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1)

hi~小天使, 如果看到我就代表你的购买比例不足哦。  这些人……  “这些人究竟都是怎么想的?公主您是不知道,奴婢乍听见那话当时人都傻住了,奴婢家那住在村儿里的太奶奶都比她头脑清楚讲道理!”

单若泱不由抿唇笑了起来,神情嘲讽, “哪里真就不会讲道理呢?不过是看人下菜碟儿罢了。”

又问, “那位老太太是个什么反应?”

无忧沉吟片刻, 回道:“奴婢不曾听见全部, 不过奴婢想着,若那位老太太不想叫人闹腾起来,便也不会有这档子事儿了。”

言下之意就是故意放任了。  细想下来这话却也丝毫没有错。  贾母嘴上说得很是无奈的样子, 但她可是荣国府的老祖宗, 连那么混账的贾赦都不敢忤逆她,贾政更是个孝子, 做儿媳妇的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更遑论那薛家还是借住在荣国府的客人, 本身又不过只是个商户罢了, 素日里捧着老太太奉承都还来不及呢, 怎么可能不管不顾非要找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讨个“公道”?  今儿既是能摆出三堂会审这一出戏, 就足以从侧面证明那位老太太的态度了。  风铃对此很是不解,“对于贾家老太太来说那薛家就是个外人, 林家姑娘却是她的亲外孙女, 怎么还能叫外人给自家孩子委屈受呢?”

“戏台子都搭上了, 白脸也有人唱了,不是还差个红脸呢?可惜没等她开唱呢, 倒是先半路杀出你们两个程咬金。”

单若泱哼笑一声,放下茶碗往后面一仰, 整个人就陷在了布置柔软的榻上,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可那眼神却冷冰冰的,透着煞气。  小姑娘在贾家最亲近最依赖的人就是这个外祖母,尤其旁人欺负她,只有外祖母护着她,这么一来还不更添孺慕感激啊?  牢牢把握住了小姑娘的心,贾家和林家之间才能紧密相连,这是两家之间唯一仅存的纽带了。  当然了,她猜想恐怕那位老太太还少不得想要趁机给小姑娘灌输一点东西。  譬如这个后娘不过是表面功夫,一家子亲戚非要小题大做说打就打,根本就是看不起他们家敌视她母亲才会如此,更是全然不考虑她回家要如何面对迁怒、往后在亲戚间如何立足云云。  搁这儿下蛆呢。  “难道就任由她在中间这般时刻琢磨着挑拨离间?”

风铃有些恼了,眼珠子骨碌一转,建议道:“既是如此,公主何不将林姑娘接进宫里住?反正奴婢冷眼瞧着林姑娘在贾家也并不多受尊重。”

单若泱直接就摇摇头,“不妥。”

其一,没有这样上赶着迫不及待体验后娘生活的,平日里偶尔接进宫说说话或是一同去逛逛街倒也还罢了,一个分寸没掌握好却真该叫人耻笑了,皇后娘娘也不会同意。  其二,宫里处处都是规矩,对于林黛玉来说哪儿哪儿都能撞见个得罪不起的贵人,反倒还不如在贾家过得更松快些。  再者说宫里头还有一对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母女呢,若真将人接进宫生活,万一她们不讲武德对小孩子下什么毒手怎么办?  索性就先这样罢,贾家的老太太固然私心极重,小姑娘却到底也是嫡亲的、是唯一的女儿留下的唯一骨血,疼爱总是有的,怎么也不会真害了她去。  翌日一早前去给皇后请安,顺带将昨儿在外头买的礼物也拿上了。  才一进门就看见皇后手里捧着一本册子,眉头紧锁很是不悦的样子。  “李贵妃是在做什么?怎么突然多要了这么多东西?品级瞧着也不像是她自个儿或六公主会用的,难不成……”  就见许嬷嬷点点头,轻声道:“才从针线房提拔上来一个宫女,听说仿佛还是个有些来头的,叫什么贾元春。”

贾元春?  皇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总觉得这个名字仿佛在哪儿听过,却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门口的单若泱却是脚步一顿,心生诧异。  贾元春竟在李贵妃宫里?这是终于要熬出头了?  “若泱来了?快来坐下说话。”

皇后冲她招了招手,笑容有些勉强。  单若泱先是行了一礼,而后才走过去坐下,一脸好奇道:“方才进门儿臣仿佛听见了贾元春这个名字?若儿臣不曾记错的话,这不是荣国府的那位大姑娘吗?听说她早些年就进宫当差了,儿臣却还从未见过呢。”

“荣国府的大姑娘?”

