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上班你去了,第三日赌约结束你去了,之后也就仅仅去了两三次,教导里面的那些教习制药而已。等到那些人熟练了之后,你连打卡这种表面上的工作都不乐意进行,杨成那个混帐还给你写上了满勤。要不是看在你在太医署出的两种药物可谓是救世济民,朕早就连你带杨成一起拿下,放入大牢中问罪了!他刚想要开口,却突然被林安打断。只看到这个老管家满脸慌张的从院外跑进,悄悄的附耳在林秋身边说了些什么。林秋顿时面色微变,不可思议的惊呼:“你说什么?”
李二都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不免好奇相问:“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然而,无论是救民之策,还是大骂官员昏庸之类的大逆不道话语,都一向对其坦言的林秋,这一次却有些遮掩了起来:“没什么,您先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村子里出了点小情况,我去去就回。林安,你让人做一点糕点和茶水,给父亲端上来。”
林秋匆匆说了一句,起身走向门外,步伐都带着几分慌乱。这着实让李二有些摸不着头脑,发生了什么事儿能让这个小狐狸如此失色。不过,身份和底气,让他自信世上无其不可解决知事,也便不甚在意一而不同寻常的行为。真有些什么麻烦,他应该会回来求帮忙的吧,因此而安心等待。他却不曾想,林秋无论有什么好的差的都不曾这般遮掩过,今日不同寻常,那原因只有一个,这件事情,与他的身份有关——“林伯,你说的是真的?这都多久了,怎么会突然有人回来说,他才是我爹的?”
走出院后,林秋的步子倒是特意又放慢了,沉静和林安询问相关事宜。林安苦笑:“老奴也不愿相信啊,如果来的这个人才是真的的话,那里面坐着的那位冒充了几个月的人,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这新来的人会不会是冒充的?”
林秋怀疑道。林安:“并非没有这般可能,可是,老奴看了,新来的人,手里是有路引的,其上的姓名和籍贯,都无什么差距。”
路引其实就是类似于身份证,乃是良善之人离乡的证明。如果没有这东西,一旦离乡百里,被人发现举报之后,轻则会被抓起来问责,罚款遣送回乡,重则受到惩戒都不是不可能的。这一规定正式成立于明朝,写入了律法当中。不过在唐朝,已经有了相关的苗头。比如说科举考生,想要来到京城参加科举,就需要本地的乡府开出身份和报名证明。又比如说商会老板,镖头这种需要常年在各地来回流窜之人,为了避免麻烦,身上都会去找官府置办一份相关的文书。西游记之中,唐僧每经过一个国家都要签证的出关文碟也是类似的产物。不过这玩意儿,目前并无强制性的要求,只看自身有无需要。当时李二到来,没有出示文书,林秋自然也就当做其并无置办过相关的产物罢了。可是,如今突有一人前来,拿着身份文书,说自己才是亲爹,那这其中的路子,可就真的是有点儿野了…见到来人,满身的落魄,衣服上面皆是难看的补丁,脸色有些苍白,胡子拉碴的,估计很久没怎么收拾过了。来人的眉宇之间略有几分憔悴,走路之时步伐也显得十分虚浮,看样子身上并不太灵便。自己的父亲不是一名商户吗?怎么混到这副德行?看到来人样貌的第一时间,林秋心中的怀疑就产生了压倒性的优势,毕竟,无论是时间还是形貌,来人都远不如李二那般契合。要是一个乞丐,这就很说得通了,看到自己最近官运亨通,财运不绝,想要混点好日子,冒充一下,倒是不难理解。“林弘济?你是我爹?怎么回来的时间搭不上?而且你的样子,也和商人什么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呀…”鉴于李二还在等待,林秋没有浪费时间,一边询问,一边看着手中的路引,上面写明了姓名,籍贯,倒是确实是本村的。林弘济是上一任的村长,总不可能连他的名字都有重名的吧?林弘济面色有些恼意:“你是怎么说话的?我可是你爹!居然敢这么没大没小的喊我的名字。”
“呵,别说你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抛妻弃子十年,我因水灾险些饿死街头的时候你在哪里,这时候回来做什么?”
林秋冷笑了一声,平静的说道,“更何况,我爹,在三个月前已经回来了,谁知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妖怪,还不速速招来,不然直接把你扭送到官府中去!”
听到前半段话,林弘济神色有些惭愧,几次想要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辩解,听着听着,居然听到林秋说已经有亲爹回来了,这让他震惊了,有人在冒充我?林弘济连忙说道:“一消失就是十年,确实是为父的错。可这并不是为父心中所想的啊!当初原本是听人忽悠,以为有一桩买卖十分挣钱,一旦做成,可以直接让家中百年不愁吃喝,甚至接济一下村中都没什么问题。可是奈何时运不济,等到把花费了大价钱的物资运到西南地带之后,那里的人却食古不化,宁愿用着十分落后的器具,也不愿意接受新鲜的事物。跑了四五个月,都没卖出去几件,反而把身上仅剩的银钱都花光了…后来就一路走一路卖,勉强回一点血,可是,我将大半家产都投进去了,彻底亏了的话也无脸回来见人,便只好在外面继续行商…磕磕碰碰慢慢积累了一些经验,花了七八年的时间,勉强让为父做出了一点成就,故而年前寄了家书,准备回来…”说到这里,林弘济忽然长叹了一声,颓然地坐在了床上,目光有些无神,仿佛的一瞬间被抽去了精气神一般:“这么多年虽有匪祸,但交点买路钱也是能够过去的,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却碰到了一群不讲武德的土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