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鲨语跟汉语不同，但问题是肖仁他能听懂啥意思啊！ 对于老妈老爸“权衡利弊”后给自己起的这个名，肖仁并不反感，相反他很自得。 佛祖曾经曰过：生而为小人，死后入我门。 肖仁一直把这句禅机记在心里，十分感谢自家父母赐给自己的名。 只是世间众人多愚昧，全然不明白小人的品质之纯粹，张口闭口都把小人和骂人二字联系到一起，肖仁时常为此头疼，唉…… 且不说肖仁的悲春伤秋，这边坦木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对了，刚才你说让我们帮忙驱赶邪眼乌贼？”
坦哒儿无语，看这老家伙的样子就知道，他刚才若是没答应女鲛人选秀的事，这老帮菜绝对不会帮忙。 但还是忙道：“对，现在我们的可战鲨骑太少了，而且我们的鲨鱼也敌不过邪眼乌贼，若是不把它们驱赶出去，恐怕我们的部落会陷入危险境地，捕猎时也会被它们袭击。”
坦哒儿说的倒也没错，以前的王虾之所以会缩在那片海域，是因为实力不够，但邪眼乌贼可不会老老实实待在那一片海域，这是群能跟巨囊鲨掰掰手腕的家伙，是真正的深海霸主。 等它们适应了这片新环境，绝对会疯狂扩张领海，届时即便巨鲨部落能扛住，生存空间也会大大压缩。 不过肖仁想的更深一点，在他看来，巨鲨部落还真不一定能干过邪眼乌贼。 邪眼乌贼的繁殖能力太强了，最关键的是它们还是照顾后代的类型，这使得邪眼乌贼幼崽的出生率会大大提高，再加上这片海域已经没有了它们的天敌，只要给它们足够的时间，数量会越来越多，即便现在巨鲨部落能扛住，过上几年后，绝对会被碾压。 这并不是肖仁想看到的，他想要的是一开始势均力敌，然后鲛人一点点的强大，碾压对方，而不是反过来。 这些邪眼乌贼作为磨刀石，是失败作。 于是坦木说道：“这个自然是没问题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仅是你们巨鲨部落的事了，鲛人宫定会帮你们驱逐邪眼乌贼，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坦哒儿生怕他又提出加人的要求，忙抢先道：“您可别说再要人了，再要族里的男女比例就失调了！这次您也看到了，我们损失这么多人，得花好些年才能补充回来，女人不能太少！”
说男女比例失调是有点夸张了，虽然鲛人族重男轻女，但并不像国内那样男女比例失衡，归其原因，还是因为男鲛人经常参加狩猎，死伤率很高，其实除了小丑鲨部落，其他部落都是女多男少。 这次巨鲨部落死了这么多人，女多男少的问题就更严重了，肖仁这次坑走他们一批女人，其实是在为社会造福，让一群女鲛人免于成为大龄剩女，解决了社会矛盾和家里蹲人数，提供了工作岗位，让劳动力得到了有效利用，实乃道德之楷模，佛祖他老人家都该给肖仁记上一笔，诸如“我如来不如他也”云云。 坦木笑着摇摇头：“说三百人自然就是三百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我坦某人说话还是算数的。”
坦哒儿松了口气，好奇道：“那是何要求？”
坦木笑道：“不是什么让你们为难的要求，就是邪眼乌贼的尸体我们要分走一半，毕竟这一次出来的全是鲨主级的鲨鱼，食量很大。还有，邪眼乌贼的蛋必须归我们。”
这两点主要还是肖仁的要求，邪眼乌贼的尸体自然不是给鲨鱼们吃的，而是给肖仁吃的。鲨鱼吃啥生物都一样，它们需要的是营养，能量高的食物最多就是容易吃饱，对它们的进化半点用处也没有。 至于蛋……这一次能被肖仁捡漏是因为巨鲛人人数不足，还要忙着救援，但一旦合作，他们必然不会伤亡这么大，到时候结束了战斗，他们也就有空收刮战利品，自然就会导致肖仁宠物蛋进账减少，所以必须提前分明白。 听到坦木的要求，坦哒儿稍微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可以。”
