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见这么有意思的怪物。陈铭在短暂的沉默后默默地把小刀收回刀鞘中,他说:“我们就一直傻站着干瞪眼?”
“不然呢?你是想倒挂起来还是躺着啊?”
怪物没好气,他的脸色已经好看多了:“我可不会搞什么突然袭击——你来这里干什么?”
“迷路。”
陈铭轻描淡写的撒谎。“嗯?迷路?”
怪物哼哼道:“那好办,你从这条路出去,大门左拐直走就能到大路了!”
“我赶了一晚上的路,又累又饿——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想短暂地停留一会。”
陈铭无辜的开口道,直勾勾盯着怪物说道。怪物闻言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抓了耳朵,他说:“喂,你不害怕我这个样子?”
“我害怕什么?”
“啧,以前看见我的人都是吓得晕倒要么转身就跑,更过分的是我什么都没做,他们却派来那么多人上我这里抓我!”
怪物骂了一句,转身大步拉开房门说道:“我当然欢迎旅人暂时歇脚,但我不欢迎窃贼。”
“谢谢。”
陈铭打量了周围的情况:“你自己一个人住在这?”
“嗯……跟我来,你的马得留下!”
怪物指着不远处的破旧马厩说道。怪物的房子里可以用整洁干净来形容,但并不全是都是完好的——那些家具那些设施需要好好修缮。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东西都是能工巧匠出品的东西,放了那么多年竟然还能使用。“点灯——”怪物打了个响指。屋内的蜡烛灯光都亮了起来,烛火摇曳着让这里明媚了不少。“哦?”
陈铭挑眉:“你会术法?”
“不,我才不会。”
怪物摇摇头道:“是这个房子认了我,听我的命令罢了。”
灵物认主,这个倒是个很平常的事情。“在这里等会儿吧,吃的要等一下了。”
怪物大大咧咧拉开椅子坐下,有些艰难地挤进那对它来说有点小的桌子面前说道:“今天我心情不错,有肉有酒。”
陈铭也坐了下来。这个房屋跟他以前待过的大庄园房子不一样。窗户少的可怜,阳光照射不进来,昏暗还有潮湿的霉味,也就只有怪物呆习惯了。餐桌对面的一堵墙上挂满了武器。有刀剑也有标枪,还有斧头之类的比较常见地武器种类,而另外一面则是一个巨大的壁炉,壁炉上面摆着一张肖像画,还有一对猎物战利品。那些猎物无非都是动物头,被标本师精心处理过,每一个都栩栩如生,能看得出来生前的模样。在那堆猎物战利品当中,陈铭看见了一颗龙头。龙头的皮肤早就失去了光泽,皮毛粗糙不堪,一双尖利眼睛直勾勾盯着下方陈铭和怪物。发现陈铭正在盯着那颗龙头,怪物说:“那个是我祖先杀死的——可能是这一块地区最后一条龙了,我小时候就没有见过这个,现在也没有。”
话音落下,桌子上忽然出现了许多东西。银制的餐具摆放在桌子上有条不紊,晶莹剔透的酒杯里红色液体轻轻闪烁着光华,空气中也飘过食物的香味。陈铭深深地吸了一口。“别客气。”
怪物说道:“没毒,放心吃。”
“嗯。”
陈铭也不客气,把眼前的一块烤肉用餐刀和叉子切好放进嘴里。“喂,你怎么称呼?”
“我叫陈铭。”
“陈——铭?真拗口。”
怪物摆了摆手:“你叫我奥兰多就好了,那些人总是把我的名号拿出来吓唬他们家不听话的小孩。”
“……这酒不错。”
奥兰多喝了一口酒又说:“你要是不喜欢我给你换一个。”
“不用。”
陈铭说:“这个房子从以前就是这样的吗?在你之前每一任主人都会这一手?”
“不,他们才不会——是我变成了这个该死的样子才开始有的。”
奥兰多说:“我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只记得我想拿一把刀自杀,结果自杀未遂醒来就发现这个房子能满足我的愿望。”
香喷喷的食物,甘甜的酒水,干净的衣服和床单,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热水……几乎不需要仆人或者女主人打理,这房子就能帮他办到许多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有很多年了吗?”
陈铭问道。“才没有,就只有二十几年。前面十年我浑浑噩噩的,砸坏了不少东西,后来我就舒舒服服地过了十几年。”
奥兰多随手指向挂在壁炉上的肖像画:“那是我们的全家福,第一排左数第三个就是我。”
那肖像画上已经生满了厚重的灰尘,但只有那个男人的脸格外清晰。一双淡薄的眼睛里充满了傲慢,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这个时候还没有所谓的照相机,许多有钱人家想要留下自己的美丽或者英姿,往往都会请技艺精湛的画家来作画。往往画家画的内容也不全符合现实。或多或少都是有些美化的,否则的话,主人家一个不高兴一个子儿都没有。“你到底是谁?”
怪物眯着眼问道。“我还能是谁,是人。”
“不对,你不是人。”
奥兰多眼里的幽光闪烁,他肯定的指着那个肖像画:“要是人的话,他早就拿着蜡烛上前端详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