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她之所以串通山匪劫财不过是想报复一下林姨娘,谁叫她这些年待自己不好,尤其是她身边贴身嬷嬷霜华在世时,几乎从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他们原本约定好只劫财不杀人,可在偷取财物的时候惊动了林家家丁。火哥是个心狠的,又觊觎对方手里的武器,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不仅将人全给杀了还抢走了他们所有武器。眼下他又想打林府的主意,看来这火哥的胃口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蝉衣这次心里是彻底没底了。火哥见她仍旧有些不乐意,继续劝说她,“我说妹子,你还犹豫个甚?你现在已经不再是林家那个姨娘跟前的小丫鬟了,你是我火哥的妹子那可是比亲妹子还要亲,谁见了你不得客客气气礼让三分,再也不用受那婆子的气了。如今你跟着大哥干,大哥自然是少不了你的,等咱们兄妹二人占领了林府我做了老爷,你就是咱们府里的姑娘。到时候大哥我替你寻个好人家,再给你置办十八抬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出嫁,从此做你当家少夫人去。如何?”
蝉衣一听,果然动心了,“大哥说的,可是当真?”
“当然是真的,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就这样,蝉衣半推半就答应了帮火哥抢占林府。——这天,田大伯杀了一只鸡,为林姨娘他们调养身子。见到桌上的鸡汤,林姨娘很是不好意思。“大伯大婶,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些鸡还可以下蛋换钱,你们怎么给杀了?如今我们落了难你们肯收留我们,我们已是感激不尽,断不可再让你们如此破费。”
如今的林姨娘身无分文又身处人生地不熟的外地,早已没了当初在林府时的架子。田大伯也舍不得杀鸡,可为了让他们的身体尽管恢复,不得已才做此决定。回道,“夫人,老爷生前对我们夫妇二人有救命之恩,区区几只鸡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这些鸡本就是老爷生前寄养在我们这的,如今白敛大兄弟身受重伤夫人你的身体又这么虚弱,不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怎么成呢。这药咱们抓不起也不敢抓,可几只鸡还是吃得起的。”
怕被官府通缉,白敛的伤至今没有寻郎中抓药,得亏田大婶白日借着上山砍柴的功夫,在山间寻些草药将就。一旁的田大嫂赶紧附和,“是啊夫人这鸡啊是专门为你们炖的,你们要是不肯吃,这鸡可就是白杀了。”
说着夹了好几筷子鸡肉放进白敛与林姨娘的碗里,而他们自己则低头喝起了野菜粥。田大伯下地干了一天的活,饿得急了,端起碗里的野菜粥没几下便喝了个精光,一脸满足的摸了摸嘴角。白敛看了一眼碗里香喷喷的肉,喉结处像是被钢针扎过,夹起鸡肉不由分说往夫妇二人碗里放,“田大伯,田大婶,这段时间劳烦你们照顾辛苦了。这么大一盆鸡肉,我与夫人也吃不完。来,你们也吃,咱们一起吃。”
这上好的鸡肉田大伯哪儿舍得吃,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专门给你们二位准备的怎么能给我们吃呢。咱们庄稼人干粗活吃粗粮习惯了,吃不惯这么好的东西。再说了要是真把嘴给吃挑了往后再喝野菜糊糊可就喝不出那味咯。”
说话间还不忘将自己的碗用手给掩住,不管对方怎么劝也不肯吃一口。看到桌上那盆热气腾腾的鸡汤,田大伯咽了咽口水,“听说这汤啊养人得很,我去拿两只碗来给你们盛汤喝,保证几碗下肚啊这精气神就都回来了。”
说着便起身去碗柜拿碗,然而下一秒突然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怎么回事?众人寻声望去。白敛最先起身,赶紧上前查看情况,只见田大伯倒在血泊里胸口正中一块暗器,歪着脖子看了一眼田大婶后便没了气息。“不好,有刺客,快夫人快躲起来。”
话落,白敛立即抽出腰间佩剑冲入院中。“当家的——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啊。”
田大婶痛哭流涕抱着老伴不肯撒手,林姨娘见势不妙立即拉着她躲进了里屋。白敛刚冲出屋迎面便从墙上跳下几个彪形大汉,为首的是一个满脸胡须的大块头,正是前段时间偷袭他们的火哥。他们人人手里握着一把大刀,在魁梧的身躯下被挥舞得宛如藤蔓那般轻便。这些人武功没有什么招数,但却胜在人多势众且个个腰圆膀粗力大无穷,狠狠劈下一刀便要白敛鼓足了劲才能用剑抵挡回去。尤其是火哥,下手又快又狠,招招致人性命,眼神充满了杀气。几个回合下来,白敛力气被耗尽,实在有些抵挡不住败下阵来。就在白敛被数人缠身之际,火哥带着一人冲进屋子一刀将桌子劈成了两半,鸡汤洒了一地,整个屋子顿时飘满了香味。他望了一圈屋子不见林姨娘的影子,大笑着看向里屋的方向,粗着嗓子喊道,“林家那娘们儿赶紧给老子出来,要是再不出来老子就放火烧了这院子。我数到三,一,二……”对方拿着火折子耀武扬威的在屋子里来回跺着步,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息。老伴被杀,鸡汤被毁,如今竟还要烧她的房子。没了求生欲望的田大婶再也忍不住,拿起身边的锄头朝火哥砍去,“我与你们拼了。”
不料被对方侧身躲过,下一秒一挥刀直接将田大婶给抹了脖子。林姨娘躲在暗处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捂着嘴不敢出声。“田大婶。”
白敛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拼死反抗。他深知双拳难敌四手加上自己腹部有伤,根本不宜恋战。一边打一边朝屋内退去,见准时机突然从腰间撒出一把粉末朝众人洒去,刹那间对方视线被烟雾弥漫。待火哥反应过来,发现白敛早已带着林姨娘从后门跑了。“追。”
一声令下,众人齐齐朝两人刚才逃跑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