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面对汪鑫展示的诚意，说实话，张硕有些心动了，“我能知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萌芽愿意收购霉团，你有什么额外要求吗？”
汪鑫这么配合，肯定是有所求的。 “我希望能够带领我的团队加入青橙集团，我本人需要担任青橙集团执行副总裁，总裁的话更好。”
汪鑫也是一点都不客气。 有才华的人都很自信。 “我知道了，这样，关于是否收购霉团，萌芽内部还需要讨论一下。”
即便是这样，张硕也没有给汪鑫一个准确答复。 霉团虽然已经落魄，但也不是几个亿就能拿下的。 资金要用在刀刃上啊！ “那我就在滨海城等您的答复！”
汪鑫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执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 “随你！”
……… 当天下午，张硕就通过飛讯会议，召开了线上视频会议。 吕凯、裴卫平、杜青青三人参会。 “大家先发表意见吧。”
张硕介绍完基本情况之后，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先征求大家的意见。 他自己也还没下定决心。 “单纯从业务互补上看，收购霉团对青橙集团确实是一次很大的补强，只是青橙集团的资金已经有了计划用途，并没有额外的资金支持这次收购。”
裴卫平第一个发言。 A轮融资之后，青橙集团再缺钱，就没办法直接由萌芽划拨了。 萌芽也不可能当这个冤大头。 “如果要收购，那就只能是增资。”
裴卫平补充。 所谓增资，是指公司为扩大经营规模、拓宽业务、提高公司的资信程度，而依法增加注册资本金的行为。 比如说增资二十亿，那么青橙集团所有股东就需要按照持股比例认缴，萌芽作为青橙大股东，需要认缴八成，也就是十六亿。 同样是个不小的挑战。 “倒也不一定就要增资，可以搞合并嘛。”
吕凯却有不同看法。 “怎么合并？”
“就是以青橙集团为主体，吸纳霉团，根据双方估值确定换股比例。A轮融资之后，青橙集团的估值已经超过200亿。霉团估值顶天了也就20亿，两家公司可以1:10换股。等于是青橙集团拿出10%的股份，换取霉团百分百的股份。”
吕凯不愧是搞资本运作的高手。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张硕颔首。 等于是说，青橙集团一分钱不用花，就将霉团整个吞下了。 随即又感到不对劲。 “现在讨论的不是怎么收购，而是要不要收购的问题吧？”
怎么感觉。 在收购霉团这件事上，一下就达成一致意见了呢？ “如果能够在不动用现金的情况下吸纳霉团，我支持。”
裴卫平表态。 “霉团从团购积累至今的用户资料、商户资料，以及在本地生活服务领域的运营经验，对青橙集团都是一次补强。”
杜青青也很赞同。 吕凯当然就更没有意见了，“我再补充一点，刚才我提的1:10换股只是一个比喻，具体的比例要经过投资并购部评估之后才能决定。”
按照双方估值，1:10青橙集团感觉都亏了。 虽然合并不用挤占青橙集团的现金，但青橙集团如果愿意，完全也可以通过启动B轮融资的方式，一样可以轻松筹集到二三十亿收购资金。 两者其实并没有本质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B轮融资是引入新的投资者，合并换股等于是将霉团之前的股东作为“新的投资者”，引入到青橙集团。 举个栗子。 阿狸持有霉团18.78%的股份，那么1:10换股之后，阿狸就将转而持有青橙集团1.878%的股份，成为青橙集团的小股东之一。 包括猩红资本这个死对头，也会成为青橙集团的小股东，持股1.228%。 而如果站在汪鑫管理团队的角度，他们整个团队目前还持有霉团69%的股份，自然是希望被青橙集团合并，而不是被现金收购。 那样一来，汪鑫团队就将持有青橙集团6.9%的股份，一举成为青橙集团第二大股东，确保他们能够在青橙集团站稳脚跟，而不至于说被排挤在外。 这也是汪鑫团队的底线。 “既然大家都同意以合并的方式收购霉团，那么下一个问题，汪鑫提出要出任青橙集团执行副总裁，甚至是总裁，怎么回复？”
张硕又问。 “总裁肯定不行吧？”
见裴卫平、杜青青两位当事人不好表态，吕凯果断站了出来，“至于说执行副总裁，那也跟杜总的职位相冲突。我建议，最多只能给一个副总裁职位。”
