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承认？本来我可以大度，但既然你这样的态度，我必须要一个说法，”黄淑曼刚刚还让牛晓慧觉得好看的样貌，现在怎么看都透着刻薄，“你不赔，那我就报警，把你抓紧去，我看你还能不能上学！”
牛晓慧毕竟只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十九岁女生，一听对方要报警，又牵扯到学业，立刻就慌了，“我没有碰到，我真的没有碰到，不是我弄倒的！你们为什么要冤枉我？”
团委的那位老师推了推眼镜，“牛同学，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的好，那样对你对学校都不是好事。这样，我当个和事佬，这琴算个折旧，赔偿实际价格的一半吧，你们看行不行？”
“既然李老师这样说，那我可以退一步，这琴买的时候六千八，我只用了不到两年，一半就是三千四，”黄淑曼撩了一下自己大波浪长发，“牛同学给我三千四，这事儿就算了。”
“不是我碰倒的！”
牛晓慧一听要这么多钱，顿时就急哭了，她家不富裕，家里又有弟弟妹妹，能上大学本就不容易，要是这么一大笔钱赔出去，她这大学父母肯定是不会让她再读下去。那位团委李老师顿时不高兴了，“牛同学！你要考虑后果！”
“这样吧，我再退一步，”黄淑曼一副好心肠的模样，“你回去跟你父母商量商量，听听他们怎么说，我相信叔叔阿姨是明事理的。”
牛晓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她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如果这大学不能读下去，她真的不想活了，她对人生未来的一切美好想象都建立在她是一名大学生的基础上，如果这基础碎了，那她还哪里有未来？听完牛晓慧的讲述，陈卓问道：“刚刚来的人里，有黄淑曼吗？”
“有，带头的就是她，”牛晓慧道。“在你看来，最开始她并没打算要赔偿，像演戏吗？”
牛晓慧摇头，“不像，当时她还检查了一下，说没什么事儿。”
陈卓琢磨了一会儿，又问道：“跟你父母说了吗？”
“没有，”牛晓慧委屈的道，“不是我做的，可是跟他们说不清的，我要说了，我就不能再读书了。”
余幼微希冀地望着陈卓，这会儿她也顾不上害羞和矜持，悄悄拉了一下陈卓的衣袖，“帮帮晓慧吧。”
牛晓慧把头扭到一边，要以她的性格，她这会儿真的很想对余幼微说不要求陈卓，可她已经没有办法可想。“我来处理吧，”陈卓站起来，“如果不能摆平的话，这钱我可以帮你垫上，算是借你的，以后你有了再还我。”
“不是我做的！”
牛晓慧看向陈卓，眼泪无声地滑落。陈卓点头，“我相信不是你碰倒的电子琴，但这没用，那么多人在场，又没有监控，现在已经坐实了，你再委屈也得憋着。”
牛晓慧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陈卓左右看看就找到了余幼微的床位，把挂在床头的毛巾拿过来递给余幼微，“去洗个脸，我走了，没事儿了。”
“晓得喽，”余幼微对陈卓百分百的信任，他说没事儿，那就肯定没事儿。陈卓在女生们一句句“班长真帅”中走出宿舍门，这感觉其实挺好的。整件事的关键点就是散会后这十几分钟，要么是那李老师和黄淑曼一起导演了一出诈骗戏码，要么就是中间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改变了态度。至于那琴到底坏没坏，这样的问题，陈卓想都没有去想，只要对方不是傻子，这会儿那琴肯定是坏了。陈卓刚走出宿舍没多远，手机就响了，接通就是佟轩丞的声音，“草他妈的，绝逼是阴谋！”
“查出什么了？”
“你先说你了解的事情真相，咱们相互印证，”佟轩丞道。陈卓也没废话，把牛晓慧说的事情经过又复述的一遍。“经过没什么出入，确实是这样，”佟轩丞认真起来，还是很可靠的，“我找了另外几个大一的团支书，他们确实都没亲眼见到是牛晓慧弄到了电子琴，但当时距离电子琴最近的又确实是牛晓慧，想翻供肯定是不可能了，得想别的辙。”
“还有吗？”
“有，”佟轩丞的声音高了一点儿，“有人见到莫城，就在散会以后，他和黄淑曼的关系有点儿不一般，状态很亲昵。”
“哦？”
陈卓眯起眼睛，有点儿意思了。“肯定是莫城这孙子搞的鬼！”
佟轩丞有些上头，“找机会干他！”
“慢慢来，”陈卓梳理了一下脉络，“这样，你让夏峰去找他的那些老乡，他们那帮人乡土感情很重，又有不少大三的人，打听一下黄淑曼和莫城的关系，然后再让柏彗星查一下那李老师的情况。”
“好，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陈卓直接出了西门，打车直奔距离最近的乐器行。虽然还没见过那摔坏的电子琴什么样子，但这不妨碍陈卓做调查，电子琴的型号本就不算多，很快他就掌握了价格情况，也大致确定了摔坏的是哪一款。一来一回一个多小时，当陈卓回到安邮的时候，佟轩丞的电话又打来。“问明白了，黄淑曼和莫城确实是情侣关系，两人是上学期认识的，处了半年了，黄淑曼电子琴弹得非常好，今年他们还想来一个萨克斯和电子琴的合奏，作为压轴在迎新晚会上表演。”
“继续，”陈卓道，“那个李老师的情况呢？”
“老二是真他妈牛逼啊，几分钟就搞来了几份学校的内部文件，”佟轩丞十分佩服的道，“那老师叫李明德，他这段时间正在调动岗位，他申请去后勤部。”
莫城、黄淑曼、李明德、后勤部、莫一辉，陈卓慢慢地把这些人名串起来，其中大概的算计方向也捋了出来，在脑中形成一个思维导图。“你们都出来吧，来操场，一起去摸摸黄淑曼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