皇后这才恍然,从记忆里扒拉出来这么一桩事。  估摸着能有十年还是多久了吧?堂堂国公府的千金非要进宫干那伺候人的活儿,当时也是一桩稀罕事,叫人印象深刻呢。  打的什么主意连那瞎子都看得出来,算盘珠子都崩人脸上来了,不过那样的模样也难怪荣国府的人动了心思。  她原还想着寻个机会将人摁下去,免得真进入皇上的眼睛里就不好收场了,后宫势必要多出来一个劲敌,却谁想李贵妃抢先一步将人弄走了,倒是省了她的事。  这些年也再未听到关于这位荣国府千金的消息,她也早就将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原还想着大抵早就被李贵妃打发出宫了,如今看来竟是一直被死死摁在华阳宫呢?  好好一个姑娘家,最好的花期就这么平白没了……倒果真不愧是李秀容,行事作风既狠且毒。  如今突然将人提拔上来,是想推出去固宠?可为何偏偏却是已经二十多岁的贾元春?  凭着这半辈子较劲的经验,皇后直觉这不是李贵妃的目的,或者说,不是唯一的目的。  一时就不由走神,陷入了沉思。  单若泱这会儿倒是不曾想太多,大抵也是在所难免受了原著的影响,若贾元春没能成为后宫之一反倒才古怪呢。  是以很快就抛之脑后,拿出一个古朴精美的盒子轻轻放到皇后的跟前,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知晓母后贵为一国之母必定是什么都不缺的,外头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实在配不上母后的雍容气度,只不过这是儿臣头一回出宫……全当是个纪念,母后可千万不能嫌弃啊。”

大抵天底下也没几个女人是不喜欢收礼物的。  一听这话皇后当即就将那点烦心事抛开了,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等盒子打开看见了里面的东西,顿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皇后尤其喜爱翡翠,这份礼物亦是投其所好,恰恰正是一对翡翠镯子,还是玻璃种的。  质地细腻色泽纯正明亮,如玻璃一般晶莹剔透,微微的莹光仿佛散发着什么致命的吸引力,叫人爱不释手。  皇后毫不犹豫就摘下手腕上的镯子替换上了,眼神都变得异常柔和慈爱,“难为你出宫一趟还惦记着本宫,可见果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不是没见过好东西,事实上她手里比这更好的也多得是,不过那也得看是谁送的不是。  宫里谁人不知三公主处境如何啊,不得父皇宠爱又没有母妃补贴,每个月也就领着那点可怜巴巴的俸禄过活呢,想也知道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自个儿都是这么个情况了,这份礼物自然而然显得更尤为贵重。  这般想着,皇后就转头吩咐道:“去开了库房看看,有那适合年轻姑娘的首饰料子取一些出来给三公主,还有金锭银锭也别落下了,这回给本宫买了这样一对镯子怕是该掏空自个儿的私房了。”

显然,被收礼物的欢喜冲昏头脑的皇后一时间已经忽略了,其实这镯子十有八/九还是用的她的钱买的。  “对了……”皇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拍拍她的手,露出一抹带着十足暗示意味的神秘笑意,“再过不久恐怕你也就再看不上本宫的这点赏赐了。”

单若泱顿感心尖儿一跳,“母后这是何意?”