杜青青是青橙集团高级副总裁，原本的安排，就是在未来张硕卸任青橙集团董事长，裴卫平接任之后，由杜青青接任总裁的。 现在突然闯入汪鑫这么一个变数，一下就打乱了青橙集团的人事安排。 “要不我卸任，由裴总出任青橙集团董事长，杜总担任青橙集团总裁，再由汪鑫出任执行副总裁？”
张硕给出一个解决办法。 “我觉得不妥。”
吕凯再次反对，“青橙集团整合霉团之后，内部派系越发复杂，就更需要张总您这尊大神坐镇，此时卸任青橙集团董事长职位，怕是更会出乱子。”
还有一点吕凯没有明说。 那就是，一旦张硕卸任青橙集团董事长，那么就存在青橙集团脱离萌芽控制的可能，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得不防一手。 哪怕是说张硕卸任，那也该是由萌芽集团的一位高管兼任青橙集团董事长职位，而不是由裴卫平来担任。 裴卫平最适合的职位就是现在的总裁岗位，除非他上调到萌芽集团任职。 “青橙集团离不开张总您。”
裴卫平也跟着表态，这到不是什么高风亮节，而是仔细权衡利弊之后，他自筹也确实难以镇住场子，需要张硕坐镇。 “我同意汪鑫担任青橙集团执行副总裁。”
出乎意料的是，焦点人物杜青青竟然主动站了出来，表示要让贤。 “你确定？职场无戏言。”
张硕目光就是一凝。 “确定。”
杜青青目光清澈，笑着说道：“我本来就计划在今年前往慧谱商学院进修，刚好汪鑫要来，倒是省事了。”
“你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
张硕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准备面对面跟杜青青好好谈谈。 看看内里是否有什么隐情。 视频会议就在一种略显尴尬的气氛中结束。 ……… 第二天是星期四。 张硕本来是要去学校的，为了等杜青青，特意向老师请了假。 好在下学期的课更少了。 上午十时许，杜青青出现在张硕办公室。 相比一年多前，还略带一点青涩的青橙小筑老板娘，常年身居高管之位，大环境熏陶之下，杜青青显得越发干练不说，还自带气场。 走路带风的那种。 搁在外面，又有高颜值加持，已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职业经理人。 只是杜青青跟张硕一样，行事内敛，不喜张扬，也从来不会在媒体记者面前哗众取宠，时不时爆出什么惊世之言。 甚至都很少接受媒体采访。 可以看得出，在某些方面，杜青青是有刻意在学习张硕的。 “为什么突然要去慧谱商学院进修？”
跟杜青青，张硕当然不需要绕圈子，有什么说什么。 虽然自打青橙集团总部搬到羊城之后，两人现实中见面的机会大大减少，但张硕还是时不时能从陈小婉那收到杜青青的艺术照。 他很怀疑。 杜青青根本就是已经知道陈小婉是个叛徒。 “不是突然，是之前就有计划，这个裴总也是知道的。”
再次面对张硕，杜青青已经是没有任何压力了，完全可以坦然处之。 “理由呢？”
张硕还真不知道这事，疏忽了。 “自从青橙集团融资之后，业务体系越来越复杂，需要处理的事情也越来越复杂，不怕你笑话，我已经是有些力不从心了。每日里如履薄冰，生怕一个错误决策，就会给集团带来重大损失。”
杜青青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所以就想着要进修充电？”
“是。”
杜青青点头，“我没有你那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属于比较笨的那一类人，没办法只在工作实践中提升自我，还需要补上理论这一课。”
这不代表说杜青青没有野心。 事实正好相反，就是因为想要走的更远，她才计划在还没有露怯犯错之前，及时中途充电，夯实根基，以备将来爬的更高。 去领略更上层的秀丽风景。 “这我倒是没有想到。”
听了杜青青的解释，张硕怒气已消，却是对杜青青有高看了一眼。 不愧是他当初选中的人。 “你想争取进步，我当然不会拦着，可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
正因为看重杜青青，张硕就更要解释清楚，为杜青青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汪鑫可不是单打独斗，一旦霉团整体并入青橙集团，霉团整个创始团队都会加入青橙。再说直白点，汪鑫出任青橙集团执行副总裁，绝不会是单打独斗，相信很快就能在青橙集团站稳脚跟，并且把他的人一一安排妥当。”
“你想过没有，很有可能说，等你进修回来，青橙已经没有了你的位置。”