比起邪眼乌贼的肉来说，他们并不看重邪眼乌贼蛋，其他生物的蛋他们不敢吃，即便平时搜集到，也多是当做诱饵捕捉猎物，没太大用处。 因为在场的鲨骑和鲨鱼，大都运尸体、伤员去了，暂时没有人手进攻邪眼乌贼，肖仁一行就先跟着狩猎队一起回了巨鲨部落。 并没有什么隆重的迎接仪式，这次巨鲨部落损失惨重，回来没多久，整个部落就陷入了一种悲戚和愤怒的氛围。 巨鲛人的头脑都很莽直，虽然也会伤心会难过，但千百年来的狩猎，生死离别太常见了，他们很快就恢复过来，怀着凶狠和愤怒想着怎么报仇雪恨杀回去。 坦哒儿没声张蛋壳来的事，只跟族人们提了一下四长老来了。 蛋壳和肖仁这几天都住在坦哒儿家，确切的说是蛋壳在洞穴里，肖仁在门口，安静本分的当一只混吃混喝的看门蟹。 许久不见女儿的克雅，天天在洞穴里跟女儿交流感情，又是投食，又是做皮甲，一点也不嫌弃女儿‘丑’，连带对肖仁这只螃蟹都和颜悦色，时常啧啧感叹着‘这螃蟹真肥’。 一主一仆心安理得的过上了饭来张口的废物日子，坦哒儿就比较惨了，本着方便家人交流的私心，没把鲛人皇到来的消息公布出去，却不想自家媳妇一见到女儿，就把他扫地出门，这几天一直苦巴巴的住在议事洞穴里。 过了一周左右，坦木过来找肖仁了，坦木是巨鲨部落出去的，这些日子一直在挨家挨户的串门，美其名曰交流感情，实际上是在给巨鲛人描绘鲛人宫的生活多么美好，尤其是那些在狩猎中死了丈夫，还没孩子的女鲛人，交流的格外深入，就差把‘挖人’二字赤落落的写在脑门上了。 这么多天过去，他至少串了三遍，一众巨鲛人都快被他洗脑成鲛人宫的狂热拥护者了。 巨鲨部落的大祭司看不下去了，今天找了个借口，邀请他们去商量驱赶邪眼乌贼的事宜。 今天坦木过来，就是让蛋壳一起去，虽然这种事蛋壳根本听不懂，但她不去，肖仁就没法去，毕竟他明面上还是蛋壳的宠物。 肖二少扛上自家主子，跟在坦木身后，横行霸道的去了议事洞穴。 坦哒儿和大祭司早已等在洞穴里，见到二人进来，立刻起身道：“陛下，四长老。”
坦木随意点了点头，找了个石椅坐下。 至于蛋壳，我们无视她就好了，这种场合她只负责当一只吉祥物。 “这次围剿我们打算出八百鲨骑，不过我们想请教一下，那些鲨主脑袋上的东西是怎么做的？”
大祭司问的，是肖仁给八管盗鲨做的那些石质眼罩，战斗结束后，肖仁就把眼罩给散掉了，所以大祭司只听人说过，并不知道什么样子。 坦木一边接受着肖仁的讯息，一边说道：“这是陛下的另一项能力，可以控制土凝结成石头，而且形状也能随意掌控。”
大祭司有些惊奇：“还有这种能力？不知可否让陛下给我们部落的鲨鱼，也做一些那种遮眼东西。”
坦木道：“可以，不过这项能力很耗费巫力，一天恐怕做不出来，你们要是想做，就让参加围剿的鲨鱼提前几天集合好，陛下到时候集体给它们做。”
“奥，这个没问题，人选和鲨鱼我们已经选好了，到时候直接让他们过去。”
这一周，坦哒儿和大祭司也在挑人。 上次的损失让他们谨慎了许多，这次围剿的鲛人和鲨鱼都必须拥有感电力天赋才行，不然就不能参加。 “对了！”
坦哒儿突然说道：“我在选人的时候，上次和邪眼乌贼战斗过的人里，有人说，邪眼乌贼里好像有只特殊的个体存在。”
坦木问道：“哦？怎么个特殊法？”
坦哒儿想了一下怎么描述：“嗯……那个乌贼好像盯谁，谁就会睡着，不过那只乌贼只在刚开始遇到时见过，后来狩猎队逃跑的时候，只有普通邪眼乌贼追过来了，那只乌贼并没有过来，对了，那只乌贼比其他乌贼小很多，颜色也不一样，是一种金色。”
坦木点点头：“还有吗？狩猎队一开始遇到的邪眼乌贼，大约有多少？”
听到这个，坦哒儿脸色有些凝重：“保守估计四千以上！”
肖仁忍不住咋舌，看来这些邪眼乌贼真得灭了，这么多的数目，把巨鲨部落按在地上来回摩擦都够了，自己还是低估了邪眼乌贼的种群数量。 坦木算了算，道：“没多大问题，这次跟随陛下出来的足足有一百条鲨主级鲨鱼，再加上你们的八百鲨鱼，八百鲨骑，足够了，不过你们说的那只不一样的乌贼必须首先解决，不然会造成很大麻烦。”
关于这次围剿，三人商量了很长时间。 结束的时候，坦木突然问道：“不知大祭司知不知道什么生长快、繁殖多的猎物？奥，最好用海菜就能养活。”