“本宫瞧着皇上已是有了松口的意思,你母妃的遗物应是很快就能回到你的手里了,届时放眼满后宫也再找不出一个比你还富有的。带着这样一大笔嫁妆出嫁,日子怎么也不会过得差了去,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属实是在预料之外了,不过细想却仿佛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若按着正常情况来说,周景帝才不可能会突然良心发现呢,之所以变化如此之大,说穿了还是因为她那点子异于常人的本事罢了。  将来要指靠她的时候还多着呢,不多给点恩宠怎么能行?  是夜,一向少梦好眠的单若泱却意外陷入了一场噩梦。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京城的大街小巷一如既往繁华热闹,突然……地动山摇,房屋建筑倒塌无数,百姓尖叫着抱头四处逃窜,悲戚绝望的哭喊声响彻天际……  虽预料到薛家人和那个王夫人对于薛蟠被打一事恐怕难免心生怨怼,可这般对着小姑娘发难甚至如此胡搅蛮缠还当真是她不曾想到的。  这些人……  “这些人究竟都是怎么想的?公主您是不知道,奴婢乍听见那话当时人都傻住了,奴婢家那住在村儿里的太奶奶都比她头脑清楚讲道理!”

单若泱不由抿唇笑了起来,神情嘲讽,“哪里真就不会讲道理呢?不过是看人下菜碟儿罢了。”

又问,“那位老太太是个什么反应?”

无忧沉吟片刻,回道:“奴婢不曾听见全部,不过奴婢想着,若那位老太太不想叫人闹腾起来,便也不会有这档子事儿了。”

言下之意就是故意放任了。  细想下来这话却也丝毫没有错。  贾母嘴上说得很是无奈的样子,但她可是荣国府的老祖宗,连那么混账的贾赦都不敢忤逆她,贾政更是个孝子,做儿媳妇的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更遑论那薛家还是借住在荣国府的客人,本身又不过只是个商户罢了,素日里捧着老太太奉承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管不顾非要找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讨个“公道”?  今儿既是能摆出三堂会审这一出戏,就足以从侧面证明那位老太太的态度了。  风铃对此很是不解,“对于贾家老太太来说那薛家就是个外人,林家姑娘却是她的亲外孙女,怎么还能叫外人给自家孩子委屈受呢?”

“戏台子都搭上了,白脸也有人唱了,不是还差个红脸呢?可惜没等她开唱呢,倒是先半路杀出你们两个程咬金。”

单若泱哼笑一声,放下茶碗往后面一仰,整个人就陷在了布置柔软的榻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可那眼神却冷冰冰的,透着煞气。  小姑娘在贾家最亲近最依赖的人就是这个外祖母,尤其旁人欺负她,只有外祖母护着她,这么一来还不更添孺慕感激啊?  牢牢把握住了小姑娘的心,贾家和林家之间才能紧密相连,这是两家之间唯一仅存的纽带了。  当然了,她猜想恐怕那位老太太还少不得想要趁机给小姑娘灌输一点东西。  譬如这个后娘不过是表面功夫,一家子亲戚非要小题大做说打就打,根本就是看不起他们家敌视她母亲才会如此,更是全然不考虑她回家要如何面对迁怒、往后在亲戚间如何立足云云。  搁这儿下蛆呢。  “难道就任由她在中间这般时刻琢磨着挑拨离间?”

风铃有些恼了,眼珠子骨碌一转,建议道:“既是如此,公主何不将林姑娘接进宫里住?反正奴婢冷眼瞧着林姑娘在贾家也并不多受尊重。”

单若泱直接就摇摇头,“不妥。”

其一,没有这样上赶着迫不及待体验后娘生活的,平日里偶尔接进宫说说话或是一同去逛逛街倒也还罢了,一个分寸没掌握好却真该叫人耻笑了,皇后娘娘也不会同意。  其二,宫里处处都是规矩,对于林黛玉来说哪儿哪儿都能撞见个得罪不起的贵人,反倒还不如在贾家过得更松快些。  再者说宫里头还有一对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母女呢,若真将人接进宫生活,万一她们不讲武德对小孩子下什么毒手怎么办?  索性就先这样罢,贾家的老太太固然私心极重,小姑娘却到底也是嫡亲的、是唯一的女儿留下的唯一骨血,疼爱总是有的,怎么也不会真害了她去。  翌日一早前去给皇后请安,顺带将昨儿在外头买的礼物也拿上了。  才一进门就看见皇后手里捧着一本册子,眉头紧锁很是不悦的样子。  “李贵妃是在做什么?怎么突然多要了这么多东西?品级瞧着也不像是她自个儿或六公主会用的,难不成……”  就见许嬷嬷点点头,轻声道:“才从针线房提拔上来一个宫女,听说仿佛还是个有些来头的,叫什么贾元春。”