这是很现实的事情。 职场从来都不是一团和气，尤其涉及到高管之间的竞争。 “那也比将来能力不足，被人硬挤下去的好。”
跟张硕一样，杜青青骨子里其实是一个非常掘的人，也很不服输。 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既然你决定承担这后果，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慧谱商学院那边我会跟伍总监打招呼，他毕竟是从那里出来的，熟悉情况！”
张硕当然也希望杜青青能够在商学院真正学到一点东西。 “谢谢！”
杜青青眼睛眨了眨，终究没多说什么。 “进修的时候，有空多了解一下电商相关的知识。”
张硕终究还是不忍。 杜青青可谓是唯一一位萌芽系内部从零开始培养起来的高管，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职业天花板。 大师兄王岩也算，但毕竟走的是技术路线。 跟杜青青的管理路线还不一样。 对待这么一位内部嫡系，无论是站在公司角度，还是站在私人角度，张硕都不可能对杜青青放任不管，反而更愿意多给她一些历练的机会跟平台。 希望有一天杜青青真的能够彻底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电商？”
杜青青就有些懵，随即想到什么，“集团未来要进军电商行业？可电商已经是高度竞争的行业，还有我们的机会吗？”
“你看看这个。”
张硕也不多解释，直接起身将拼夕夕策划方案找给杜青青看。 杜青青看的很认真。 不为别的，只为这个策划方案是出自张硕之手，那就必定有名堂。 “拼夕夕已经交给技术中心孵化，等你进修归来，差不多也就该上线运营了。如果你愿意，可以交给你负责。”
张硕说出他的打算。 既然未来青橙集团很可能会没有杜青青的位置，那么留给杜青青的选择，要么是调到集团总部，要么就是替集团开拓新业务。 很难再有第三条路可选。 而集团总部这边，高管配置已经相对完备，一时半会儿，张硕还真就找不到一个比较适合杜青青的岗位。 这才退而求其次，想到了拼夕夕项目。 杜青青本来就是做新零售起家，又有运营青橙APP的经验，跟拼夕夕新电商业务倒也是比较契合。 至于能不能做起来，那就要看杜青青的本事了。 “我会认真了解的。”
杜青青心中就是一暖，张硕终归还是格外照顾她的。 这要换成是集团其他高管，敢这么任性地中途进修，能够保住原有职位就不错了，更遑论说，还有机会开拓新业务。 “谢谢！”
临走前，杜青青再次道谢。 “客气了不是？”
张硕笑着摆了摆手，故意说笑道：“既然选择进修，那就好好学。如果结业成绩不合格，我可是要打辟谷的。”
“……” 杜青青给张硕一击卫生眼，像只孔雀，傲娇离开了。 ……… 这边解决了杜青青的问题，下午两点，张硕又主动约见了汪鑫。 吕凯也在场。 “你昨天提出的两点要求，即霉团并入青橙集团，以及青橙集团执行副总裁岗位，原则上我都可以答应。”
刚一见面，张硕就给了汪鑫一颗定心丸。 “谢谢！”
汪鑫强忍着激动，跟张硕握手。 “具体的合作细节由吕总跟你谈，我下午还有一节课。”
定下了合作的大框架，剩下的谈判，张硕自然无需再介入。 吕凯就能搞定。 “啊？哦，好，好的.....” 听到上课，汪鑫一下没反应过来，跟着才想到张硕还在读研，心里不由泛起一丝极度古怪的感觉，却也只能强行摁下了。 ……… 2月17日，星期五。 吕凯跟汪鑫的谈判，正在私底下秘密进行。 于此同时，青鸟互娱又“按照惯例”，同时上线了两款新游戏——《暖暖环游世界》以及《锁链战记》。 1月份因为横跨春节假期，青鸟互娱难得没有新游上线。 这回又是在71助手卖给千度之后，青鸟互娱旗下“第一次”借助外部渠道发行新手游，自然格外受到行业内外的关注。 《暖暖环游世界》是暖暖系列第二部。 玩家将扮演名为“暖暖”的可爱妹子，在环游世界的过程中遭遇各种有趣的突发事件，并用独具匠心的服饰搭配迎接一个又一个任务挑战。 去年十月份上线的《暖暖的换装物语》大受女玩家欢迎，充值流水也是累创新高，成为青鸟互娱内部的一匹黑马。 青鸟互娱内部都没想到会这么赚钱。 有鉴于此，对于《暖暖环游世界》自然也就格外多了一份期待。 《锁链战记》则是一款集塔防、动作、冒险于一体的RPG卡牌精品手游，在《我叫MT》、《大醉侠》带动下，卡牌手游已经成为大热门类。 极受玩家欢迎。 《锁链战记》原时空由东瀛著名游戏厂商巨头SEGA倾力打造，2013年7月发行。 不用说，这又将是一款跟之前的《智龙迷城》一样，主要针对东瀛市场的东瀛风格的卡牌手游。 当然国内也有一部分受众。 两款新游都绝对的诚意满满，无论是创意，还是制作水准都是一流。 但是！ 对于已经习惯了青鸟互娱累累引领手游新风向的玩家而言，这两款新作，一款是“续作”，一款又是东瀛风，很难说有多么的惊艳。 未免就有一点小失望。 “看来青鸟也不是万能的啊。”