肖仁打算在宠物空间养一些诸如鲨鱼、邪眼乌贼的巨兽，就需要食物来源，虽然现在还有海菜和荧光菇，但这些大家伙都喜欢吃肉，常吃菜，肖仁担心它们会遁入空门，皈依我佛。 上次看了巨鲨部落的养鱼场后，肖仁对此一直念念不忘，也许他们会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信息。 坦哒儿不太管养殖的事，只管着吃，所以并没有掺言。 大祭司想了想，道：“夜光贝就可以啊。”
坦木摇头：“这种的不行，得大一些，至少也要和我们巨鲛人一样大。”
肖仁之前带走的夜光贝卵，已经在宠物空间海洋里孵化出来，长得虽然挺快，但它们的体型终究不会太大，繁殖速度还跟不上鲨鱼们吃的，再说这些夜光贝肖仁是打算用来获取珍珠的，当做饲料也太败家了。 “跟咱们一样大的，倒也有一种，不过它们的繁殖速度可比不上夜光贝。”
坦木道：“不用比上夜光贝，一年能繁殖个三五次就行。”
大祭司道：“那倒没问题，蓝鳞鱼一年能繁殖六次，产卵量非常多，只需一年就能长大咱们这么大，而且活的越久，长的越大，最大甚至能到盗管鲨那么大，不过这些家伙和王虾在一起，不好抓，现在……唉，更难抓了！”
肖仁没听明白，他读取过的记忆里虽然有蓝鳞鱼这种生物，但记忆的主人们也没有见到过。 坦木倒是知道一些，在精神交流时跟肖仁解释道：“那是一种食草鱼，吃海藻、海菜。一般都和王虾生活在一起，它们的幼体是王虾的主要食物。它们和王虾的关系，就像王虾的储备食物一样。不过王虾不吃成年鱼，反而会庇护成年鱼，不让其他生物伤害它们。”
肖仁有些惊讶，这听起来就像一些蚂蚁会种蘑菇一样，很神奇。 不过现在貌似有点麻烦啊，按照肖仁的推测，王虾一大家子貌似被外来户邪眼乌贼给灭了，或者是驱逐了，那身为它们养的“绵羊”，蓝鳞鱼能幸免于难？ 有点悬，只能期望那群邪眼乌贼胃口小点，别把蓝鳞鱼吃绝了。 之后肖仁又让坦木问了一下类似海菜的海生植物，也是要繁殖快，量大、足，长得快最好。 大祭司说了几种，都是比较常见的，还说了一下它们的生长期之类的信息。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懂得养殖的部落，大祭司知道的的确不少。 不过他还是有点感叹道：“其实论养殖，还是蛛鲨部落最厉害啊！”
肖仁上一次就听他提过蛛鲨部落，从祭祀大会上来看，这个部落的人很弱，可惜十大长老里，一个蛛鲨部落的人都没有，肖仁对那个部落的状况并不是很清楚。 这一趟契约到蛛鲨一族时，倒是可以顺便去看看。 之后的几天，肖仁带着蛋壳当做掩饰，给鲨骑和鲨鱼做石质眼罩。 一连做了一周才做完，这期间这些鲨骑和鲨鱼都不能把眼罩取下来，只能通过感电力行动。 做好石质眼罩后，肖仁并没有马上出发，因为还有一件事没做：收账……奥，应该说是招人。 巨鲨部落的女人都被召集了起来，在坦哒儿的洗脑下，这些女人对前往鲛人宫极为热情。 肖仁再次背着蛋壳当掩饰，选出了三百人来。 没多选，因为巨鲨部落的高阶鲛人太少了，男的少，女的也少。 挑出来的这些女鲛人里，等级最高的才3级，整得肖仁差点挑不下去！ 这也太低了！ 由此肖仁发现，螯鲨部落真是一座人才金矿啊！有空一定要再去几趟，为穷苦大众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多做善事。 挑出来的女人，会由几个鲨骑带去鲛人宫，不跟肖仁他们一路，这次讨伐结束后，他们会接着去囊鲨海域。 趁着人都在，坦哒儿也宣布了讨伐邪眼乌贼的事情。 坦哒儿一脸怒色，昂声喊道：“明天，我们巨鲛人勇士就会夺回我们的海域，杀光那群乌贼！为我们的族人报仇！”
“杀光乌贼！”
“夺回海域！”
“报仇！”
“报仇！”
