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得这丫头不可爱,甚至都有点可怕。所以我不再说话也不挣扎,任由着那丑鬼不断地勒紧我的脖子,而且为了不吓跑这只鬼,我还故意装出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鬼魂是很爱恶作剧的物种,你越是害怕吃亏,他就越来劲,越要使劲折磨人。我一边挣扎,就像是溺水之人那样四肢乱舞:“陈小桨,你问问,农林县城的献祭规则是怎么样的,还有就是,他家到底献祭了几个人?”
估计见我还能喘气,那丑鬼就勒得越发紧了。我突然发现,现在的厉鬼比我之前认识的更加强大了,就说这只鬼,这才死了不到三个小时吧,爆发出的战斗力简直就相当于鬼修了。就说这鬼头发,一般要通过祭炼才会如此强韧的,可是这一只新生之鬼,居然就能动用鬼器了。陈小桨的脸色变得煞白,语速也变得极快,看那样子,应该是跟那鬼魂谈判,可惜的是,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啊,不过看她那么着急的样子,我估计她是没能谈妥。想来也是,这家伙死得这么惨,加之身家清白,非是邪恶之辈,所以死后怨气更大,陈小桨想靠自己的口才说服这丑鬼,那谈何容易啊。猝不及防间,那丑鬼居然分出了一根鬼发,向着陈小桨飞了过去!那速度快而飘,就像是毒蛇的蛇头一样,破风发出苏苏的声响,让人心中发麻。岂有此理,我有点来火,本神陪你玩你还不够过瘾,居然还想去对付陈小桨,那可是想多了,有我在,绝对不能让你得逞。可没想到的是,陈小桨似乎被逼急了,突然手中摸了一个东西出来直接按在了自己那只塌陷的眼眶上!接着,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她那只瞎掉的眼睛居然长出来了,而且完好无缺,跟真眼丝毫无差!这简直就跟魔法一样,我是万万想不到的啊。而且那只眼睛还射出了一道黑色的能量,那鬼发跟那黑色的能量甫一接触,立刻畏之如火,快速往后退缩。但那眼睛却笼罩了丑鬼,以一股难以言语的威能锁定了丑鬼!丑鬼发出咔咔的声响,这一次,他是全身的骨头架子都在想,一副随时都要散架的样子。咦,还厉害,陈小桨的这颗眼球居然是有超级能力的!随之,我脖子上的鬼发也松了。陈小桨继续跟丑鬼沟通,不过此时她的语速慢了很多,虽然我还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她一字一顿的,给我一种掌控全场的力量感。没多久,陈小桨似乎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然后那鬼就渐渐化为透明的能量,消失了。我现在可没心思管那丑鬼,对我来说,陈小桨那眼睛才是最惊人的,看来之前她一直都没说的后手,指的就是她自己的这只眼睛。原来她一直都不是瞎子,只是这藏起来的眼睛有特殊的能力,所以她就干脆就取了下来,不让外人看到。她之所以之前不说,我估计是不想暴露这个秘密。可是在我看来,这也不算什么大秘密吧,无非是她一旦装上这只眼球,就有令鬼非常畏惧的能力,而且还会变得特别漂亮。不过说内心话,我倒不是太觉得,因为吧,我已经习惯怜惜她的感觉了,突然领略到她的女神范,我还有点不那么适应呢。我问她:“小桨,你那眼睛是咋回事?能量很大啊。”
陈小桨却低头将眼球取了下来,人恍恍悠悠的,差点站立不稳。我过去扶住她,她却推开了我:“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看你有点低血糖的感觉。”
说完,我递给了她一颗麦丽素,还很贴心地帮她撕开了外包装纸。这是我之前在龙游镇超市里给她留的,就怕饿着了她。毕竟我是经历过极寒世界的,在那个世界,什么物资都没有,这让我产生了一种后怕,以后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习惯性地在剑阁里存点食物。我是不需要人类的食物了,可是对人类食物的思念那也是很要命的一种感觉。人说抽烟会上瘾,其实食物一旦上瘾,杀伤力可就大得多了。剑阁是个相对真空的地方,人进去肯定就是个死,但是存食物的话,却是非常保鲜的,别说放几个月,就算放一百年,那也能保质。陈小桨看了我一眼,接过糖就吃了,她不是个扭捏的人,虽然长得很婉约,实际上是个什么都靠自己的女汉子。我又给了她一瓶款泉水,当然,那瓶盖我也是帮她拧开了的。她也小喝了几口,然后说:“那鬼跟我说了……”“不,你先说你的眼睛是咋回事?我感觉着有很强的魔气呢?”