“嗯，有点吃老本了。”
“也能理解吧，原创哪是那么容易的？还要玩法、品类原创！”
“就是，相比腾达，青鸟互娱已经非常良心了！”
“话说这么说没错，但还是期待青鸟互娱能够带来更惊艳的作品啊。”
伴随着智能手机的大爆发，手游行业也跟着爆发，青鸟互娱虽然依旧一枝独秀，但整个市场明显变得更热闹了。 每月新上线的作品数量也是成倍增加，玩家可供选择的余地就更多了。 青鸟互娱当然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适当歇一歇也挺好的，不然被捧的太高，下不来可就麻烦了。”
张硕这话是对坐在对面的曹严华、刘晓辉两人讲的，趁着新游发布，正好聊一聊青鸟互娱今年的手游制作计划。 上一次他大批量“上交”游戏策划方案，还是在去年六月底。 当时一口气交给曹严华八份游戏策划，支撑了青鸟互娱2011年下半年的业绩，《暖暖环游世界》跟《锁链战记》已经是最后两部存货。 眼下青鸟互娱三大手游工作室群，还在制作的新手游就只有一款仙侠类手游《忘仙》，剩下都是在开发旧手游的后续更新版本。 确实有点“吃老本”的意思。 也就难怪曹严华要拉着刘晓辉，厚着脸皮来张硕这“进货”了，青鸟互娱好不容易树立的金字招牌，可不能就这么砸了。 张硕手里其实是有存货的，而且还不少，平时只要闲的没事，他就会写写游戏策划，不知不觉，又攒下一份深厚家底。 之所以年前没有交给曹严华，主要有三个考量。 一是不想给腾达、网抑等友商太大的压力。 如果青鸟互娱一直保持去年那种高产势头，成为手游行业的独霸魔君，鬼知道腾达这些友商被逼急了，会在背后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还是稳一手的好。 首富风波之后，张硕可太懂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了。 二是不想给网友太高的期待。 就像张硕刚才说的，青鸟互娱可以是金字招牌，但不能被玩家过度神话，一旦被捧上神座，预期拉高，拉满，后续其实会很麻烦。 张硕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稳定输出，时不时拿出爆款来。 说到底，青鸟互娱的终极目的，并不是为了什么游戏行业的理想，成为游戏行业的标杆，无所玩家所崇拜的对象。 即便是，那也只是附带效应。 青鸟互娱存在意义就是要不断圈钱，为萌芽集团持续输血，哪怕是不那么优秀的作品，只要足够氪金，张硕也是要“借鉴”的。 再往远一点想。 等到十年之后，张硕抄无可抄的时候，那时的青鸟互娱又该怎么办？ 三是不希望青鸟互娱急功近利。 智能手机还处在高爆发时期，手游行业的红利还在高速释放当中，开发新手游固然重要，维护、运营旧手游也同样重要。 张硕不希望说，青鸟互娱旗下的游戏工作室，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开发新手游上，而忽略了对旧手游的版本更新迭代，以至于跟不上节奏。 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现象级手游，甚至是爆款手游，数量终归是有限的，而游戏的生命周期却可以很长，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都不落伍。 一些手游还可以开发续作。 如果不能最大限度地榨干这些旧手游的价值，那么疯狂开发新手游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是表面风光，饮鸩止渴罢了。 基于以上考量，加上目前的手游市场规模其实还很有限，旧手游的潜力还在持续释放，张硕这才刻意放慢了青鸟互娱新手游的开发进度。 故意冷却几个月。 “刀塔2新版本的开发进度，进展到哪一步了？”
明明知道曹、刘两人的来意，张硕却故意晾着没提新手游开发计划，而是关心起刀塔2的开发进度。 这也是青鸟互娱今年的重头戏。 青鸟互娱能够在端游领域大放光彩，可就指望刀塔2能否浴火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