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只是笑笑:“伯父,你误会……”“误会?”
钱大宝打断他,冷冷一笑,“哼,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休拿这话诓骗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勾引我家宝宝,就是为了谋夺我家的家产。”
“还真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是哪样,像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看我钱家有钱,就各种接近我女儿,花言巧语,想要做我钱家的女婿……”“我告诉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有我钱大宝在,你一辈子也不会得逞……”钱大宝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就跟连珠炮似的,完全不给梁休开口的机会。看在钱宝宝的份上,梁休也懒得回嘴,独自端起茶杯。你喷你的,我喝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他的这番举动,却被钱大宝视为挑衅。这是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了啊?钱大宝大怒。怒吼道:“给我站起来!”
“……”梁休手一抖,洒出几滴茶水,抬头看着他,微微皱眉。我给你女儿面子,才不想和你计较。你偏偏还得寸进尺。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当朝太子。梁休决定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你怎么还不起来!”
钱大宝一脸嫌弃的训斥道:“你不是叫我伯父吗?伯父站着和你说话,你却坐着喝茶,成何体统?还有没有上下尊卑?”
钱宝宝小嘴张成鸡蛋形状。老爹作死到这个份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老爹啊,老爹,不是女儿不帮你。实在是……敌人太强大!敌人,不,梁休顺势站了起来,就像一个知错能改的晚辈,让开位置,十分客气的样子:“伯父请坐。”
“算你识相。”
钱大宝哼了一声,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茶几:“愣着干什么,还不倒茶?”
“刚才说那么多话,嗓子都快冒烟了,都赖你!”
梁休没有说话,从茶盘中取出一只倒扣的杯子,放了些茶叶进去,提水壶冲泡好,推到钱大宝面前。“伯父,请喝茶。”
“这泡的什么,连茶都不洗,还能喝吗?你说说你,一身仆人打扮,却连个茶都不会泡,你还能做什么?”
钱大宝嘴上说着,却还是端起茶杯。身为京城首富,他其实没那么多雅致讲究,骨子里还是俗人一个。只是为了膈应梁休,才会这么疯狂挑刺。梁休还是没说话。他本来就不会茶道,钱大宝这话也不算错。不过,这副闷不做声的样子,落在钱大宝眼里,却认为是心虚的表现。心中越发坚定。决不能把女儿交给这种人。他决定用点手段,好让梁休知难而退。“你姓梁是吧……嘶!烫,烫死我了……你泡这么烫的茶给我喝,是不是想害死我!”
钱大宝连连吸气,又趁机数落梁休一顿。就连钱宝宝都看不过去:“爹,刚泡的茶本来就烫,你这纯粹是无理取闹。”
“要你管!”
钱大宝瞪了一眼女儿,回头看着梁休,放下茶杯,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当今国姓,这个姓氏不错,你叫梁什么?”
梁休微微一笑:“梁休。”
“梁……休。”
钱大宝砸了咂嘴,打量着他的灰衣,“你真是一名仆从?”
“这倒不是。”
“那还差不多。”
他堂堂京城首富的女儿,找了一个仆从做男人,说出去多丢人。钱大宝松了口气,又问道:“你是京城人士?”
“没错。”
梁休点头。钱大宝又松口气。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皇城根脚下的百姓,自然也比其他地方的百姓金贵些。梁休上一世的京城户口,魔都户口,也是这个道理。钱大宝继续问:“你家可有人为官?”
“没有。”
钱大宝皱了皱眉,虽说早就预料到了,可听到事实,还是难掩失望和嫌弃。“可有人封爵?”
“也没有。”
“可是商贾之家?”
“不是。”
“可是耕读之家?”
“也不是。”
啪!钱大宝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大怒:“你还说你不是仆人!”
“这也没有,那也不是,你靠什么谋生?难道等别人养着你不成?”
他生平最开不起的,就是这种吃软饭的小白脸。不,不是小白脸,还没自己年轻时好看,也配当小白脸?钱大宝坚持这么认为。越想越窝火,又重新端起茶杯。没想到,梁休竟然不以为耻地笑起来:“伯父还真说中了,我们家,全靠别人养着。”
“什么,你们全家都要靠别人养?”
钱大宝惊呆了,轻蔑笑道:“我说年纪轻轻,为何不自食其力,原来是家教使然,真是令人大开眼界,领教了。”
刚要喝茶,忽然想到什么,又问了一句:“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在养你们一家,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蠢货?”
梁休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淡淡道:“是全天下的老百姓。”
“全天下的老百姓?你开什么玩笑。”
钱大宝嗤之以鼻。见他还没反应过来,钱宝宝忍不住插句嘴:“爹,他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因为他就是当今太子殿下。”
啪……茶杯掉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