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看到了蒋晴,她的个头还是那么高挑,长发松散地挽在脑后,披着一件天蓝色的大衣,正在晾衣架前收拾衣服。“阿锋,明天参加年会,你就穿这件深灰色西装吧,这样显得沉稳一些;还有,不要见了人就嘻嘻哈哈的,都是要当爹的人了,一言一行都得注意形象。”
当时蒋晴背对着我,一只手插着腰,朝客厅里嘱咐道。可我却愣了,锋哥要当爹了?当谁的爹?!推开门,我笑着走进去说:“姐,忙着呐?!”
听到我的声音,蒋晴高挑的身姿突然一颤,随即猛地转过头;她还是那么漂亮,稍显冰冷的精致容颜,宛如冰山开化般,缓缓绽放出了微笑。“你这个小子,来得还挺快啊?阿峰说你路上堵车,怎么也得6点才能到。”
一边说,她就朝我奔了过来,只不过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应该是显怀了。我张开胳膊,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当时的心情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怎么形容呢?其实当初,我对蒋晴不是没动过心,只是碍于苏彩,我们才遗憾地错失了彼此;而蒋晴这些年,这个苦命的女人,又遭了多少罪啊!别的不说,光是她家里的变故,就足够让人绝望了;蒋家的男丁,除了家豪和她三叔以外,几乎都死干净了!她一直都没寻找到家的温暖,所以她才那么赖着我,后来又赖着大师傅;或许她并非有多么地爱我,只是想寻找一个坚实的依靠而已。而现在啊,她找到了一个更好的男人,锋哥不仅长得帅气,而且正派又温暖,能力和身份也不差;最重要的,他是三叔的侄子,是楚家的血脉;而如今,蒋晴肚子里,又有了楚家血脉的传承,这可是大师傅真正的后人啊!这难道还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快一年了,又见面了啊?!”
我轻拍着她柔软的后背,尽量把那些遗憾、开心、思念,都化作一声长叹,吹散在了空气里。“是啊,阿锋说新城那种地方,简直就是虎狼之地,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对方吃得连渣都不剩;所以我真的很担心你,但又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能化险为夷;默儿,为了养父的事,真的难为你了!”
她一边说,泪就落了下来,手紧紧抓着我的衣服。这时候锋哥也出来了,他换了新的发型,刚毅的脸颊上方,是很洋气的大背头,身披一件灰色大衣,那挺拔的身子,真的就跟军人一样有气势。“你这个臭小子,听施总说,你在新城都快把孔英给遛成狗了?我倒是真想看看,那个混蛋被你耍的样子啊!”
他走过来,直接在我肩膀打了一拳说。“你也不赖嘛,这么快就把我姐给拿下了啊?!”
松开蒋晴后,我直接给他来了个熊抱。锋哥顿时原形毕露,脸上都笑出了褶儿,紧跟着拽起我胳膊,就朝客厅走着说:“哎,这一年下来,多亏了有你晴姐帮忙,背地里帮我出主意;不然的话,我可能要出洋相。”
来到客厅以后,锋哥赶紧给我倒了茶;我就坐在沙发上问:“怎么?东港那边还有高手?”
当初云姨倒是说过,东港那边的压力,不比新城小,所以才将锋哥给派了过去。锋哥点头说:“这次我对上的,是孔家的二长老,那个老狐狸又奸又猾,几乎把营商之道,全给悟透了;各种十八般武艺,全朝我身上砸,我刚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处在发懵的状态!”
这时候蒋晴也走过了过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笑说:“你锋哥也不赖,直接就采取了‘乌龟流’的对策,不管对方如何挑衅、设陷阱、挖坑,你锋哥就是缩在龟壳里不出来!孔家二长老,甚至直接打电话开骂,问你锋哥还是不是个男人;骂咱们东商会的人,难道都是乌龟不成?就不敢名刀明抢地跟他开打吗?可你知道阿峰说什么吗?”
我憋着笑,抿嘴问:“说什么啊?”
锋哥这时候嬉笑道:“我说,老子就不跟你打,老子就是只乌龟,怎么样吧?!你强任你强,清风拂山岗;你横由你横,明月照大江!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你在市场上施压,我就往后缩,就降低成本和产能,把损失压到最小,我就不跟你正面交锋!”
听到这话,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这看似搞笑,可“能忍”,绝对是一个男人的能力!这男人与男人之间,最难绕开的就是一个“争”字,而“不争”,才是一种大智慧啊!卧薪尝胆、忍辱负重,顶住外在与内在的压力,冷静地找寻对方的弱点,然后一击毙命,这才是高手!真正厉害的人物,能用一招解决敌人,就绝不会再用第二招。所以听完这话,我又高看了锋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