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林则徐突然一拳猛的砸在桌上,茶水四溅,冲潘小帅怒目而视。潘小帅直视着林则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开口道:“大清孱弱世人不知?真当不说,百姓不知道?百姓于水深火热之际,天子却还在奉承洋人!”
“竖子尔敢!”
林则徐双拳紧攥,毫无征兆的站了起来,挥起拳头就要打向潘小帅!但,却在拳头高高举起的那一刻,颓然放下!最终呆站在原地,神色有些索然,身子微微有些佝偻。在这一刻,原本挺拔的身躯,仿佛像是被什么重担压着一般,显得格外沉重。哪怕自己再不想承认,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说的就是事实!无可争议的事实!大清病了!光靠他们这几个愤愤不平的人医不好啊!看着国人被欺怎能不气?看着鸦片横行肆虐怎能不气?正是因为自己知道大清病了,才会义无反顾的去进行销烟!才会去冒大不韪做成此事!顶着洋人的危险,顶着朝廷的明枪暗箭,自己也要去销烟!他恨不得立马就上去撕了那群洋人!恨不得撕了虎门销烟那天在他面前叫嚣的洋人!可就在不久后的今天,他被罢职了。是的,堂堂一品官员!在虎门销烟不久后被罢免了!更可笑的是罪名是“误国病民”和“办理不善”!时日不长,自己更是面临被发配到边疆充军的境地!意难平,却也只是意难平了。良久。林则徐抬起头,望着头顶的阁楼,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大清……大清确实是病了啊……”“鸦片……鸦片还没滚出大清呢!这番就被革职了,你说大清的未来该如何是好啊!”
随后他直挺着身躯,正气凛然道:“虽被革职,但我不后悔虎门销烟一事!此事必须有人做!我必做不可!鸦片不灭,国人不醒!”
荧屏外。弹幕此时也愤懑不平。“硬了,我硬了,兄弟们我拳头硬了!”
“这次选的人物也太沉重了吧,看的我拳头梆硬,兄弟们沙袋被我打破了。”
“我都替林则徐不值得啊!我要能和潘神一样进去,一定去揍那大清的皇帝一拳!”
“潘神,你一定要告诉林则徐我们现在有多好啊,他真的好惨啊,做了件大事非但没有被褒奖,还被革职发配?”
——————房间内。原先正气凛然的林则徐,再说完那番话后,显得有些索然。他看向眼前这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年轻人,轻轻问道:“你可知我为何如此痛恨鸦片?”
潘小帅似乎是没想到林则徐会主动开口,他先是愣了一下,稍加思索,开口道:“鸦片荼毒百姓,霍乱一国,鸦片一日不除,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
对于这个回答,林则徐欣然的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是,但也不全是!”
言罢,林则徐没有着急继续往下说,而是端起那杯只剩一半的茶水喝了一口。他指着隔壁的四合院,向潘小帅缓缓问道:“小兄弟,你可知在这买下这一宅子需要多少银两?”
不等潘小帅思考,林则徐摇摇头,自问自答道:“白银千两?亦或者是黄金百两?”
“不对,皆不对……”林则徐伸出手指,直直的放在潘小帅眼前,声音有些狰狞道:“一箱,只要一箱鸦片!”
“我曾经亲眼看见,那个被鸦片荼毒的地主,为了一箱鸦片,竟将自己的大宅贱抵!”
“一箱鸦片换大宅!”
“可悲?还是可笑?”
潘小帅愣愣的看着林则徐,默不作声,听着林则徐铿锵有力的怒喝,不由攥紧了拳头。这,就是晚清的羸弱!言毕,林则徐转身面朝茶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潘小帅看着眼前这个落寞的背影,不禁觉得有些心疼。隔了半响,林则徐才缓缓转过身来,他看着潘小帅颓然的问道。“小兄弟,你且说你来自于后世,那后世一条人命值多少?”
看着眼前突然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的林则徐,潘小帅正了正神,认真回答道:“回大人……无价,在后世,生命皆无价,没有任何人能衡量一条生命的价值。”
得到答案之后,林则徐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苦笑道:“无价?”
随后他心有不甘的看着潘小帅,一字一句的怒喝着。“一个本还算富裕安康的家庭,他们当家的,在上鸦片之后,为了吸食毒品,六亲不认!亲手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入火炕!以一包鸦片的离谱价格,将女儿卖入青楼做烟柳女!”
“你说后世生命无价?那他此番作为岂不荒唐?一个女孩的大好前程,就被一包鸦片给断送了!”
林则徐每说出一个字,自己的拳头就攥紧几分。潘小帅看着他手掌上一滴滴留下的鲜血,怔怔无言。林则徐大拳狠狠的砸在了桌上,愤愤不平的说着一个又一个事例。“你说那如意楼的烟柳女,真的就心甘情愿的作践自己?要知道如意楼的劳保为了防止她们逃跑,甚至用鸦片控制她们,让她们只能做那笼中鸟,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一地主吸食鸦片,为了躲避家人的谩骂,更是可笑,直接将整家人拉下水!他命仆人在每日的饭菜内加入鸦片,须知此人尚还有名不满十岁的女儿!”
“查封那户地主家时,那十岁的少女毒瘾发作求着我杀了她的模样,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鸦片一日不灭,国人一日不醒啊!”
林则徐越说越激动,尽是老泪纵横,脸上尽是写着辛酸二字。一边说着,一边站在了潘小帅面前,一字一句的质问道:“你告诉我,这便是无价的性命?”
“在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
潘小帅见状,唯有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将那杯先前只剩半杯的茶水递向前,开口道:“林大人可知后世……鸦片如何?”
林则徐愣了一下,登时投袂而起,直起脊梁,双目直视着潘小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