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复审讯之后。 沈岛终于了解到了七人交代的事情原委始末。 原来。 七人在将鱼带回家后，便发现了桶子里的娃娃鱼。 张春花最先认出它。 而且。 还发现这条娃娃鱼已经是“身怀六甲”，腹内鼓鼓囊囊的。 像是正在孵化期。 但齐亮磊却说，没人知道他们抓了条娃娃鱼。 还说鱼卵非常营养。 于是…… 他们就合计着，将这些鱼卵给分食了。 七个人都沾了。 每个人都有份。 “没想到……这条娃娃鱼居然还怀卵了。”
看着七人的审讯口供，沈岛目光微微闪烁。 神情有些复杂。 经过了他的连夜审讯。 现在基本上已经查明了案情相关事实。 七人对此都供认不讳。 交代了所有犯罪事实。 七人肯定是构成了危害濒危野生动物罪。 而这个罪的量刑标准…… 正是根据行为对濒危野生动物所造成的影响程度、经济价值的损失程度而定的。 娃娃鱼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尤其是野外的娃娃鱼，更是濒临灭绝，十分稀少。 齐亮磊七人捕获到的这条娃娃鱼…… 腹内更是怀有鱼卵，潜在的经济价值巨大。 具体的话…… 需要相关渔业部门进行估量，评估其行为对生态环境、物种多样性所造成的损失后，才能对其进行量刑。 总而言之。 几人的刑期，并不会很低，至少不在缓刑的判罚范围内。 …… 两日后。 养老院。 秦牧正陪着老人们聊天唠嗑，突然接到了法院打来的电话。 通知了他下次庭审日期。 将定于五日后再次庭审。 让他到时候准时赶到庭审现场。 “这么快就查明了？”
秦牧颇为惊讶。 这种事情…… 因为缺少物证，所以查明有一定的难度。 不过…… 一想到齐亮磊七人，他很快就释然了。 在警方的审讯之下，许多犯罪分子都扛不住，只能全招了。 齐亮磊七人只是普通人。 就算串通了口供…… 也瞒不住警方。 做过的事情，都将被扒出来。 很多人自以为自己编造的谎言天衣无缝，但却低估了警方的审讯能力。 所有谎言…… 都需要用事实来圆，破绽会越来越多。 “五天后再次庭审？”
而养老院的老人们知道这个消息后，再次激动了起来。 终于。 他们盼星星盼月亮，又等来了一场庭审直播。 只希望…… 这次能顺利的让齐亮磊等人承担应有的惩罚。 “那他们到底吃还是没吃娃娃鱼？”
“我觉得应该是吃了，听说娃娃鱼的肉大补，还很嫩，许多人都吃娃娃鱼的野味。”
“我记得几十年前，这种鱼在小溪里还随处可见，现在居然都成濒危物种了。”
“都是吃惹的祸，要是它不好吃的话，绝对不可能灭绝的这么快。”
“……” 众人坐在院子里。 唠着嗑。 话题逐渐从齐亮磊等人，转向了物种灭绝的问题。 除了娃娃鱼之外…… 还有中华鲟，扬子鳄等许多物种，这些年都快被吃绝了。 虽然三令五申。 但还是有很多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偷猎偷捕。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归根结底…… 都是为了那些富人的口腹之欲，这些物种才被吃没的。 普通人…… 可能终其一生，也不会主动去抓娃娃鱼来吃。 “up，听说晋城最近又出新的案子了？”
秦牧正在陪着众人唠嗑，突然收到了青岚发来的消息。 秦牧愣了一下。 没想到青岚的消息居然这么灵通。 他记得不错的话…… 青岚现在应该还在梓州直播呢。 “是我爷爷跟我说的，他说晋城都传疯了，现在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案子。”
青岚解释了一句，又问道：“up，能不能透露一下这个案子的内幕？”
她本身就是晋城的人。 刚刚跟家里的爷爷打了一通电话。 恰好听到她爷爷讲述这个事情。 上游放生，下游捕捞，这种缺德的行为…… 让她也很气愤。 不过她也知道，一般人碰到这种事，还真没什么好的办法。 但…… 这群人却是好巧不巧，撞枪口上了，遇到了秦牧这个灾星。 偏偏…… 他们还想着跟秦牧打官司来“维权”，最后闹的沸沸扬扬的，晋城人尽皆知。 “五天后案子继续庭审，你到时候网上看就行了，至于内幕消息我到时候会做成素材的。”