…… 一群鲛人怒气冲冲的喊着，肖仁心不在焉的跟蛋壳抢食吃。 其实说起来，两者都没什么对错，各为生存，各为族群繁荣而已。 虽然坦哒儿的话听上去有点无耻，毕竟那块海域本来就不是巨鲨部落的，但邪眼乌贼也好不到哪去，它们也是抢来的。 估计按照巨鲛人的流氓思维，应该是觉得，本来我们准备好了武力，打算把王虾的地盘抢过来，明明是我们先想的，只是实施的有点晚，然后被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杂碎乌贼给截胡了。 巨鲛人很生气，但是打了一顿，被打出了shi来，更加生气了，一族的流氓干脆直接的认为对方就是侵略者，夺他们的海域，还杀他们的人，当真是岂有此理！ 战前动员做完，一群巨鲛人回家的时候还满怀激荡，参战的鲨骑有不少和自家婆娘唱了一晚上二人转。 于是第二天起来，人还没到齐的，部落里先发起了丧——战况太激烈，洞塌了，蛋碎了。 看着那哭天喊地，鸡飞狗跳的场面，肖仁心里别提多糟心了，有种二战时，德ii国带着俩坑爹小弟的感觉，太坑了！ 大祭司和坦哒儿很尴尬，看着参差不齐的队伍，不好意思的说道：“四长老，实在对不住哈，我们下午再走吧？”
坦木一副心累的样子点了点头：“以后你们可长点心吧！这样子还打什么仗，还没开打的自己这边先死了一堆，晦气！”
坦哒儿尴尬道：“这个，实在是洞穴不结实啊……” 听他说到这个，坦木在肖仁的授意下，奇怪的说道：“跟陛下一起的那条蛇曾跟我们提过，说了一个间隔距离大点挖洞穴的法子，我们试验了一下，效果的确很好。鲛人宫那边已经开始实施起来了。听说这个法子他也告诉过你们，你们没改进吗？”
坦哒儿苦笑道：“倒是找几座山峰挖了一些，可是没过去住的啊！族人们都不愿意去，觉得会疏远了关系。”
坦木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关系好不好不是由距离决定的，这是一种愚昧的想法，洞穴分布必须改！这是一个功在千秋的好事，凡是改革必然会有阻碍，想想我族以往的几次改革，诸如迁徙，开拓新的狩猎海域，哪一件简单了？ 既然知道不对，就要改。就从我们这一辈开始吧！改革要坚定，若是成功，我族历史上给我们留下重重的一笔！”
最后一句话，让两人顿时肃然了起来，能在族史上留下自己的事迹，可是每个族长和大祭司都梦想的。 坦哒儿鉴定道：“四长老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族人的，谁敢不听，我就揍他！”
坦木点点头，收起了那副严肃的表情，一副轻飘飘的表情：“实不相瞒，长老会已经决定把这件事推行下去了，我这次和陛下出来，一个是为了招人，二就是为了把这个法子告诉各部落。 这事也不是强制，不过你们也知道，洞穴一变，孩子的安全就会得到很大的保证，部落人口就会增多，哪个部落先实施下去，以后哪个部落的人就多，实力也就强。 我先来告诉你们，就是给你们机会，你们能不能把握住，提前其他部落改革，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据我所知，盗鲨部落现在的族长是个很务实的人，而且盗鲛人向来机变，巨鲨部落若是不赶早，可就被盗鲨部落抢先一步了。”
两人一听，表情立刻凛然了起来，显然，输给谁，他们也不想输给盗鲨部落。 两人没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已经坚定了无论如何，也要推行改革的决心。 对此，肖仁看的比较满意。 洞穴分布这件事是一定要改的，不然夫妻唱着唱着二人转就塌了，也太影响生孩子了，还谈什么人口增长。 这只是第一步改革，只要这一次能被这些部落接受，之后的人口增长计划，他们就不得不接受。 不改？ 你不改没事，别的部落改，到时候人家改了，人口多了，就比你们部落强，就受欺负，之后就不得不改。 这件事只要有了一个开头的，剩下的人就不得不被裹挟进来。 矛盾这种东西，永远是改革的催化剂。 当天下午，哀悼完自家孩子悲惨命运的二货家长们终于到齐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 虽然坦哒儿这个族长并没有意识到，但肖仁却知道： 这一次，不再是狩猎队，而是一支部队。 游了一天的时间，众人又来到了那次惨烈的战场，这里是王虾统治的海域的边缘地带，离着邪眼乌贼大本营的位置还很远。 不过按照大祭司的猜测，现在邪眼乌贼一族，应该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