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例会足足开了两个小时。 虽然张硕已经给芒果汽车擘画了未来四年的发展蓝图，但造车比较是一项系统工程，还涉及到充电桩规划与建设、厂房规划与建设等配套事项。 想要实施落地，需要有一支具有强大执行力的团队。 这也是张硕选中唐享的主要原因。 而直到会议结束，唐享都有点懵，手里拿着芒果X1设计初稿，原本以为自己是被选定的天命之子，结果发现，也就是一执行集团指令的工具人。 他的任务就是将张硕的设计落地，变成现实。 其他就别瞎想了。 过去十来天，在筹建芒果汽车的过程中，因着跟很多圈内朋友接洽、沟通，唐享内心深处，确实产生了一丢丢别的想法。 现在也是果断掐灭。 “还特么想个鬼，老老实实跟着大老板干吧！”
人一下就放松了。 会议结束之后，唐享没有立即返回魔都，先跟技术总监陈平聊了聊，又专程拜访了集团投资并购部，对接相关收购事宜。 三天之后，才跟陈平一同返回魔都。 ……… 会议结束，张硕独自返回办公室，这才有空翻看总裁办准备好的简报，了解五一假期期间，行业内又发生了哪些非紧急的大事。 如果是紧急事项，他自然会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零零碎碎的情报很多，吸引张硕的主要有两件，一个是滨海城在五一当天宣布，已经实现4G网络全覆盖，虽然略晚于临安，但也还算不错。 可见张硕当时的建议是被二叔听进去了。 除了滨海城，魔都、羊城、京师等一二线大城市，4G进程也都在明显提速，今年年底就有望实现主要城区全覆盖。 千万别小瞧基建狂魔的爆发力。 五一期间另外一件大事，就是ICQ发布了重磅更新，并不意外地推出“订阅号”、“ICQ红包”等功能，全面向薇信看齐。 于此同时，腾达也对外宣布，将借助ICQ、微聊两款王牌社交软件，倾力打造智慧城市以及智慧产业，为各行各业的发展赋能，履行连接使命。 咋看上去，有点像是薇信战略的低配版。 首期战略合作伙伴，正是获得ICQ二级入口的围品会以及巨美U品，再就是腾达旗下的本地生活服务企业——大丛典评。 不出意外，又惹来网友群嘲。 “笑不活了，腾达还有一点底线吗？之前仗着ICQ流量，借鉴这个，借鉴那个，也就算了。现在连ICQ自身都有借鉴薇信，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腾达：底线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既然ICQ处处都在向着薇信看齐，那还有必要使用ICQ吗？看看ICQ现在的界面有多繁杂吧，想找个东西都难。”
“就是，我们班交流，现在基本都以薇信为主。”
“最关键的是，ICQ太没有节操了，强制推送各种官方信息，甚至还在ICQ空间强行植入广告，吃相太难了。”
“这不就是腾达一贯作风吗？能赚一块，绝不赚九毛九。”
“腾达：薅羊毛我是专业的，只要薅不死，就往死里薅。”
“哎，对ICQ彻底没爱了。”
正如腾达自己预料的那样，这一波更新，根本就是饮鸩止渴。 收到的差评。 甚至还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期。 结果就是，在移动社交领域，无论是知名度，还是用户粘性，薇信跟ICQ都是同等量级的选手，薇信的口碑甚至还要优于ICQ。 薇信成为移动互联网时代新的宠儿，已经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腾达遭受重击！ 表现在股市，就是腾达的股价并没有像原时空那般持续上涨，基本维持了一个平缓上升的增长曲线，有点类似千度。 可以算是一对难兄难弟了。 ……… 下午。 吕凯主动登门，“张总，我大概算了一下，要协助芒果汽车完成相关的收购，保守估计，也要准备45亿资金。”
一句话—— 集团钱快不够用了。 在不考虑额外收益的情况下，为了支撑麦粒集团、沃土研究院的研发，以及萌芽产业园的建设，萌芽集团的资金是净流出的。 每个月都是入不敷出。 照这么一个趋势发展下去，账上的55亿现金只够维持萌芽系的日常经营开支，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用于收购了。 更不用提下半年对锐狄科的收购，那更像是一张空头支票。 因为根本无力兑现啊。 “别着急，我已经跟梦想基金谈好了，可以从梦想基金获得一笔十亿美刀的五年期债券，以应对集团日益紧张的资金链。”