秦牧耸了耸肩。 守口如瓶。 没有透露什么内幕消息。 现在这个案子…… 被晋城许多人在暗中关注着。 具体的还是要以法院的判决为准。 事实上。 这个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他说了算的。 法院发现了新的犯罪事实，只能按照流程依法来判。 …… 晋城。 不少人也看到了法院公布的五日后再审通告。 新闻媒体们…… 紧随其后，疯狂蹭热点，争相报道。 一时间。 晋城的民众，都在讨论着这个案子。 好不容易冷却了两天的热度，再次上涨。 “这么快就查清楚了，一条娃娃鱼的经济价值是多少啊，有没有人知道的？”
“嘿嘿，我特意咨询了晋城的律师，娃娃鱼其实不贵，只抓一条的话没啥事的，最多是罚款拘役之类的。”
“判的这么轻？但捕捞娃娃鱼造成的生态环境损失咋算？”
“他们不是故意专门捕捞娃娃鱼，应该不会判多重吧？”
“……” 晋城的民众。 在茶余饭后，讨论的最多的就是齐亮磊等人了。 有的人将其当作谈资。 可钓鱼佬们…… 却有些后怕。 开始连夜熟悉那些濒危野生动物，生怕自己哪天一不小心也钓上来一只。 钓上来还没事，就怕将它给吃了。 据说现在许多濒危野生动物的身上，都带有芯片和标记。 野生动物保护站的人可以统计到它们的活动轨迹。 基本上只要想查…… 肯定是查的到的。 就比如说齐亮磊等人，自以为没人知道，但到头来还是被发现了。 “昨天我有个哥们，钓上来了一只模样十分古怪的鱼，直接带回家了。”
“样子古怪？有多古怪？越古怪的鱼，判刑越重。”
“钓鱼佬最可怕的不是空军，而是不小心钓上来一只牢底坐穿兽。”
“这个时候最佳的做法，就是赶紧把鱼送到相关野保站去。”
“太危险了，这年头钓鱼也不安全啊。”
“像我一点都不慌，我已经连续空军八天了，根本不可能钓上来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 钓鱼群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 许多人都在争相转发，连夜恶补一些濒危野生动物的信息。 生怕自己也翻车了，成为反面教材。 …… 与此同时。 律政先锋律师事务所。 张玮刚开完会。 恰巧看到了本地媒体推送的一条新闻。 《五日后庭审再次开启，七人到底将迎来怎样的审判结果？》 看完新闻。 张玮嘴角微微抽搐。 想起了许多不好的回忆。 还好这个案子和他们律所没有什么关系。 摊上这样的当事人，无论是哪个律师都会崩溃。 “非法捕捞水产品罪，危害濒危野生动物罪，以及侵占罪……” 随后。 张玮开始对齐亮磊七人的行为进行认真分析。 侵占罪属于自诉罪名。 是秦牧控诉的。 而另外两个，则属于公诉机关控诉的。 只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捕捞的鱼属于野生资源，他们便构成了非法捕捞水产品罪。 不过…… 他们捞的鱼数量并不多，只有七桶。 按照刑法。 对于触犯了非法捕捞水产品罪的犯罪分子，通常是处以管制或者罚款。 并且勒令其放生归流一定数量的水生生物，以促成生态环境的恢复。 比如说。 他们捕捞了1000条野生鲤鱼，除了行政罚款之外，还要放生2000条，以促进河流生态的恢复。 而危害濒危野生动物罪就相对来说严重一些。 需要承担更大的刑事责任。 毕竟…… 濒危的野生动物少一条都是巨大的损失，是无法通过放生归流的方式予以补充的。 “你们听说了吗？齐亮磊他们的辩护律师都撂挑子不干了。”
“就是上次帮他们辩护的援助律师？换做是我，我也不干啊，保不齐就被这几个被告给坑了。”
“秦牧在对面，风险太大了。”
“一分钱没赚，实在是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
“……” 突然间。 张玮发现他加入的晋城本地律师群聊里，都在讨论五日后的案子。 这一次…… 和以前的案子不同，完全没有律师去抢。 主要是齐亮磊七人太抠了，也不肯出高价。 导致…… 许多律师避之唯恐不及。 连法律援助律师都选择撂挑子了。 不出意外的话…… 齐亮磊七人下次开庭之前，还得重新申请委派法律援助律师。 …… 时间缓缓推移。 五天时间，转瞬而至。 表面平静无波的晋城…… 也因为这一天的到来，暗潮汹涌。 晋城法院的门口，一大早就聚集了数百号围观群众。 旁听席的席位…… 更是一票难求，都出现了专门倒腾旁听票的黄牛。 在法院的门口，奋力地吆喝：“300块钱一张旁听票，先到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