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能闻到它们身上有股子恶臭,就像……就像是刚吃过死人肉一般,尸臭熏鼻。她早就听说后山乱葬岗附近长期有恶狗出没,这些恶狗生性凶残,无肉不欢,死人肉也从不放过。想到这里,春秀胃里止不住翻江倒海起来,惊恐与恶心生生逼出了眼泪。不要,她不要就这样死掉。她从小爹不疼娘不爱,一生凄苦几经转卖,好不容易遇到少夫人这么个好主子,她不想就这么被恶狗给吃掉。“不行,我不能死。就算是死,我也一定不能比彩莹先死,一定要活下来将彩莹所犯之罪告诉少夫人。她已经对我动了杀心,决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少夫人身边照顾。”
想到这,春秀用胳膊肘摸掉眼泪,像一位英勇的战士一样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看向那几条恶狗,准备随时迎战。几条狗见她起身,目光变得更加凶狠起来,不断发出粗狂低吼的声音,试图将对方给唬住。春秀强装镇定,可两条腿早已哆嗦着就快站不稳了。就在两方僵持时,春秀将刚才偷偷捡在手心的石子猛地朝门外掷出。她本是想用石头吸引那几条恶狗的注意力,而后趁机逃到隔壁那间房去。虽然那间房屋四周漏风好不到哪去,但现如今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谁曾想她的手被绑着,手腕的力量不够,这一掷直接砸到了前面的门框上,发出一阵剧烈的响动。春秀来不及多想,石子一经脱手立马向隔壁屋跑去。然而眼看就要到门口,突然脚下绳子一绊她砰地一下栽倒在地。她来不及多想,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像一个肉粽一般滚进了屋里,抵住了门。想来是因为这道屋子狭小,所以四周的墙壁还算完整,只是屋顶早已残破不堪。几条恶狗反应过来,立马追到门口,张着血盆大口不断冲屋里吼叫。“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那声音光是听着,就足够将人吓个半死。见里面的人不出来,几条恶狗开始用力撞击门板。一声声撞击声吓得春秀只能咬牙拼尽全力抵挡在门口,甚至顾不得刚才滚进来时大腿被钉子扎了个血窟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恶狗虽然不如人那么容易撞开门,可这门到底是年久失修。她无奈望了一眼头顶上的门栓,可惜她双手双脚被绑着根本够不到门栓。就在春秀束手无策时,突然看到杂乱中有一块锈迹的铁片。她赶紧捡起铁片,用力去割脚上的绳子。好巧不巧,被钉子刺伤的地方正是绳子捆绑的地方,铁片每拉扯一下她的疼痛就加深一下。此时的春秀早已满头大汗,可她顾不得疼痛,后背始终拼尽全部力气紧紧抵在门板上。突然不知哪儿来的力气,随着一声尖锐地嘶喊声,春秀终于将绳子割断,而后顺着门板拼命站起身来。恶犬见门板突然松动,更加兴奋地撞击。松动的门板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宛如黑白无常索命。门外是力大无穷的恶犬,门内是伤势严重力气耗光的弱女子。一方拼命往里撞,一方拼命往外堵。拉扯间门缝越来越大,很显然春秀拖着受伤的腿站起来的力气不如了刚才。“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门外的狗像是即将打赢胜仗的将军一般,叫嚣得越发猖狂了。春秀用尽吃奶的力气可还是难以抵挡住外面的攻击……她紧紧握着手里的门栓,可好几次都差那么一点点才能将门栓住。突然,一阵猛烈的力量从门后传来,将门缝狠狠往春秀这边挪了一条口子,一条狗倏地一下钻过缝隙将脑袋伸了进来,好在春秀及时抵挡这才卡住了对方半只脑袋。那狗怒目圆睁,张着血盆大口不断朝春秀咆哮撕咬,差一点就咬到了她的手。春秀被这一幕吓傻了,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挥起手中的铁门栓直直朝狗脑袋刺去。“嗷……嗷嗷……嗷嗷嗷……嗷……”恶犬眼睛被刺中,顿时鲜血直流。疼痛让那只恶犬放弃了攻击,立马将脑袋缩了回去。说时迟那时快,春秀立马将手里带血的门栓一把插进了门框里,门板终于严严实实被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