张硕给吕凯吃了一颗定心丸。 “是吗？那可太好了，解了燃眉之急了。”
吕凯果然很振奋，虽然他也不清楚梦想基金的底细，但作为萌芽的主要投资者，还是非常给力的。 不轻有钱，而且还很够意思！ 关键时刻，梦想基金给萌芽送来了续命的资金，虽然不像之前那样每月直接打到萌芽账户，而是以债款的形式。 但吕凯已经很满足了。 “梦想基金的借债只是权宜之计，可一不可二，为了彻底改善集团现金流，还得从其他方面再想想办法。”
张硕是知道的，梦想基金的海外资金也并非取之不尽。 这笔之后。 下笔借贷可能就遥遥无期。 “是，我这里也准备了两份融资方案，您给参详参详。”
吕凯能找老板汇报，肯定也是有了解决办法的，作为轮值总裁，他当然不可能将问题抛给张硕这个大老板。 那要他何用？ “说说看。”
张硕果然来了兴趣。 “一份是关于汽车网的。”
“按照您之前的指示，要在今年推动汽车网上市。可如果一直维持现在的百分百控股架构，那么即便是汽车网成功上市，从一级市场融到的资金，也只能用于汽车网自身的发展，集团是拿不到这笔钱的。”
上市融资跟之前的A/B/C轮融资，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融到的资金是不能挪作他用的。 要说区别，主要就是上市前的融资，参与者往往都是投资机构；上市融资，所有股民都可以在二级市场进行投资。 而且股价可以在二级市场自由波动，并不会影响到公司本身的业务。 “还有一点，如果不给投行让利，怕是很难找到合适的承销商，除非采取代销模式进行IPO，而不是更为稳妥的包销。”
吕凯提醒。 IPO分为包销、代销两种模式。 所谓包销，就是指在IPO发行时，承销商先以自有资金购买计划发行的全部或部分证券，然后再将所购买的证券向投资者转售。 若承销期满之后仍存在未售出证券，则由承销商自己持有。 采用这种方式也就意味着，只要公司将股票交割给承销商了，发行就算成功了，剩下的压力转移给了承销商。 在海外上市的项目中，大都是采用包销的形式。 相比之下，代销就有些不太靠谱了，就是指IPO发行时，承销商代理发售相关证券，承销期满后若未出售完毕，则将剩余部分退还给发行人。 若投资者在价格区间内认购不足，则IPO发行失败。 金融界有一条基本定律：风险和收益成正比。 因为存在发行失败的风险，采用代销形式的公司，往往都是那种上市之前就被评估为风险很高的公司，因而也就没有承销商想趟雷。 汽车网显然不在此列。 可要让汽车网顺利上市，就必须要给投行以甜头。 “我的意见是，可以在上市之前，对外转让一部分汽车网的股份，既能确保汽车网顺利上市，也能为集团争取到一笔资金。”
吕凯说。 这也是金融圈的惯常做法。 在上市之前拿出一部分股份，有一点雨露均沾的意思。 因为像汽车网这样的优质企业，一旦上市，那么在上市之前，以相对较为低廉的价格认购的这些股份，铁定就会升值。 基本等于是买到就赚到了。 “可以考虑在上市之前，转让汽车网30%的股份。”
考虑到还要至少拿出15%的股份放到二级市场自由流通，上市之前转让30%的股份已经是极限。 再多，就会影响到青禾科技对汽车网的实际控制权。 张硕虽然不喜欢投行，但不代表说他现在就可以彻底改变游戏规则，尤其是面对上市这种专业事情，还真就非得跟投行合作不可。 当然了。 这些股份不可能都给承销商。 “承销商分3%，投资机构分12%，而且在挑选投资机构时，以滨海城投等半官方背景的为主，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对于猩红资本之类的风投，张硕至始至终都是看不上眼的。 也不可能让它们凭白占便宜。 而让利给滨海城投一类的机构，既是加强跟官方的联系，也是在回应张硕之前向二叔承诺的，萌芽会适时从一些行当撤出的承诺。 至少不吃独食。 长此以往，势必就能够打消一些人的疑虑，为萌芽未来的发展扫除障碍。 “那还有剩下的15%呢？”
