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山温泉馆,薛安贵坐在一张复古的木制藤椅上惬意的摇晃着,凌晨三点多,他兴致颇高的品着红酒美食。没一会儿,方律师进来,薛安贵活动着仍有些隐痛的胳膊,抬头笑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几个兄弟都交代过了,咬住自己就是牛山的小弟,说辞也都提前串过,无论如何坐实谈判破裂、在牛山家里互殴的结论,医院那边该下的药也已经下过了,那哥们八成是救不活,做成命案也只是时间问题,今天牛山他们一家人都被警察带回去了”听完方律师的讲述,薛安贵大笑道:“哈哈好!非常好,赶紧抓起来,给我重重的判、往死里判!让所有人都知道,敢在旅县得罪我薛家的下场!”
方律师尴尬的嗯了一声,随即又说道:“现在警方的询问刚结束,已经让他们回去了,不过下了限制令,他们暂时都不能离开D市,我们可以慢慢把他们收拾妥当”薛安贵冷笑一声:“放回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直接抓人!”
方律师为难道:“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人是他们打死的,而且……那兄弟现在还活着呢”薛安贵站起身,表情愤怒道:“十几个人,一眨眼的功夫全都被放倒,我两只胳膊差点废掉,那个叫牛山的家伙,身边摆明了有职业打手,你们这些酸腐的东西,我薛安贵要整他,还得跟他讲证据?你脑子坏掉了吧!”
方律师越发为难:“可是张局那边,也不能毫无理由就抓人,毕竟……”“行了,你别说了”薛安贵打断他不耐烦道:“早就知道你们办不利索!小孙!”
薛安贵喊了一声,早等在外面的小孙匆匆进来,薛安贵瞥他一眼:“让你安排的事怎么样了?”
小孙紧张的低着头说:“我都按您说的照做,让人开车等在警局附近,只要看到牛山的车从警局出来,就立马跟上去”薛安贵得意道:“已经找到他藏身的地方了?”
小孙犹豫了一阵,小声嘟囔着:“安排去跟踪的兄弟……失联了”薛安贵一愣,朝小孙瞪圆双眼:“你说什么?”
小孙越发紧张:“本来回复说,已经看到人上车出来了,最后的消息是说,到了市中心的万恒广场附近,可是大概一小时前,就怎么也联系不上了,我、我正安排人去找呢”薛安贵转身抓起酒杯愤怒的朝小孙扔过去,啪的一声脆响,扔偏的酒杯撞碎在墙上,小孙咧嘴后退,薛安贵也捂着刚痊愈的胳膊大叫,钻心的痛让他瞬间冒起冷汗。“废……废物,全是特么一群废物!”
薛安贵缓过疼痛,怒骂道:“不长脑子的蠢货,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那个牛山摆明了还有藏身的地方,连着两次都挖不出来,你特么的是想让我自己去找么!”
小孙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薛安贵转头朝着方律师呵斥:“通知医院那边,再加药,让那孙子给我早点见阎王!”
方律师紧张的看一眼薛安贵,神色复杂的应了一声。……澜景苑88号别墅,临近凌晨四点,沈梦雯选了一间二楼的卧室休息,杨淑敏正要跟着牛山上楼,牛山却随口喊了一声桃桃。身后的杨淑敏和正要进房间的桃桃各自一愣,两人同时看向牛山。牛山这才想起今晚翻了杨淑敏的“牌子”,不禁一脸尴尬道:“哦……我、我有事要和桃桃说”杨淑敏看一眼桃桃问:“你……可以么?”
桃桃耸耸肩,转身跟过来,杨淑敏趁机笑道:“那我就不上去了,实在太困了”牛山愧疚的点点头,感觉有点对不住杨淑敏,岂不知人家心里却是一阵庆幸。来到三楼主卧,牛山关上门,身后桃桃撇撇嘴责备:“说好了今晚是敏敏姐,你这样让人家多难堪”牛山正色道:“我有正事跟你说”看着牛山一脸认真,桃桃不解道:“什么事这么严肃?还在为薛家的陷害发愁?”
牛山叹口气,谨慎的看着桃桃问:“你那天晚上……有没有可能下手太重,把人弄死了?”
桃桃不屑道:“怎么可能,力道都是掌握好的,最多昏迷一会儿,连受伤都不至于”牛山想了想又说:“那有没有可能……他们当中有人体格比较脆弱,受不住呢?”
桃桃摇头断然道:“没有弱到那种程度的,那一下就算是老人也不致命,况且说了,他们个个精壮的很,怎么可能……”桃桃话说一半,似乎反应过来,皱起眉头问:“怎么?有人挂了?”
牛山面色低沉道:“张局说,有个人伤势危重,还在抢救,可能会出人命”桃桃冷笑一声:“我以为只是陷害我们群殴,没想到还有这出?简单,我现在去医院探一探就知道了”牛山一愣:“去医院?现在?”
桃桃看了看时间说:“还不到四点,冬天夜长应该还来得及,车钥匙给我”牛山不安道:“一夜没睡,先休息再说吧”桃桃伸手从牛山口袋里摸出钥匙,一边离开一边摇头道:“我昨晚休息的很好,夜长梦多,还是早点搞清楚的好”说罢,桃桃关门离开,牛山后悔自己刚刚多嘴,连忙追到门口,打开门问:“就算现在去了,你能找得到人么?”
门口已经不见了桃桃的身影,却从楼下传来一声回复:“不用你操心”牛山恍惚的走到楼梯口向下看去,还是没赶上她的身影。片刻,外面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外加轮胎刺耳的啸叫,牛山连忙转身去阳台,却也只看到一晃而过的尾灯。他不禁捶胸顿足,后悔不该一时冲动跟桃桃说这些,如果桃桃这一去,再出点意外,那自己岂不是追悔莫及?然而想想那晚桃桃眨眼间放倒了十几个壮汉,牛山又略微感到一丝心安。小丫头这些年不知到底经历了什么,总感觉她神神秘秘的……旅县县城,唯一一家像样的医院。一个单间看护病房里,躺着个光头壮汉,脸上戴着氧气罩,手上打着点滴,身上还连着各种监测仪器。病房门口,暖气热浪涌动,一个警察正坐在椅子上打盹,临近清晨,走廊里一片寂静。一位戴着口罩和护士帽、只露出眼睛的护士缓缓走来,她步态轻盈,脚下悄无声息。转眼,护士来到病房门口,她看一眼瞌睡中的警察,轻轻抬手打开病房门轻松进去。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壮汉,护士扯下口罩,露出清秀的面容——桃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