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丢掉牙签，又点上一根烟，“那就分两种情况了，是真有事情，还是找借口，但不管是哪种，应对方法都是果断停止询问，不要说什么改天、下次这样的话。”
“啊？那就完了？不追了？”
祝庆超好像自己真的经历了这些似的，表情很是沮丧。“这个时候就只能等待，如果对方对你有意思，她自然会找时间来约你，如果就此没有下文，那恭喜你，可以去找下一颗椰子树了，”陈卓吐了个眼圈，肢体放松，浑身散发着难掩的成熟魅力。祝庆超响去拿水杯，手伸出去又缩回来，“这样会不会显得很没有诚意？”
陈卓斜眼看了眼祝庆超，“你这么一问就挺突然的，很有点儿舔狗的意思了，”他吸了一口烟，眼神在烟雾中朦胧起来，“我说的这种应对方式，针对的是希望有一段健康、平等、有未来的感情的男女，舔狗不在其中。你当然可以选择跪舔，这是你的自由，但选了，就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遭受任何的痛苦和挣扎都别喊疼，舔狗在我这里没有排面儿。”
祝庆超这种初出茅庐的感情菜鸟，还不能完全理解陈卓话中背后的意思，但他总觉得三哥说的是对的，听不懂就是自己笨。不说别的，就这态度就很舔狗。“三哥，那个……”祝庆超挠挠头，“舔狗是什么？”
“就是在两性关系中放弃尊严和底线，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舔着对方，对方看自己一眼就心花怒放的摇尾巴，即使被当成了备胎甚至千斤顶也甘之若饴，不分男女，”陈卓此时斜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十足的两性专家。“哦，舔狗我肯定不做，”祝庆超又问道：“那备胎和千斤顶又是啥？”
“你特么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陈卓把烟头丢进一个瓶底还有些水的矿泉水瓶中，发出嗞啦一声，“超纲了，先把今天学的巩固巩固，融会贯通以后，再来听下一讲。”
陈卓把吃剩的垃圾收拾收拾，刚一个帅气的投篮，把团成球的垃圾丢入门口的垃圾筐里，手机就响了，是程野的号码。“程老哥，这是要开工了？”
程野的大嗓门立刻从听筒里传来，“说三号开工就三号开工，咱们必须讲诚信！”
“好，我这就到小楼去等你，”陈卓揣好手机就跑了出去，留下默默消化两性知识的祝庆超和两个睡的猪一样的猪。程野这回开了一辆破破烂烂的蓝色安京吉普，后面是两卡车的脚手架钢管，停在小楼面向校园外那一面的马路边上，陈卓到的时候，他正吆喝着让手下人把一车的脚手架搬下卡车。远远的看陈卓拎着个黑塑料袋过来，程野迎了上去，“陈老弟！”
“程老哥，”陈卓打过招呼，看看热火朝天搬东西的工人们，不解的道：“咱们内部修缮，还用脚手架吗？”
程野笑道：“我回去后，重新估算了一下成本，既然陈老弟把钢窗变卖的利润让给了我，那我老程也不能白占便宜，我打算帮你把这外墙也粉刷了，算是赠送的！”
“这感情好，谢谢老哥了，”陈卓越发觉得程野这人不错，该占的便宜占，该仗义的地方也不含糊。程野把手里拿着的一本册子递给陈卓，“外墙颜色都在这里，你挑一个吧。”
陈卓接过册子，翻了翻，琢磨一下，现在是起步阶段，还没有到打造品牌形象的时候，目前这旧楼是裸露的红砖，程野既然说赠送，他也不好狮子大开口，弄些花了呼哨的颜色，“就纯白色吧，然后门窗的品牌和样式都不变，但颜色全都换成深灰色，”这种极简风格在当下的国内还没有流行，算是低成本里的最佳方案了。“没问题，”程野拿出笔记本，把陈卓的要求记录下来，然后让陈卓签字。“老哥突然这么严谨，我还有点儿不适应，”陈卓一边签字一边笑道。“你们文化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与什么进？”
程野收起笔记本，哈哈笑道。“与时俱进。”
“对，就是与时俱进！以后什么都得白纸黑字的签合同才行，”程野招呼陈卓上车，一边监工，一边跟陈卓聊着天，等一车的脚手架搬空，他指了指另一辆还满载的卡车，“这辆得开进去。”
陈卓坐进程野的安静吉普里，车子进入西门的时候那些保安看到程野的车根本不阻拦，还主动跟程野打招呼，很是熟悉。卡车停在小楼的正门，工人开始干活。陈卓把手里的黑袋子打开，从中取出一条都宝，剩下的递给程野，“给弟兄们解乏的。”
程野打开袋子看看，里面是五条都宝，“用不着这样……”陈卓打断程野的客气，“这样我心里也踏实。”
程野看向陈卓，“真是个人精啊，”他又瞄了一眼陈卓手里的那条烟，“这条是自己抽的？”
“也不是，”陈卓打开车门，“走吧，把弟兄们吃饭的问题解决了。”
程野道：“我会派人做了送来。”
“那多费劲，”陈卓招呼程野一起下车，然后就往西门走去，“上回吃饭那个小饭馆是我朋友开的，你们干活这段时间，饭就在那里解决，价钱你们谈，我不掺和。”
程野一盘算，只要价钱合适，确实方便不少，便欣然同意，叮嘱工人们别偷懒，就跟着陈卓往回走。重新来到西门，远远的就看到刚刚那三个保安在大门口站成一排，一个个表情严肃的听着一位微胖的中年男人训话，“天天吊儿郎当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帽子也不好好带，衣服也他妈里出外进的，能干干！不能干，统统都他妈给我滚蛋！”
程野小声道：“保卫科的科长丛德纲，江湖气很重。”
陈卓没吭声，和程野走了过去。离着还有七八米远，程野的脸上就挂满笑容的伸出手，“丛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