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笑道,“忘了告诉你,你爹前段时间在县里最繁华的地段买了一座宅院,等你爹回来咱就立马搬过去,好吗?”
“这么快?可是……”林晚晚没想到会这么快,面露迟疑。虽然如今的苏楠哥哥早已今非昔比,可她到底还是放不下他。若是搬了出去,怕是连见上一面都难了。林姨娘多聪明的人,自然是看得出她那点小心思,立刻打住道,“可是什么可是。搬新家是喜事,应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的,你呀就别苦着一张脸了。”
林晚晚到底还是不想搬,找借口道,“可是姨娘,如果我们搬家了,那彩莹探亲回来就找不到我们了。要不这样,您和爹爹先过去,我在府里等彩莹回来了再去。”
“彩莹?”
林姨娘有些心虚起来。之前林晚晚醒来,问起彩莹去向时,林姨娘便称其老家叔叔病重,写信叫她回乡一趟。她便准了假让她回乡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嗨,彩莹那丫头多激灵啊,怎么会找不到我们?更何况不是还有你祖母他们吗,到时候咱们留封书信,顺着信里的地址她自然就能找到我们了。”
林姨娘说得滴水不漏,林晚晚只好作罢,“那好吧。”
林姨娘瞧眼书桌,顺着刚才的话继续道,“对了晚儿,薛公子讨要的画作你可曾作好?”
林晚晚画艺高超,名噪一时。薛冠玉仰慕已久,林家刚到柳县他便早早地上门求了画。上次若不是使性子,画作早已收笔。林云海知道后很是生气,命她务必在半个月内完成。“姨娘放心,还有最后一幅。”
林晚晚丝毫没有即将完成的喜悦,神情反而有些苦涩一想到从小到大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父亲,这次非逼着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就觉得十分委屈。林姨娘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嘱咐道,“那就好,到时候我们搬到县里,免不了要与薛家多走动。到时候你放机灵点,别叫人看出什么来才好。”
在古代,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大过一切。若是让林晚晚继续留在苏府,免不了要遭人非议。既如此,那还不如早早地定下这门亲事,也好绝了她的念想,堵住那悠悠众口。她的脸好似蒙上了一层灰土,一点血色也无,拉着林姨娘的袖子不断祈求道,“姨娘,你能不能跟爹爹说说,我可不可以不要嫁给那个薛公子。”
“为什么?”
林姨娘不解,苦口婆心劝道,“薛公子才貌过人,家室又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若是换作旁人,早拜佛烧高香了。”
“可是姨娘,我听说他……”想到这,林晚晚直接气得一屁股坐回了板凳。“他怎么了?”
林晚晚把头垂向一边,十分厌恶道,“我听说,他欺男霸女,道貌岸然,是个十足的伪君子,并非人们见到的那般光彩。”
“我的晚儿,你这又是听谁说的。”
林姨娘拉起她的手,分辨道,“那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咱们可千万不能着了他们的道。”
林晚晚苦着一张脸,撒娇道,“姨娘。”
然而撒娇没用。在这件事上林姨娘是绝不会由着她的性子来的。“好了,今天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说完直接关门离去。—————林姨娘住的院子离月影轩不远,回去的路上,她沉着一张脸,问蝉衣道,“有霜华的消息了吗?”
蝉衣摇摇头,小声道,“还没有。婢子已经派人去查了,当晚没有人见过华嬷嬷。”
林姨娘的心里莫名的感到有些不安起来,“好好的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何大夫那里怎么说?”
“何大夫说,那晚华嬷嬷领他从西侧门离开,到了那没多久他听到有异响,便匆匆告辞离去,至于后面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她停下脚步,疑道,“西侧门?”
“是的。”
蝉衣点点头,继续道,“当时华嬷嬷为避人耳目,特意选了西侧门。那里地处幽静,鲜少有人经过,时间一久连看守的人也不常去了。”
“府里其他地方都有人把守,如果她没有从西侧门出去?”
林姨娘仔细分析起来,突然道,“那……就一定还在苏府。”
这样想着,林姨娘突然加快了脚步,朝老夫人房里走去。蝉衣赶紧跟上去,“夫人,您慢点。”
——————“姐姐,你醒了。”
阿泽见叶知秋醒来,赶紧上前扶她起来。叶知秋捶了捶脑袋,满脸疑惑,“阿泽,发生什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阿泽赶紧道,“姐姐,你不记得啦?你晕倒了……”通过阿泽的讲述,叶知秋才知道,是苏楠为了替她受罚,故意将她打晕。她环视一圈,不见苏楠,便看向门口,“那他?……还好吗?”
阿泽摇摇头,一脸忧心道,“少爷身体不好,哪挨得了打。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闻言,她的心兀地一沉。良久,她再问。“春秀呢?她怎样了?”
“春秀姐姐没事。”
阿泽如实道,“虽然挨了二十大板子,可老夫人明显是碍于林姨娘做做样子,估计再躺两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
叶知秋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要知道二十大板子可不容小觑,古代多少亡魂是死在板子下的。见叶知秋要起来,阿泽感激道,“姐姐你起来干嘛?有什么事你吩咐阿泽一声就好。”
“没事,姐姐只是想起来走走。”
叶知秋笑着摸了摸阿泽的脑袋,缓缓朝门口走去。屋外是苏楠平日里看书习字的地方,布置简单没有多余的赘饰但却十分雅致。然而当视线触及东侧边墙根处时,女人漂亮的眸子兀地一缩————简陋的地铺上,男人昏迷不醒。秦浩正在给他喂药,然而不管他怎么做,药就是进不了嘴里。秦浩见到她,赶紧起身行礼,“少夫人。”
“他怎样了?”
叶知秋问。“少爷他……”秦浩低头沉默,片刻后又才道,“已经昏迷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他的脸上写满无奈与自责。“我来吧。”
叶知秋接过他手里的药碗,低头轻嗅,确定药没问题这才轻轻搅拌了几下。她将盛满汤药的勺子喂进他的嘴里,毫无例外,汤药很快便和之前一样,从嘴角流了出来。叶知秋并不气馁,放下碗进了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根细长的竹管。她不再用之前的方法,而是仰头将汤药先灌进自己嘴里,再顺着竹管将药一点点喂进他的嘴里。“喝了,终于喝了。”
秦浩激动地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