吕凯疑惑问。 “剩下的15%，你拟一份内部认购办法，萌芽系M1及以上的管理人员、P4及以上的技术人员，都可以参与认购。级别不同，认购的股数上限也不同，采取自愿原则。如果有剩下没有认购的，再由我一人包销。”
汽车网是萌芽系第一家上市公司，也可以看做是第一块蛋糕。 既然反正都是要分蛋糕，那么与其便宜了外人，到不如萌芽内部消化，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让萌芽的中流砥柱们借机赚上一笔外快。 以提升管理层对萌芽的忠诚度。 “这个主意不错。”
吕凯也是眼前一亮，萌芽作为一家特立独行的初创企业，既没有股权激励，也没有期权激励，全靠高薪+年终奖来捆绑管理层。 未免单薄了些。 现在张硕这个大老板，愿意拿出汽车网的一部分利益跟管理层共享。 无疑是个好的开端。 以汽车网超百亿估值计算，15%的股份至少价值15亿，萌芽系管理层认购之后，等到汽车网上市，如果不急着抛出套现，升值个七八倍绝对没问题。 要知道。 原时空汽车网的巅峰市值就超过八百亿，现在被萌芽接手之后，注定不会错过移动化窗口，市值只会比原时空更高。 因而绝对是一笔非常划算的投资。 哪怕是像吕凯这种已经实现财务自由的，这回也会忍不住心动，以他轮值总裁的职级，从中获利三五千万是很轻松的事情。 何乐而不为？ 而站在萌芽集团的角度，在汽车网上市之前转让30%的股份，至少可以获得三十亿的直接收益。 这部分资金是可以直接上缴给萌芽集团使用的，不受监管限制。 当初萌芽为了实现对汽车网百分百控股，前前后后三次投资，拢共消耗的资金也才五亿左右，转眼就要升值二十倍。 这既是上市的魔力。 也是因为萌芽在接手汽车网之后，成功实施了移动化转型策略，让汽车网几乎是独占了八成以上的细分市场。 这就很值得讲故事，获得投资人的认可了。 合该萌芽赚这笔钱！！ “咳，张总，我的第二个提议，是跟青橙集团相关的。”
吕凯继续汇报。 “青橙集团？”
张硕诧异，“你准备让青橙集团启动B轮融资？”
“是，也不是。”
“？？？”
张硕这下是真糊涂了，等着吕凯的解释。 “是这样的，阿狸为了获得薇信的一个二级入口，五年将向薇信支付三百五十亿的服务费。可是青橙集团同样也获得了薇信的二级入口，而且还不止一个，而是一口气占了四个位置。哪怕说是内部价，五年支付五百亿服务费，不过分吧？可事实上，青橙集团没有向薇信支付一分钱的服务费，完全就是白嫖。”
吕凯也是角度清奇。 “可青橙是萌芽系的企业啊。”
张硕下意识觉得不对。 “青橙集团是萌芽控股的附属企业没错，但我们只持股73.2%，按照游戏规则，我们也只需要承担这73.2%的责任。那剩下26.8%股份的股东们，跟萌芽并没有什么相关，却跟着一起占了薇信的便宜。这不妥当吧？”
吕凯笑着解释。 “就像青鸟互娱，因为是萌芽百分百控股，是亲儿子，哪怕说是免费占了薇信的一级入口，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可青橙不行。”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张硕也有些回过味来。 在青橙接入薇信，获得薇信流量支持这件事上，他好像是被白嫖了一波。 而且是很大一波。 就按吕凯刚才说的五年五百亿服务费计算，哪怕萌芽自身要承担其中的73.2%，那也还有134亿的额外收益在呢。 这上百亿的收益，之前竟然被张硕给忽视了。 实在是不应该。 好在有吕凯这个人精在，总算是可以亡羊补牢，追回这部分损失。 “五年五百亿的服务费，会不会定高了？”
张硕显然也是心动了。 “不高，毕竟有阿狸的合同参照在前，这已经是良心价了。”
吕凯倒也没有黑心，说是比照阿狸的价码，既然阿狸占一个位置，青橙集团占四个位置，那理论上青橙就给支付一千四百亿的服务费。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其一，青橙集团虽然占了四个二级入口的位置，但薇信用户不管点哪一个，连接的其实都是青橙APP。 等于是一本书同时占了四个推荐位，效果肯定会打一些折扣。 其二，就像之大爷说的，同样一个二级入口位置，在不同企业眼里的价码是不一样的，能够获得的流量转化也是不一样的。 体量越大的，受益也就越大。 青橙集团虽然做的不错，但显然还远无法跟阿狸媲美，因而在服务费上，自然也就无法完全比照阿狸的价码。 说句不好听的。 就是把青橙集团整个卖了，都不值这一千多亿的服务费。 拿命给啊？ “可这五百亿的服务费，即便我们条件再放宽一些，以五年付清，一年一百亿，青橙集团也承担不起啊。”
