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生存，最忌讳的就是大发善心，保不准多久就会因为一个善举，将自己推向死亡的深渊。现如今陈寰已经算是接纳了王煜，可不想因为王煜的某时一个善心，然后导致自己直接或间接死在人类手中。就好比被绑在床上的那个女人。谁也不能确保放开她后，不会做出某些过激行为。王煜看着对面床上双目无神的女人良久，随即深吸了口气，拧开瓶盖狠狠灌了几口水，说道：“放心吧，老大，你说的道理我懂，毕竟一切善举都是建立在自己能够活下去的前提下。”
陈寰闭着眼嗯了声，没有再继续说话。而王煜也在吃完东西后，起身撕裂床单再度把丢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捆上了圈，才开始处理双手伤势，准备休息。无论是陈寰还是王煜，两人都实在是太疲惫。从离开安河县开始便处在不停歇的赶路阶段，接着，又在进入岭南山脉后连续两次死里逃生，身体和心理均已经到达了极限。这才一躺下，鼾声便立马响了起来。至于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也放弃了最后挣扎，他里里外外被王煜捆了三层，不说起身，就连像蚕蛹般蠕动都成了奢望，只能在怨毒和恐惧中，等待自己的命运到来。不知过了多久，王煜忽然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惊醒，在睁眼刹那，手也下意识握住了腰间三棱军刺，但见到是陈寰在清点弹药消耗后，才暗松了口气。“老大，这是准备要出发了吗？”
“嗯，外面乌鸦群基本也散开的差不多了。”
说着，陈寰咔的一声把弹匣推了进去，然后打开保险双手持枪瞄了瞄，收入了枪袋。“那她？”
王煜将目光投向床上的女人。陈寰说道：“如果她愿意跟我们下山就带上，如果不愿意下山就算了，不强求。”
王煜会意，伸手将女人嘴里的抹布取出，问道：“我们的话你也听见了，是想要跟着我们一起下山，还是选择留在这里？”
只是女人在听到这话后，却没有做声，仅仅是目光呆滞的看着他。王煜皱了皱眉，继续说道：“观察站虽然安全，但终究是处在岭南山脉当中，再加上通讯断绝没了外界援助，即便物资充足，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活不了多久，如果还是不回答，那我就权当你选择留下了。”
经过陈寰点拨，王煜也在逐步收敛自己的善意。而且他也知道，若是换作陈寰拿主意，陈寰压根就不会考虑带上这个女人一起下山，顶多只是帮忙解开绑住她的绳子。现在之所以会说出让自己询问这个女人的意愿，也不过是给予了自己一个适应末世残忍一面的方式。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清，不希望这个可怜的女人选择了一条死路。只是，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女人仍旧没有选择回答。对此，王煜也唯有无奈一叹，用刀把那绑住女人手脚的绳子后，便从背包中取出一瓶矿泉水和一袋压缩饼干丢了过去。陈寰见状也没有说什么。然而也正是这种默许态度，终于让王煜在陈寰身上察觉到了点人情味，不再是那么漠视一切的样子。可下一秒，陈寰的一番话顿时就让整个屋子空气一滞。只见他望向窗外，呢喃道：“留着好像有点浪费，山路上保不准会遇见些什么东西，带上或许能派上用场。”
王煜头皮一麻，甚至就连那刚从床上坐起的女人身体也抖了抖。“老，老大，你该不会是想强行带上她当诱饵吧？”
说这话的时候，王煜感觉陈寰刚刚才升起的一丝人情味又消失了，尤其这番举动，并不在陈寰的底线范畴之内。陈寰扭头，“我是说外面那具尸体！”
“尸体，原来是在说尸体啊。”
王煜干笑两声用来缓解尴尬，结果谁知陈寰这时又补充了句，“如果她真的一心求死，那还不如死的有价值些。”
“老大，会不会太残忍了啊？”
即使和陈寰相处了些时日，也清楚陈寰行事作风，可一听到这话，王煜仍旧感觉一阵寒意直冲头顶。“残忍吗？”
陈寰笑笑，然后望向床上那个女人，“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我……”被陈寰那对冷漠到极致的眸子盯着，女人心中泛起的恐惧远超任何时候，连大片雪白露出也顾不得，本能的就往后缩，将后背死死贴靠在墙上，不住的颤抖。“走还是留下，你自己抉择，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思考。”
“走！我走！”
或是陈寰太强势了，亦或是那对眸子太过于骇人，先前不论王煜如何告知利害关系都不曾开口的女人，此刻终于在崩溃哭泣中给予了回答。“安静！”
陈寰眉头一皱，低喝道：“既然你选择了下山，那么就要遵守我的规矩！听见没有？”
“呜呜。”
女人双手死死捂住嘴，拼命点头。站在一旁的王煜实在看不下去了，目光在地上那件被撕毁的T恤扫过，然后从外面丧尸尸体上脱下一件勉强还算干净的衣服丢给了她。至于回避什么的，陈寰可不在乎这些，倒是王煜目光一阵飘忽，选择了背过身。“先把东西吃了恢复下体力，等会儿有事要你做。”
收拾好东西，陈寰随即背上背包，举步来到了屋外的丧尸尸体前。“老大，高啊，居然用这种方式救她。”
在往身上涂抹丧尸血肉时，王煜强忍恶心蹲在一旁，悄悄竖起了拇指。陈寰似笑非笑道：“救她？或许吧。”
屋内那个女人的遭遇确实很令人同情，可对他来说，唯一的价值便是诱饵。如若那些变异动物还徘徊在路上，一具尸体又不够用，那么便是屋内那个女人展现自我价值的时候。迎上陈寰目光，王煜抓起丧尸肠子的手一抖，啪嗒就掉落在了地上，“老大，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其实并不是在恐吓她，而是事实？”
“怎么？觉得很残忍？”
陈寰笑问，看的王煜一阵发寒。“残忍。”
王煜没有口是心非，直接回答道：“她已经很可怜了，再被我们用来当做备用诱饵，实在是有些……”啪嗒！陈寰把一截肠子放到王煜套有塑料袋的手上，淡淡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已经破格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至于会不会成为备用诱饵，那就看她运气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