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血酶原时间延长5s以上,且不能用维生素K纠正,血清蛋白持续低于25g/L。”
“于八月四日室县医院收诊,断定为继发性胆汁性肝硬化,伴有硬化性胆管炎,两天前出现爆发性肝功能衰竭,只能够通过肝移植存活。”
“肝移植后一年存活率能够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五年存活率能够达到百分之七十……”林浩逐条分析着病例。……走廊。赶来的苏晚晴正巧撞上赌气离开的杨大海。“您好,我找林浩,他应该是在医科大附属医院。”
苏晚晴小心翼翼的问道。先前林浩在礼堂内的一番讲话,令苏晚晴颇感触动。再想起先前的举动,感觉有必要给林浩当面道个歉,于是找到了省医科大。“诺,就在里头的会议室,果不其然,只要关系够硬,黑色的都能成白色!”
杨大海自然认识堂堂苏家大小姐,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什么跟什么嘛!”
苏晚晴嘟了嘟嘴,朝着会议室走去。……戴鹤轩将电话递到林浩手中:“帝都医学院的齐海教授,十分钟前拿到了患者的病例,要跟你对话。”
帝都医学院一处僻静的院落内,头发发白的齐海教授,看着手中的病例,神色严肃的捧着电话:“立即停止肝移植手术,患者病例中有记载,门静脉系统血栓的形成,在做肝移植的过程中,有可能导致肺动脉栓塞,而且会有生命危险。”
“放弃肝移植,患者只有死路一条,爆发性肝功能衰竭,最多一周的时间,我没有听过您的名头,但就因为手术可能有风险,就得让患者等着去死不成?”
林浩气不打一处来,朝着电话一顿呵斥,随即挂断电话。齐海教授看着VCD上,林浩手术室内的画面,无奈的叹了口气。杨老是他当年的学生,经历过战争时期的情谊,前些时日,登门拜访时,便提到了林浩。还带来一盘录影带,内容便是先前罗胖记录下,林浩那台误食农药,全胃切除术的过程。光是一眼就令齐海眼前一亮,绝对是大才。从那以后,便一直有在关注林浩的消息,这次省医科大校庆,若不是身体不允许,他也想见见这么位年轻的外科天才。终究还是太年轻,不为无过这么个道理还不清楚。倘若世人皆清醒,这世界又岂会这般浑浊。全场骇然。齐海教授如今已经年逾古稀,白求恩大夫当年的弟子,真正推动夏国外科发展的鼻祖。就这么说,在江南省外科界有着绝对话语权的杨老,在其面前,都不敢自称学生。真正的桃李满天下,而且每一个学生,都是业内举足轻重的人物!只是一台肝脏移植术,于情于理根本就不可能惊动他老人家。亲自电话过问还是次要的,更为要命的是,林浩不由分说的将电话给挂了也就算了,紧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得罪了齐老,林浩这小子前途算是彻底没有了。只要今天会议室里的对话传了出去,整个夏国医学界,将再无林浩的容身之地。戴鹤轩明白齐老的意思,只要拒收,让患者转院到帝都去,林浩便没有任何的责任。牵一发而动全身。林浩外科手术天赋极高,未来的人生,绝对是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任何一个错误,都有可能被无限放大。齐老这是在保林浩。“虽然我愿意支持你,但你也听齐老说了,门静脉系统血栓的形成,在做肝移植的过程中,有可能导致肺动脉栓塞,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毕竟没有临床经验,还是算了,我这就联系帝都那边,安排患者转院。”
戴鹤轩态度带着几分坚决。他清楚,如此做法,对于林浩的自信心,是极大的打击。但总好过,让林浩铸下大错。为了林浩的前程,当一回恶人又如何。“门静脉系统血栓导致肺动脉栓塞,我早已经考虑到,患者的身体根本就禁不起折腾……”不等林浩说完,戴鹤轩摆了摆手:“够了!”
“戴师,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这是我的誓言,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当立于世,何必效腐儒生状,您心里更应该清楚,若是这个时候转院,患者的下场是如何,手术失败不是人生的污点,但因为所谓的责任,将患者的性命当做儿戏这就是人格的污点。”
“倘若您非要如此,今日林浩就脱下这身衣服,从此以后,再不行医!”
林浩目光灼灼盯着戴鹤轩,字字铿锵道。“脱下这身衣服,从此以后,再不行医!”
“算我罗胖一个,若是出了问题,我来担责任,就说这台手术的主刀是我,耗子是被胁迫的!”
罗胖起身,眼神中带着一抹炙热。人不轻狂枉少年,陪耗子疯的时候,还差这一回?“也算我一个!”
陈昊没好气的掐了一把罗胖腰间的软肉,怎么到哪都有这死胖子,次次都抢自己台词,本来还在酝酿着情绪。这个时候,站出来,连自己都得被感动哭!门外的苏晚晴。听到此处,内心咯噔一声。某一道心门,被悄然触动。敢受千夫所指,只为一个誓言。这个世界上,当真还有林浩这样的男人吗?实则林浩比任何人都清楚,戴鹤轩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这种病态的溺爱,他不需要!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八个大字,在戴鹤轩脑海中,如同一道惊雷般,贯彻而下。后背惊起一层冷汗。遥想当年,自己也有着小乔初嫁,雄姿英发,羽扇纶巾,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豪情。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权衡利弊起来。既然希望林浩好,那更应该放手,不经历风雨,如何能成彩虹!在场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不敢有人再有半分轻视。林浩都赌上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他们这些个事外人,还有什么可说的。“都依你!”
沉思良久,道出三字的戴鹤轩,浑身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