身为青橙集团董事长，张硕对青橙还是比较了解的。 青橙A轮融资获得的32亿资金，早就有了各自用途，现在已经花了十几亿。真要有钱，上次也不至于用换股的方式合并霉团了。 哪里拿得出这么一笔天价服务费？ “这就涉及到第二个问题，也就是我刚才说的，青橙集团融资的问题。”
吕凯倒是已经有了通盘考虑。 “想要筹集这笔资金，青橙集团至少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全体股东定向增资，凑齐第一笔一百亿的首付款。”
“要么就干脆启动B轮融资，再用融到的资金支付薇信服务费。”
反正不管怎么着，就是要给钱。 如果是定向增资，那么萌芽需要先拿出73.2亿资金增资，之后才能从青橙拿到这一百亿的服务费。 等于倒手之后，实际到手的只有26.8亿资金。 也算是不错的了。 而如果青橙集团开启B轮融资，那么萌芽就将获得一百亿流动资金，付出的代价就是，萌芽在青橙集团的股份将被进一步稀释。 各有利弊吧！ “你倾向于那种方法？”
张硕问。 “从我个人的角度，自然是倾向于第一种。理由也很简单，在获得薇信流量扶持之后，青橙集团已经进入发展快车道。越是延后B轮融资，后续的估值就越高，对我们这个大股东就越有利。”
吕凯说。 “定向增资一百亿，难道太大了。”
张硕摇头。 “是啊。”
吕凯又何尝不知，“即便是我们，想要一口气拿出73.2亿资金，也需要等到梦想基金的借款到位之后。其他投资机构类的中小股东，或许勉强可以拿出这笔资金，但汪鑫团队，指定是拿不出这笔钱的。”
企业在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召开股东大会讨论，决定发起定向增资，如果小股东没有足够的资金参与，那就只能选择退出，卖掉手里的股份。 这通常也是大股东挤走小股东的主要手段之一。 如果汪鑫团队没有加入青橙集团，那萌芽倒是可以照葫芦画瓢，可汪鑫团队已经融入青橙集团，就不能这么卸磨杀驴了。 一则传出去名声不好。 最主要的，还是会让汪鑫团队跟青橙离心离德，甚至形同陌路。 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虽然加入青橙才两三个月，但汪鑫在担任青橙集团执行副总裁期间，做的还是很出色的，甚至受到裴卫平的高度认可。 “这么说，青橙就只剩下B轮融资这一条路了。”
张硕就有些头疼，如果可以，他是不希望这么早就启动青橙集团B轮融资的，凭白便宜了那些投资机构。 也间接损害了萌芽的利益。 可如果不向青橙集团索要这笔天价服务费，那未免又太过冤大头了些。 就看怎么取舍了。 “我是这么想的，您看，能不能双管齐下？先发起五十亿的定向增资，既分担了一部分融资压力，又将青橙集团的估值持续推高。定向增资完成之后，再适时启动B轮融资，再融资一百亿。”
吕凯提出他的建议。 “毕竟这也不是一锤子的买卖，青橙集团支付了首笔百亿服务费之后，以后每年都还要支付一百亿服务费，压力还是很大的。”
“我的想法是，倒不如索性搞大一点，让青橙集团获得充足的发展资金，乘势而上。只有让青橙尽早实现盈利，才是治本之道。”
“你这个提议好！”
张硕就很欣慰 五十亿的定向增资，以汪鑫团队的持股比例，只需要筹措2.5亿左右的资金，压力就没有百亿增资那么大。 汪鑫他们也不是职场素人，不少人之前就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 一个个也都是身家不菲。 “如果汪鑫团队实在是还差一点资金，集团这边可以替他们垫资一部分，拿将来的工资+年终奖抵扣。”
张硕是不想让汪鑫等人跟集团离心的，该笼络，还得笼络一下。 “张总仁慈！”
吕凯就很感动，上哪找这么贴心又大方的老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