贾元春?  皇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总觉得这个名字仿佛在哪儿听过,却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门口的单若泱却是脚步一顿,心生诧异。  贾元春竟在李贵妃宫里?这是终于要熬出头了?  “若泱来了?快来坐下说话。”

皇后冲她招了招手,笑容有些勉强。  单若泱先是行了一礼,而后才走过去坐下,一脸好奇道:“方才进门儿臣仿佛听见了贾元春这个名字?若儿臣不曾记错的话,这不是荣国府的那位大姑娘吗?听说她早些年就进宫当差了,儿臣却还从未见过呢。”

“荣国府的大姑娘?”

皇后这才恍然,从记忆里扒拉出来这么一桩事。  估摸着能有十年还是多久了吧?堂堂国公府的千金非要进宫干那伺候人的活儿,当时也是一桩稀罕事,叫人印象深刻呢。  打的什么主意连那瞎子都看得出来,算盘珠子都崩人脸上来了,不过那样的模样也难怪荣国府的人动了心思。  她原还想着寻个机会将人摁下去,免得真进入皇上的眼睛里就不好收场了,后宫势必要多出来一个劲敌,却谁想李贵妃抢先一步将人弄走了,倒是省了她的事。  这些年也再未听到关于这位荣国府千金的消息,她也早就将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原还想着大抵早就被李贵妃打发出宫了,如今看来竟是一直被死死摁在华阳宫呢?  好好一个姑娘家,最好的花期就这么平白没了……倒果真不愧是李秀容,行事作风既狠且毒。  如今突然将人提拔上来,是想推出去固宠?可为何偏偏却是已经二十多岁的贾元春?  凭着这半辈子较劲的经验,皇后直觉这不是李贵妃的目的,或者说,不是唯一的目的。  一时就不由走神,陷入了沉思。  单若泱这会儿倒是不曾想太多,大抵也是在所难免受了原著的影响,若贾元春没能成为后宫之一反倒才古怪呢。  是以很快就抛之脑后,拿出一个古朴精美的盒子轻轻放到皇后的跟前,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知晓母后贵为一国之母必定是什么都不缺的,外头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实在配不上母后的雍容气度,只不过这是儿臣头一回出宫……全当是个纪念,母后可千万不能嫌弃啊。”

大抵天底下也没几个女人是不喜欢收礼物的。  一听这话皇后当即就将那点烦心事抛开了,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等盒子打开看见了里面的东西,顿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皇后尤其喜爱翡翠,这份礼物亦是投其所好,恰恰正是一对翡翠镯子,还是玻璃种的。  质地细腻色泽纯正明亮,如玻璃一般晶莹剔透,微微的莹光仿佛散发着什么致命的吸引力,叫人爱不释手。  皇后毫不犹豫就摘下手腕上的镯子替换上了,眼神都变得异常柔和慈爱,“难为你出宫一趟还惦记着本宫,可见果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不是没见过好东西,事实上她手里比这更好的也多得是,不过那也得看是谁送的不是。  宫里谁人不知三公主处境如何啊,不得父皇宠爱又没有母妃补贴,每个月也就领着那点可怜巴巴的俸禄过活呢,想也知道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自个儿都是这么个情况了,这份礼物自然而然显得更尤为贵重。  这般想着,皇后就转头吩咐道:“去开了库房看看,有那适合年轻姑娘的首饰料子取一些出来给三公主,还有金锭银锭也别落下了,这回给本宫买了这样一对镯子怕是该掏空自个儿的私房了。”

显然,被收礼物的欢喜冲昏头脑的皇后一时间已经忽略了,其实这镯子十有八/九还是用的她的钱买的。  “对了……”皇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拍拍她的手,露出一抹带着十足暗示意味的神秘笑意,“再过不久恐怕你也就再看不上本宫的这点赏赐了。”

单若泱顿感心尖儿一跳,“母后这是何意?”

