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随着为期两个小时的休整结束，陷入熟睡的众人也陆续被周青青叫醒。只是睡眠着实太短，陡然被叫醒的众人，无不都是昏昏沉沉，连走路都有些打飘。赵林用手狠狠搓了把脸，打着哈欠道：“我怎么感觉才睡下就被叫醒了？”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却也用睡眼惺忪的模样给予了回答。陈寰丢给了赵林半瓶矿泉水，对众人说道：“抓紧时间调整。”
就事实而言，没有谁是铁打的。先是昨日心力消耗巨大，接着又是整夜无眠，单凭这短短两个小时的睡眠根本不补回来，不过眼下陈寰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交给他们恢复状态了。毕竟如今早不是末世刚降临那几天，沿途又需要抓紧寻找父母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晚上已经不再适合赶路。所以，白天的时间就变得尤为重要。何况两个小时再怎么短暂，都要好过一直不休息。“陈寰，我们能聊聊吗？”
在众人调整自身状态时，张龙忽然举步从几人间走了出来。陈寰点点头，来到一旁，远离了众人，“说吧，想聊什么？”
张龙从兜里摸出半盒香烟，见陈寰拒接，便往自己嘴里叼上一支，靠在路边护栏上点燃，长长吐出一团烟雾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提防着我，我也没心思针对算计你，按照约定，其实在上高速的时候，你就已经完成了诺言，反倒是我一直装傻充愣厚脸跟着。”
陈寰笑笑，“所以你是准备离开了？”
“并不是。”
张龙狠狠嘬了口香烟，“我想要跟着你，就是不知道你愿意接受不。”
“你想要跟着我？”
陈寰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抱臂靠坐在了张龙一侧，“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不用我再一一复述吧？再则，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要做什么事，在队伍当中也不是什么秘密，跟着我？你能讨得什么好处？”
张龙认真说道：“活着！”
但在这个简单而沉重的词汇面前，陈寰却是不为所动，因为‘活着’是每个人类统一的目标。“其实从昨天抵达收费站开始，我就开始有这方面的心思了，军事基地建立的庇护所确实是人之所向，可我始终对那里没有太大的向往，甚至可以说存在一定的提防。有些东西，前两天咱们也聊过，所以我对寻求军队庇护的需求，完全是可有可无……而你不一样，哪怕你正在做的事与我们无关……”张龙的这番话很长，似是在掏心掏肺，连香烟燃尽烫到手指都毫无感觉。但陈寰对此根本不信，他也不会因一席话，就选择相信一个人，他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判断。“是吗？可这并不能作为我接受你的理由。”
张龙丢掉烟蒂，起身看向陈寰，“那要怎么才能接受我？”
陈寰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认定我的主要因素是什么？我不需要辞藻华丽，吹捧抬举我的长篇大论，只要最基本的原因。”
张龙沉默了下，道：“是你的能力！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相比我，你更适合作为一个领导者’的话吗？”
陈寰歪歪头，示意他继续。张龙道：“抛开你的为人性格不谈，如果说谁最能够在这个该死世道中活下去，让我选择，无疑是你！沉着、冷静、经验丰富、杀伐果断，即便是面对自己队友，心中的警惕也从未放下。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造就了你这样，但也正是如此，才不会阴沟里翻船，具备了长久活下去的能力。沈婧慈、赵林、周青青他们跟着你纵然不会获得在军事基地的安全感，却也获得了比军事基地里那些人活得更久远的机会。”
陈寰笑了，“你这还是长篇大论的吹捧。”
“我说的是事实！我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张龙强调道，“另外，你所顾虑的东西，也可以尽管放心。甚至在某些程度，我还要好好感谢你一下。如果不是你，即便我现在不会遭受背叛，那么往后呢？”
说到这里，张龙目光幽幽，脸色极为复杂，“人心啊，永远是一个揣测不到，看不透的东西。”
陈寰对此也深以为然。人类本身就是一个极为复杂的矛盾体，人心深处更是潜藏着一只魔鬼，一旦释放出来，比什么都可怕。不过陈寰仍旧没有给予张龙一个答案。他抬手看了下时间，“走吧，这会儿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张龙怔了怔，看着陈寰起身离开的背影，眉头紧紧皱起，下意识拿出香烟想要点燃，可在看到里面为数不多的存货后，又颇为无奈的把它放回了烟盒。这一幕，也被所有人收在了眼底。回到车上。赵林等人目光在陈寰身上稍作停留，却没有打探陈寰和张龙聊了什么，只是在一番闲谈中按照原本计划继续前行。期间虽然也有三五成群，四处游荡的丧尸在路上游荡，但在冷冻车这头巨兽面前，完全就跟纸糊的一样，轻而易举就被卷入彻底碾成了肉泥。而时间，也就这般在一路缓慢前行中逐渐流逝。不知不觉便已经来到了傍晚。这个时候，那轮带有血色的太阳已经隐去，灰蒙蒙的天空也变得乌云密布，狂风骤起，让一颗颗不太精神的树木全弯下腰，似是被连根拔起一般。而在枯叶草屑以及一些塑料袋乱飞的高速路上，两辆汽车仍在匀速缓慢前行。纵然如此，这个速度仍旧让现阶段丧尸望尘莫及，在被远远甩开后，只得一边挪动步伐，一边发出无能狂吼。只是在这个危机四伏，变故横生的末世当中，短时间内的安然，并不代表着之后所有的路段皆是如此，尤其现如今已经距离云林市越来越近了。当众人穿过浮云山大桥不久，近乎是在一瞬间，利用望远镜观察对向车道及四周情况的赵林和沈婧慈便是相继出声。“陈寰！”
“卧槽，老大，前面情况好像不大对啊，连直升机都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