。”
“稀饭热好了,放凉了,又热好了,又放凉了,都快熬成粥了。”
陈凌洗漱好,回到屋里,王素素给他换着干净衣服,小声嘟囔着。 “嘿嘿,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等我,我抗饿。”
“不过素素,我发现你现在变化有点大啊。”
陈凌听着她在耳边碎碎念,忍不住笑道。 “啊?什么变化?”
王素素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摸了摸自己肚子,还没鼓起来呢啊。 陈凌笑着捏了捏她鼻子:“变唠叨了,就像个老婆子。”
王素素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皱着小鼻子去咬他的手。 “你又笑话我!”
“没有,老婆子也是我家的老婆子嘛,我喜欢得很……” 陈凌贴着她鼻子蹭了蹭。说媳妇唠叨其实也不是唠叨,是她最近想的事情有点多,另外比起以前,更加不想让陈凌到处乱跑了,守在家里她才会安心一些。 可能这是怀孕后,脾气上的小变化吧。 “素素,素素在家吗?”
两人在屋里闹着,闹到最后又被陈凌搂进怀里一顿亲热。 却不料家里又来人了。 被狗挡在了院门外。 两口子出门一看,是秦秋梅带了一个戴眼镜的女同志过来,两人打扮的都很漂亮,推着自行车,围着小丝巾,跟两个来乡下出游的大学生似的。 陈凌瞧得仔细,这位女同志是上次遇到的那个凌云中学的老师。 这位是个近视眼,上次没戴眼镜,打过照面也没认出来是他。 陈凌一边把人往家里让着,一边就对秦秋梅说道:“你们家今天咋回事?你婆婆前脚刚走,你就来。”
“咋?不能来吗?我来找素素的,又不是找你。”
“素素,我来看看你,顺便找你帮个小忙。”
然后指着那位名叫钟晓芸的女老师给她介绍,三人就进了屋,一阵小声嘀咕。 陈凌知道婆娘家说私密话,也不往那边走,钻进厨房匆匆填饱肚子后,就出门去崔瘸子门前找人下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