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是个实干派,没什么拖延的性子,等级与于李二等人前往了庄园所在。“我儿,过来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李二跟回自家似的打开大门招呼了一声,却没等到回应,向下人打听了一番后,这才知道林秋今日一大早起来就前往了村南头的蓄水池处。几人都有些疑惑,如今水灾连连,还操心什么蓄水池作甚?到了地方,可看到这里正热火朝天的施工,有许多年轻的男子身材壮硕,赤着上身,挥汗如雨,足足三十多号人,怕不是全村的精壮力都来到这里了。找到林秋,问其缘由。“这水塘有些小了,趁着现在的时间还算不错,扩张一下。”
林秋有些忧心的回道,“过一段时间,恐怕会出现蝗灾,如果没办法遏制的话,等到植被全部被吃完,水土流失,到时候再吸水就有些迟了。”
“蝗灾?”
李二心中微惊,连忙追问这是何意?“目前在中原地区泛滥的蝗虫,名字叫做东亚飞蝗,这种蝗虫繁殖的方式是将软牌放在土壤深度十公分左右,进行掩埋,熬过冬天,来年春季便可破壳而出,泛滥成灾。去年的天气如何,想必父亲游走天下,比我更加清楚,旱灾与水灾往往总会伴生蝗灾,何况两者同时相有。如果今年风调雨顺也便罢了,各地春种时翻地什么的,也会阻止一部分蝗虫产生,可是,今年年节也并不理想,同样有着灾情,蝗虫恐怕将近了。”
林秋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前几日,我就曾看到有单只的蝗虫在啃食庄稼了,这里的工作早就安排好了,不过这两日事情繁多,摆流水宴的期间也不好意思让乡亲们干活,直到今日才腾出手来。蝗虫过处,寸草不生,以我一人之力,当然没办法保护环境,故而也只能先做好灾后处理的准备。”
杜如晦轻声提出了质疑:“自古以来,旱灾与蝗虫相连,这倒是常有之事,为何却从没听说过涝灾和蝗虫也有关系呢?”
“老先生,你这真是不想要命了呀?不是给你说过要注意休息吗?看脸上色素暗沉,你今天睡的时间还没超过三个时辰吧?”
林秋随口关心了一句,才解释道,“旱灾与蝗虫相连,那是因为干燥的土壤比较紧实,容易保温,让蝗虫虫卵能够熬过冬天的寒冷。水灾相连,那是因为汛期过去后会在各种地方形成大大小小的水洼,浅一些的会被晒干,可比较深的,就会保存较长的时间。蝗虫破壳后,最缺的其实是水源了,如果是春夏季,不用担心如何熬过冬天的话,选择这些低洼处产卵,也是极好的产房。近年,各地水旱相连,有这么适宜的繁殖环境,狗看了都要摇尾巴,何况是蝗虫呢。”
林秋说的有理有据很难不让人信服,李二几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云。李二杜如晦自不用说,孙思邈也是心系天下的医师,哪怕八十高龄,依旧行走天下,诊治百姓,如何不为其心忧,就连原本来的目的都被他给忘却了。医师本就心细如发,思虑了半晌林秋的话,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开口道:“刚刚你说以一个村子的力量无法应对时,脸上是有些遗憾,这说明,你是有方法应对,只是有心无力是吗?”
“这是为父一位老友,姓孙,昨日你说了杜明身体不适,这位朋友去看的时候对你制作的冲剂有了兴趣。”
林秋讲述的事情过于震撼,直到孙思邈开口,李二这才想起对方,匆匆一句介绍后,就期待地看向了林秋,莫非这小子真有应对之策?不可能吧!自古以来,水灾曾有大禹治水,旱灾也可修建新渠,勉强可做应对,可是蝗灾,却没人有任何办法对付的。一旦发生这种灾祸,那就意味着全国的粮食至少减产百分之三十,如果出现蝗灾的地带是高产地的话,粮食的损失只会更多!这都堪称是千古难题了,林秋虽然有些才干,可要说他能够解决这种千古难题就未免有些太过于玄幻了吧?林秋的也没有卖关子,直言道:“蝗虫可是不错的美味,对于中原人而言,能有这么一个白嫖肉食的机会,有谁能够错过?一盘蝗虫都需要几百只了吧,只要将他的做法流传出去,自然会有人大力抓捕的。”
“蝗虫…能吃?”
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在场几人,李二杜如晦自不用说,哪怕孙思邈曾有归隐山林的时日,可也不至于落魄到担忧食物的问题,如此一来,倒还真没有想过靠吃来解决。林秋得意道:“味道还不错呢,炸一下酥酥脆脆的,而且自带着一股子麦香,可比面食好吃多了。”
说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手,“你们稍等,前几日发现蝗虫出现后,我就告诉过乡亲们,如果有看到蝗虫先捉起来,这也有四五天了,应该够做一盘了吧,我去问问。”
瞧着林秋走远,杜如晦忍不住说道:“陛下,他这方法是不是有一些过于胡闹了,蝗虫怎么能吃呢?”
“怎么不能吃呢?”
没想到,孙思邈居然率先跳出来否认了,他年纪虽高,但却并不迂腐,“老朽游走天下,诊治四方的时候,曾看到不少人为了填饱肚子,老鼠、树皮、甚至是泥土…无不能吃!何况,这样算起来这还是肉呢,一些人哪怕逢年过节都吃不到一口肉,还是给他们提高生活条件哩。”
听及此言,李二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开口:“林秋不是去收集材料准备做一盘了吗?能不能吃,试试便可知晓了,孙大夫在这里,总不会让朕被虫子要翻就是了。”
这话倒是让几人哑然,也是,皆为放眼天下数得着的人物,岂能会被虫子难住不成?很快,林秋便去而复返,手中提着一个粗布袋子,不仅传来翅膀扇动的嗡嗡声,袋子的表面还有着凸起,里面居然全都是活物。刚刚肆意风发的几人都是忍不住嘴角有些抽搐,心中竟不由有的一些退缩:蝗虫问题,难倒了千古之人,再多难倒他们两个,也不怎么丢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