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庄跪在地上,“回县长大人,草民……”话到嘴边,他看了一眼采薇及门口那些等着看采薇笑话的人,坚定转弯道,“一切都是草民的错,请大人责罚。”
他到底是不愿将采薇的丑事公之于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告诉全天下她肚子里怀着别人的野种,比杀了她还要让人难受。薛冠玉对王庄投去鄙夷的眼神,这男人还真是懦弱到了极致,就连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敢说出实情。不过这样也好。薛冠玉没想让他们说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今天的升堂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罢了。如今采薇已疯,只要王庄不说,想来是没人再知道这个秘密。虽是如此,可表面的程序还是要走的。道,“那眼前之人可有犯七出中哪一条?若是没犯,你王家故意将人强行退婚,本官定要罚你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王庄一听,有些被吓住。郭老头忍不住看了一眼王庄,越发后悔将此事给闹到公堂上来。说来自己这个女婿,还真是没得挑。采薇嫁过去这些日子倒是没让采薇吃什么苦头,反而还养胖了不少。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实在是搞不清楚他王家为何会退婚。他后悔了。女儿在牢里受罪,女婿又要挨三十大板,郭老头此时悔得真叫是肠子都青了。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三十大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说白了,看似皮肉惩罚,实则就等同于要人命。一般的身子骨挨个二十大板就足已散掉了,更别说是三十大板子。王庄一柔弱书生,哪受得住这么重的刑惩罚,这不摆明是薛冠玉想杀人吗。“大胆刁民王庄,还不赶紧回答县长大人的问题。”
一旁的薛川拿着鸡毛当令箭,倒是呵斥得顺口得很。王庄看了一眼采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回大人,采薇没有犯七出中的任何一条。她很好,她是我在这世上见过最好的女孩子了,休掉她没有原因,只因我王庄福浅罢了。小的心甘情愿领罚绝不替自己狡辩,还请大人放了郭家父女。”
他这是要用他的命保下采薇父女啊!薛冠玉一拍公案,“好,像个爷们,那本县长就成全你。来人给我打三十大板。”
话落,立即上来两衙役架着王庄,将之绑上了早就在公堂一侧备好的条凳上,两根木杖不断交替的落在王庄的身上。王庄狠狠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疼叫出声。汗水淋漓,疼痛钻心刺骨。郭老头不忍心,跪在地上不断给薛冠玉磕头求饶,泣声道,“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大人我求求你,放了他吧。求求你放了他吧。”
一旁的采薇,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王庄,她嘴角明明在笑,可那双清澈的眼睛却疼出了血丝。王庄看着她,满头大汗下艰难地冲她挤出了一丝笑。他想说:别哭,一点都不疼!也许,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了。那木杖落在王庄的身上,就跟浑身长满利刺一般,渐渐鲜血四起。王庄半截身子慢慢趋于了麻木,他的眼神开始出现游离的状态。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死的。木杖打在王庄单薄的身上,发出闷哼声,声声听得人心惊胆战。薛冠玉坐在位子上,细细品茶,而薛川则笑嘻嘻点头哈腰的为他摇着蒲扇,两人像是看戏一般欣赏着王庄被打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嘴角还不时露出得意的笑来,微风无比。尤其是薛冠玉,此时心里不知有多得意。睡了这男人未婚妻,还让她为自己怀了孩子。可他呢?竟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得被他给打得死去活来。薛冠玉越发痴迷起身下这张椅子来。如今能威胁到他县长之位的人,他势必会一个个除掉,就像除掉叶知秋一样,“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郭老头举起一双颤巍巍的手悬在半空,是那么的无助。采薇纵然要在外人面前装疯卖傻,可心底的疼痛却是那般的真实,真实到她没办法视若无睹,没办法去得到被人揪死的心哪怕一刹那的呼吸。浑身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