我没说煞气已经很客气了,其实她眼睛辐射的能量,跟我的妖爪能量很相似。陈小桨被我打断,就干脆不说话了。我又问:“你的身体,应该也跟普通人类不一样吧。”
“没什么不一样,就是血肉之躯。”
陈小桨辩解道,她似乎很在意这个。我听了,只是笑笑,但是内心可不信的。“能借你的眼睛给我欣赏一下吗?说真心的,我算是见多识广了,可从来没见过能够拿下来的眼睛。”
陈小桨闷哼了一声:“那只是你少见多怪罢了,那就是一颗假眼珠,你觉得有魔气,那是因为这颗眼珠沾染了魔气吧。”
假眼珠?我信了你的邪,不过陈小桨就是不愿意跟我聊她的眼珠,我也很无奈啊,只能转而跟她聊那只丑鬼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那丑鬼居然是一个美女,她生前很漂亮的,只不过被却那丑陋的地底人一点点吃了,所谓女人的特征,就只剩下一缕秀发。按照她说的,农林县献祭规则跟龙游乡基本上是一样的,只不过每夜要献祭三人。因为这里的地底人胃口要大一些,或者说,每次都会出动三名。但是农林县的献祭规则更为残忍一些,并不是轮流制,而是拼手气的,每一次的名单都是随机产生。在农林县喜来登大厦那里有一块电子巨屏,屏幕上登入了全镇所有人的身份信息,每天夜里都会滚动一次,抽出隔天夜里将会被献祭的人名。谁也不知道控制喜来登大厦的献祭名单的是什么人,只知道那里是禁区,外人都无法入内。一开始的时候,也曾经有人质疑喜来登大厦名单的权威性,因为并没有任何官方的宣布,就凭你滚动出一个名单,为什么人们要乖乖地赴死呢?但是后来大家不得不信,因为如果不去,那一户口本的人,都会被地底人杀死!也有人想过举家逃跑,但基本上都会死在路上,无一例外。这一下倒是没人敢质疑了。不过在我看来,这控制名单的人,很可能就是跟地底人是一伙人,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指挥得动地底人进行有针对性的杀戮呢?尽管残忍,不过平心而论,反而多了一丝人性化,就是不会让家庭残忍地选择自家要被献祭之人,那可是一种无形的煎熬,足以让人精神崩溃。但同时,这也多了隐形的不公,谁知道这名单的滚动是受什么程序控制的?谁知道有些人会不会是被排除在名单之外的特权阶层呢?而且控制名单的人,很大可能是跟地底人沆瀣一气的。不过光有质疑是没有用的,因为普通人是没法获知真相的,更不可能冲击喜来登大厦。在最初的适合,确实也有想进入喜来登大厦的人,都被地底人撕碎了,也曾经有人用武器想要破坏喜来登大厦的电子巨屏,一样被杀了。而那电子巨屏就算被破坏了,也会很快被修复,丝毫不会影响到每夜的献祭。我听到这里,倒是找到了目标,那就是喜来登大厦!不像在龙游镇,我根本就无处发力,虽然地底人被我消灭了,但是日游神组织却是潜伏着的。我跟陈小桨坐在小树林里休息了一下,陈小桨吃了点糖果和水之后,体力慢慢恢复了。还别说,她每一次“施法”都像是要了半条命似的,但身体恢复能力还是挺不错的,只要半个小时左右,就能慢慢将血条恢复到五成以上,也算是个经得起造的女子了。我看着她瘦削的身子,忍不住想歪了。陈小桨自从被我看到了那只眼睛之后,似乎有点不敢跟我对视,这可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看她恢复得差不多,我就带着她去了喜来登大厦。在大厦前的花坛坪里,倒是站了不少人,他们都在看那上面名单的刷新。这个名单,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派人来看,每夜的凌晨刷新,一旦刷新,就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的事。现在名单上有三个带身份证号码的名字,分别是:杨晓雨、肖海霞、刘星。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现场,不过现场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在哭,我想,她不是这三人中之一,也是他们的亲属吧。所以我走过去问:“美女,看你这么伤心,是你的名字在上面吗?”
我这么问,其实是很不礼貌的,可是现在的社会变得特别冷漠,能够像我这样热心的问一问的人已经很稀少了。所以那女子说:“我是肖海霞,就在那上面,明天夜里,就是我的死期了。”
她一边说,一边眼泪簌簌下坠,那种无助和悲哀,不是设身处地是无法理解的。“你想活着吗?”
肖海霞听我这么说,一脸诧异地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的陈小桨:“我当然想活着,可是我只能死,如果我不死,我全家都活不下去了。”
我一脸肃穆地说:“如果你想活,那就一定能活下去。”
“为什么?”
她觉得我在开玩笑。“因为是我说的。”
肖海霞:“……”我看了看陈小桨,意思要她来捧哏一把。陈小桨叹息了一声,过来说:“因为他是牧神,是人间唯一的真神,他刚刚拯救了龙游镇,这次来,就是要拯救你们农林县的,只要你们愿意皈依于他,那就可以不死。”
厉害,我暗暗冲陈小桨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没白带她出来啊,很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