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生在罗敏对面坐着,倒也不好意思盯着她大长腿一直看。在接过了陈姨倒过来的茶水后,陈宝生泯了口茶,便自行拿起茶几上的荔枝剥了颗丢到嘴里:“实不相瞒,敏姐,我找你,还是想和你商量下,打算在东南亚那边成立一个分公司!”
“哦?”
“毕竟现在国内的项目一个比一个难搞,竞争简直没谁了!单价低,还抢得跟宝贝似的。这个月珠三角的几个单,基本做下来没有什么盈利的。”
“要他们执行我们的价格呀,报价太低的,我们不要去接。”
罗敏张嘴即来。陈宝生剥了一个荔枝吃了,味道不错,再挑了个放在手里。边剥,他边道:“若是执行咱们的价格,接单项目都难。近一年来,随着我们在港上市,几个有钱的互联网公司和背后的资本闻到了血腥味儿,就像搅屎棍一样汹涌而来,都想在里面搅一局,尝个甜头。但是呢,市场就这么大,他们一进来,国内市场的价格体系就处在分崩离析的状态。”
“所以啊,我想把陈亮派到东南亚的越国或者泰国去,让他在那边扎根开拓当地市场。而且据我所知,夏清虹手下的青虹国际,自打成立之后,也运营不佳,他们也准备在那边开辟市场……因此,我们先过去,就占着先机,占着了位置,他们到来的时候,我们先行立下足了。”
罗敏听陈宝生说了这么多,也停下手中的活儿,眼睛骨碌碌地盯着他道:“到那边搞公司,那你有过预算没有?若是按你想象中那样开,公司约摸投入多少?”
虽然是在家里,但是穿着居家睡衣的罗敏很是清凉,本就丰满的蹦着嘴儿,画得很精致,散披着的秀发,充满御姐的风情。陈宝生想了想,扳着手指头一五一十算给罗敏听:“在那边,需要做一个样板工程,还是要拿到他们国家的施工资质,再之还要租办公场地等等,同时还需要派十多名工人过去……毕竟那边人培训起来比较麻烦。若是这样算的话,打底投入在2,000万元左右。”
罗敏想了想,放下口红,朝着陈宝生说:“2000万元就成了?”
陈宝生回答:“初略的预算2000万元应当够了。”
“那你准备将分公司弄在哪?”
“佬挝吧!”
(不写实名,不惹麻烦,请理解。)陈宝生想了想道:“咱们以前在江门服务的两个客户蒋少林,他就搬了一个2000多人的厂去了那边。他跟我们的关系不错,而且他还承诺了,若是到那边后,厂房依然继续由我们来做!并且,他还是当地华商协会的会长,说了商会里边的活,尽可能介绍给我们来做。”
“哦,这倒也行……那派去人呢?你说陈亮去?”
“我觉得陈亮也可以吧,就先让他去!”
陈宝生回答,也算是给她留了点商量的余地。罗敏听了陈宝生的话,沉下心想了想,然后喃喃道:“你说在佬挝那边,我就觉得吧……这在国外开公司,这心里总是没底。而且2,000万元说句实话,亏了倒没有什么。但是……2,000万元怕是投了,建好了样板间,也接到了工程,但后续却需要更多资金投入,这是需要考量的。现在我们虽是上市公司,资金的去向,必须是清清楚楚的。”
“还有我也听客户说过,他们那边的关系很难打理的,处处要钱,才给你做事。可谓腐败横行,你想想,若是咱们到时候投入了几千万,也承接了客户的项目,却因为这种关系,服务不好客户,甚至项目完不成?那就麻烦了。这就像掉进了泥潭里的大水牛,想出来,都出来不了了。”
罗敏说来说去,其实就是担心,就是对未知的市场充满恐惧。陈宝生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她的内心说好听点是忧患意识,说直了就是没有闯劲,没有拼膊的勇气。虽然她一个外秀慧中,要颜值有颜值,要胆量有胆量的女子。但她这话,还是让陈宝生感觉泼了盆冷水,让他隐隐有些不舒服的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利益根本与她不处在同一条线上似的。“敏姐,虽然他们那是治安不好,腐败横行,而且形式复杂。但是咱国人还不是有那么多人在那儿做生意嘛,人家既然能在那里立下足疗,我们怕什么?再说我们作为上市公司的实力,是他他们比得了的吗?”
看到陈宝生认真说话的样子,罗敏也头大了,甚至她觉得他的话让她很心堵,很不悦。她站起来,脸色沉着大声道:“我们怕什么?我们啥都怕呀,因为我们是上市公司,我们须对员工对客户负责,须跟上后续的服务。你想过没有,若我们只是一家私营企业,我们在那边做项目,只要结了账,偷偷地跑了,后续服务也不做了,那谁管我们啊?但正因为我们上市公司,我们跑不掉,所以责任更大,对客户的承诺也更应执行到位。”
“而且你想过没有,若是那边时局动荡腐败存在,我们如何去履行这种承诺,自己员工的安全都保障不了,谈何企业的利润?所以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不同意!”
罗敏狠狠将手中的唇膏,扔进了化妆盒里,然后边转身边说:“反正到佬挝开公司,我是不同意的。若是你固执己见,你可以去那边看看,做到完善的方案出来,放到股东会上讨论,若大家都同意,我没意见!”
以往的时候,陈宝生的提议,总能得到她积极响应。想不到这次,他才提出来,就被她不留情面的怼了。这让犹豫了很久,嘴里满是争辩的话,却憋着说不出来。他见罗敏进了后间,伸手抓了一串荔枝,扭头就走。留下陈姨在背后大声喊他道:“宝生,你不吃饭了?”
“不吃了!吃不下!”
陈宝生从她的办公室出来,茫然地朝着自己停车的位置走。想起来,自己也跟着罗敏相处近六年了。就算她老公还在的时候,他都陪着她走遍深城的大街小巷,看着她怀孕生产,伴着她经历丧夫之痛。可以说,处了那么久,她还真是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一句难听的话。虽然陈宝生也知道,今天这事儿,她完全是出于工作需要,但她那态度,还是这让陈宝生的心中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