“本宫瞧着皇上已是有了松口的意思,你母妃的遗物应是很快就能回到你的手里了,届时放眼满后宫也再找不出一个比你还富有的。带着这样一大笔嫁妆出嫁,日子怎么也不会过得差了去,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属实是在预料之外了,不过细想却仿佛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若按着正常情况来说,周景帝才不可能会突然良心发现呢,之所以变化如此之大,说穿了还是因为她那点子异于常人的本事罢了。  将来要指靠她的时候还多着呢,不多给点恩宠怎么能行?  是夜,一向少梦好眠的单若泱却意外陷入了一场噩梦。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京城的大街小巷一如既往繁华热闹,突然……地动山摇,房屋建筑倒塌无数,百姓尖叫着抱头四处逃窜,悲戚绝望的哭喊声响彻天际……  或是实在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跘住了,又或是因官府、村长里正寻找的由头实在太过莫名其妙而懒得应和的……这些也算是在预想之中,哪里都少不了那几个固执己见的刺儿头。  好在这个时候大多平民百姓都对掌权者有着一份天然的畏惧,敢不听话的终究也还是极少数,恰好就那么寸真将自己给作死了的就更少了。  除此之外,地震之中惊慌失措的人群亦是难以掌控的。  一旦有人不能及时稳住重心倒在了人群中,再加上不少人惊慌之中四处横冲直撞……踩踏事故必然在所难免。  这些伤亡听起来的确令人感到极其惋惜痛心,可却也着实叫人无能为力。  “总计死亡人数三百零九、重伤者一千有余、轻伤者数千。”

这还仅仅只是京城的数据,其他地方尚未统计完全上达天听,粗略估计死亡人数拢共加起来怎么也得达到四位数。  单若泱眉头紧锁,心情甚是沉重,素来娇艳如花的脸蛋此刻却是一片惨白。  然而,周景帝的眼睛却是亮了起来,隐隐流露出振奋的神采。  “远的且不说,前朝数百年间京城及周边亦发生过大小数十次地龙翻身,最严重时仅死亡人数就高达数十万,一个县城的死亡人数都能有几千上万,远超今时今日之总和。”

“这简直就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迹!”

合着你也知道那是“最严重时”,估摸着怎么也得达到八级左右的强度吧?显然与这次的地震也不是一个量级的。  单若泱无语,暗暗白了一眼,不过内心里却好歹也是感受到了些许安慰。  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尽力了。  她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母,所做一切不过是想求个问心无愧罢了。  况且此次周景帝本也不怎么信任她,下达指令时不仅草率还含含糊糊的,底下的百姓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能这么配合都得亏“强权”二字压着,得到一份这样的结果其实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经过此次验证真伪之后,下一次再有什么灾难预警相信周景帝也不会再这般含糊其辞,届时一定可以比这次做得更好,结果也一定是更美好的。  单若泱缓缓长舒一口气,抬头却对上了一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那眼神就像是几百年的饿死鬼突然发现什么美味似的,恨不得一口将她给吞了。  “父皇?”

