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的时间,村子里能动的人全部出动,院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淤泥那独有的味道,更是满院子飞舞。 “没想到十里村的百姓这么积极,都是勤快人啊!”
紫玉赞叹地道。 若是在后世,地上掉一块钱,都没人愿意弯腰去捡。 更别提十筐又脏又臭的淤泥,才能换得一文钱,这种活换一个时代,那是绝对不会有人去做的。 可在这里,却有大把的人为了一文钱而辛劳。 曾身无分文饿得胃绞痛的紫玉,很喜欢十里村这些勤劳的妇人和老少。 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中,壮年男丁很少,多以妇人和半大男孩儿为主。 “得亏小公子仁义,不然咱们村哪能有这样的好事。”
老村子笑眯眯地捋捋胡须,想到刚进荷包的二两银子,笑得更真诚了。 “哈哈,互利互惠嘛! 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紫玉打着哈哈一笑而过。 “哈哈,老夫就等着小公子的这句话了。”
老村长看一眼闹哄哄的人群,起身吼道。 “都安静,安静! 一个个过来点数,十大筐一个铜板,不许偷奸耍滑。 若是让我给逮着了,取消资格。”
有老村长出面,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紫玉只管数铜板就成。 一天下来,半筐铜板都没用出去,没啥事干的紫玉坐得有点儿无聊。 但那些一天能挣到二三十个铜板的人家,却非常开心。 对他们来说,不离家就能挣到钱,还是不需要任何成本的活。 十里村家家户户都在议论此事,脑子反应快的已跑去通知离得近的娘家人。 … “老村长,收淤泥的活就拜托你了,河道边清理出来的淤泥都要。 收来暂时存放在院中,每隔一段时间我会派人来拉。 给你老人家一个月一两银子的辛苦费,每隔五天会给你送一次铜板过来。”
并不是紫玉心大,她初到一个地方想在明年大量收购粮食,必须得有一个信得过的村子才行。 几筐铜板能试出一个人的深浅,对她来说非常值。 “小公子放心,老夫一定将此事办好!”
被委以重任的老村长一口应承下来,一两银子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别看他是村长,家里也没多少收入。 … 十里村因为靠近庆阳府,相对来说要比别的村子富裕一些,那也只是表面。 因为离城近的土地,有九层的肥地是被掌握在大户人家手中的。 他当了多年的村长,家中也只有十亩薄田地,其他的都是要靠租种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农闲时,家里的子孙还能进城打些短工,今年偏又遇上清理河道,等于是一个冬季都不会有收入。 坐在家中发愁的老村长,没想到会天降好运,遇上找上门的紫玉要收淤泥。 老村长自是要全力支持,更别说人家还付了酬劳。 … 紫玉将收淤泥的事交给老村长,带来的四筐铜板也全部留下,她架着骡车离开村子,却并没有回城。 往上游走的人,早在几天前就瞅准地方,为的就是晚上去收河里的水。 空间里的良田变成戈壁滩,最缺的还是水,这也是她出来的第二个目的。 慢悠悠在路上赶着骡车的紫玉,隐入渐浓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一身短打的黑衣小子,隐在河边的一处低洼地,河风阵阵中有些瑟瑟发抖。 因为清理河道,上游的水被拦截,水位相应地增高,却正便宜紫玉行事。 紫玉心念一动,手中出现一件黑色棉披风兜头罩下,屁股下出现一小方凳。 偷水的人,坐在小方凳上一手伸进冰冷的河水,一手拿着温热的馒头啃。 中午只吃了一碗老村长家送来的素面,紫玉肚子早饿得咕咕叫。 … 黑暗中的河水因为吸力,一个小小的旋涡慢慢形成,汩汩的水流通过那只不可思议的手,流进一片戈壁滩。 渴极的戈壁滩急不可耐地吞咽着,发出舒服的冒泡声。 随着水流落下的还有大大小小的鱼、虾、蟹,这些新生命好似被一股力量控制。 被分出来的一股水流,挟裹着向干涸的鱼塘流去…… 浇透五百亩的戈壁滩,对水源充沛的一条河流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即便是这样,紫玉也用了半夜的时间,才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终于解决一个心腹大患的人,全身冻得冰冷,离开河边的姿势怪异。 谁叫她以一个姿势坐的时间过长,腿脚发麻,再也不想呆在河边的紫玉,耳中全是风刮过的凄哭声。 换一个人在河边待半夜,非吓得栽进河里不可。 用火折子照明的紫玉,终于摸回大路,周围静得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大冬天的更是静得找不出一只虫鸣。 “阿……飘……飘……” 悠长瘆人的声音,在黑夜中飘荡,火折子舞得忽明忽暗,如同鬼火在飞舞。 … “哒哒哒……” 急速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玩得正嗨的人忽然消失在大路上。 恶作剧的紫玉,在空间别墅前架起小火炉和炭烤炉,煮上一直备着的熟羊肉汤锅,铜炭烤盘上是嗞嗞冒油的烤羊肉。 一口涮羊肉,一口烤羊肉的人,还不忘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公子,前面有古怪,莫不是有埋伏,待属下先闯!”
男人的声音沙哑,像是久渴未喝水造成的。 “不用,是人是鬼都刀下见真章。”
清冷的男声话中带着两分急切。 听得真切的紫玉,使坏地扔出一块带肉的羊骨头。 “呛……啷……啪!”
一刀劈中羊骨头的清冷男人,闻到了羊肉特有的味道,腹中发出空鸣声。 “谢前辈高抬贵手,他日有缘必定厚谢!”
整齐的马蹄声急速离开,紫玉听得直撇嘴,一个个的说话都是这么不靠谱。 还他日有缘厚谢,真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空间内吃饱喝足的紫玉,认命地烧上一大锅热水洗去一身的味道,换上一件素色真丝长袍。 钻进被当做临时床的豪华马车,四肢躺平,将一头未干的青丝垂在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