单若泱本能往后挪了两步,浑身汗毛倒竖。  周景帝却丝毫没有收敛,眼珠子反倒愈发绿油油了,甚至隐隐显露出几分急不可耐。  以往看着这个女儿的脸他就心情复杂烦躁不已,可如今……他只看见她左脸写着“功德圆满”右脸写着“白日飞升”。  真好啊。  笑容逐渐变态。  就在单若泱受不了几乎欲要夺路而逃时,却见他仿佛回过了神来,脸上露出一抹怀念。  “当年朕与你母妃伉俪情深,可惜她红颜薄命早早弃朕而去,朕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故而封了她的寝宫和遗物,时时睹物思人……”叹了口气,又话锋一转,眼神慈爱道:“不过如今你已长大成人即将出嫁,你母妃的嫁妆也是时候该交还与你了,稍后朕便命人送去。”

这话真叫人不知该怎么吐槽才好。  当年的“伉俪情深”她是不曾亲眼目睹不知真假,却明明白白看到了他这些年的放浪形骸,甚至后宫里还有不少美人都与璟贵妃有几分相似之处。  她觉得,九泉之下的璟贵妃恐怕未必会感动于这个男人的“深情”,纵是撇开那还不曾证实的血海深仇不提,就只凭“滥情于替身”这一点,璟贵妃都非得恶心吐了不可。  “另外,此次事件你厥功甚伟,理应重赏。”

别院、皇庄数座,黄金万两白银成箱,又有各色珠宝古玩绫罗绸缎无数……真真是叫人见识了一回何为“赏赐如流水般”。  一时不知叫多少人震惊愕然嫉妒红了双眼,也叫单若泱从“最贫穷公主”一跃荣升为最富有。  然而单若泱对此却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若朝臣有此功绩,升官封爵都理所应当。  她虽身为公主,却也并非不能再往上升了,公主之上还有长公主呢。  只不过历来只有帝王的姐妹及嫡长女能被封为“长公主”,这两项她是哪个都不占,但若真有心想赏却也并非不能,只需将她的功劳如实公之于众便可破例,必然不会有人不服。  而今周景帝却只拿一些黄白之物打发了她,甚至连赏赐的由头都只借口嫁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压根儿就不想对外承认她的功劳。  之前花样百出的将人威逼哄骗至空旷之地,若那时大伙儿还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地震发生之后再回想过去也就不难发觉其中奥秘了,搁谁谁不怀疑?  届时朝廷势必要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纵是为着日后着想,周景帝也必然不能信口胡诌——得叫百姓都相信的的确确有人能够预测出灾难,才能在下一次灾难来临时都乖乖积极配合。  故而这份功劳必然得有人出来认领,非但要公之于众,还得大肆宣扬开来传至全国各地才行。  周景帝摆明不想对外认可她的功劳,那又是想安在谁的身上?那些妖道?还是他自己?  事实上还真不是单若泱小人之心,周景帝的确是对这份功劳动心了。  大周朝建国不过区区几十年,还是当年造反抢下来的皇位。  虽说前朝末年朝廷腐烂民不聊生,改朝换代也实属天经地义,不是他们单家也会有其他起义者推翻前朝,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却不妨碍旁人背地里称他们大周皇室为反贼。  在那些人口中,他们大周帝王就是乱臣贼子,是不被上天所承认的。  但凡哪里发生点什么天灾人祸都能推到他们身上,只道这是给反贼的天谴,为了江山稳定百姓安居乐业,理应拨乱反正云云。  此次又发生这样一场大地震,如今用脚指头想想他都能够预料到即将会发生些什么。  但倘若在灾难降临之前老天爷就已降下警示与他呢?  那还能是他大周皇室招惹来的天谴吗?  恰恰相反,分明正是他这个帝王乃天之所归,故而才得了预警及时挽救百姓于水火啊。  大周朝不是乱臣贼子,他周景帝更是被上天所认可的人间天子。  如此一来那些贼心不死的前朝余孽便再难翻出什么花儿来,这些年因他愈发贪图享乐、供养道士寻求长生之术而引起的种种指责不满也将烟消云散。  百姓拥护、朝臣尊崇、皇权稳固,甚至还能名垂青史流芳百世,真真正正成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选之子”。  越想,周景帝便越是心痒难耐,忍不住就悄悄与丁有福说了自己的打算。  丁有福满脸愕然地张大了嘴,“三公主那边可怎么交代呢?”

“朕是她父皇,还需得跟她交代什么?再者朕不是已经给了她那么多赏赐,若嫌不够日后再多赏些便是了,她还敢对朕有何不满?”

周景帝很是理直气壮。  “皇上此言的确是不错,只是……”丁有福苦了脸,哆哆嗦嗦地说道:“万一三公主心中不满,将来故意隐瞒一些事……届时灾难降临皇上又该如何与百姓交代啊?那不就成自打脸了吗?”

虽说他觉得三公主或许也没有这个胆子隐瞒,但万一呢?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但凡真出了一丁点差池,那冒领功劳的帝王这会儿有多得意多受世人敬仰拥护,将来就能摔得有多面目全非。  届时纵是收拾了三公主那又能如何呢?于事无补啊。  周景帝显然是高高在上惯了,还并未能想到这样一个可能性,这会儿被提醒过后当即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丁有福见他犹豫,又赶忙接着劝,“再则……还请皇上恕奴才直言,三公主得此机遇必然是天上的神仙显灵了,其中究竟有何缘故咱们谁也拿不准,但显而易见三公主才是被选中的那个。”

“倘若皇上代替三公主认领了这份功劳,万一……万一……惹怒了神仙降下责罚可怎么是好?”

周景帝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一片。  “是以奴才愚见,皇上不如还是放弃这个念头罢。三公主到底是皇上的亲生女儿,是咱们大周朝的公主,她能得神仙点化既是她的奇遇,却也更是咱们大周朝的福分啊。”

“传出去依旧能稳固我大周江山,还免去了令皇上与其父女反目、惹怒神仙平白受罚的风险,大可安安心心累积功德,何乐而不为呢?”

这也的确算是发自肺腑的劝谏了,但周景帝还是很不甘心。  一来他是什么都想要,功德、美名一个都舍不得。  二来他对单若泱的感情实在是复杂至极,完全不想推她上神坛。  可再怎么不甘心,他却也不得不承认丁有福所担心之事实在不是杞人忧天。  “也罢……便宜她了。”

林黛玉感到愈发紧张起来,却很懂事的什么都未曾多问,只下意识愈发贴近了些,一言不发乖乖听从吩咐。  几人抬脚踏出去,正碰见五公主、六公主、七公主等人,还有年龄更小的几个公主也被嬷嬷抱着走了出来。  姐妹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满心怪异且不安。  就连不怎么聪明的单若水仿佛都感觉到了什么,这会儿看见单若泱竟难得没上来挑衅,只远远地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以表示自己的憎恨不屑。  “公主!”

转头看见是路嬷嬷,单若泱就不耐烦地皱起了眉,“何事。”

“公主不如还是带上奴婢吧?”

一双三角吊梢眼在风铃和无忧的身上扫过,似是强挤出来的笑容充满了惶恐不安,“这两个丫头年轻不经事,还是奴婢……”  “不必了。”

单若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抬脚继续往前走,目光扫过其余一众茫然无措的奴才,语气缓和了许多,“稍后会有人来安排你们,只需乖乖听话照做即可,不必担心。”

做主子的固然是重要,却也不会当真任由这些奴才自生自灭,不过也是与民间一样实行分区管理罢了。  当然了,避难之所没有主子们的好自然也是肯定的。  “三姐姐请。”

五公主单若雪微微一福,让出道儿来请她先。  宫里的皇子公主排位时首先要看的是出身,其次才会依着年龄。  如今站在这儿的几位公主当中,单若雪是皇后的养女,勉强算是半个嫡女。  不过短板就在于她的生母位份实在是低得可怜,死了也不过才被封为常在,真要论起来……跟贵妃亲生的公主相较还不定谁比谁更高贵呢。  可巧单若泱不仅是贵妃亲生的,又是如今还在宫中未出嫁的公主们当中最年长的那个,让一下既合情合理又不会显得自己多软弱可欺。  她是知晓姐妹当中某个刺儿头的,必定不服她这个“假嫡女”,如此做法自以为已经考虑周全再不存在什么争议,却没想到……  就见单若水大步跨上前似欲抢先,有意无意竟将单若泱给撞了个踉跄。  下巴微微抬起,左脸写着“不屑”,右脸写着“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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