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力？”
李川微微一愣。 “嗯。”
蒋泽宇点了点头，道：“我打算把这个品牌利用上……把西引力整体收购过来，然后进行重组，改名为‘引力科技’。”
“引力科技……” 李川默念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道亮光。 “引力科技”这个名字，真的一听就很牛比，感觉像是造火箭的。 引力嘛，只有上升到地球的层面，才会有这个概念。 单从名字的角度上讲，引力科技确实很像是一家研发和制造火箭、从事外太空移民的大型高端科技集团，就类似于埃隆马斯克的SpaceX。 当然，这只是名字带来的观感，并不能代表人们的整体印象。 一家企业，将来会在人们心中形成什么样的印象，主要还是看它从事的行业，以及在行业内做出的贡献，名字并不能成为决定性的因素。 不过，有一个好名字也很重要。 名字好了，就更容易塑造品牌。 只有品牌塑造起来，未来才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引力科技”如果成型，往后发展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变成一家真正从事外太空移民、研发和制造火箭的大型高端科技集团。 虽然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想象，但能够想一想，李川还是很兴奋的。 他平时很喜欢看科幻类的电影和小说，对于外太空探索、外太空移民这些东西，他内心深处是抱有一丝幻想的。 如果有机会实现，他是很愿意试一试的，只要在这方面做出一点点的贡献，他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你在想什么？”
蒋泽宇见李川有些出神，开口问道。 “没想什么。”
李川反应过来，定了定神，然后道：“你刚才说……‘引力’这个品牌，在西引力手里？”
“嗯。”
“这种商标……应该不好申请吧。”
“是不好申请，现在肯定申请不下来，不过，他们申请的比较早，两千年左右就拿下来了，当时商标法还不完善，算是钻了空子。”
“哦，那他们的商标大类全吗？”
“全，他们在这方面做的很好，也很重视，该有的都有。”
“他们既然这么重视，那为什么不用‘引力’这个品牌呢？反而用什么西引力。”
李川有些不解的问道：“从品牌传播的角度上看，‘引力’可比‘西引力’强多了。”
“他们以前也用过。”
“用过？”
李川挑了挑眉，忙问道：“什么产品？”
“电风扇。”
“电风扇？”
“嗯，2003年前后，他们用‘引力’这个品牌，推出了两款电风扇，一种落地扇，一种台扇，样式都比较老，logo设计的也不怎么样，而且没做大规模的推广，只在当地做线下营销，最终也没掀起什么浪花。”
“后来呢？”
“后来，他们就不做电风扇了，在别人的指导下，更换了生产线，做起了小家电代工……代工做了差不多十年，到2014年左右，他们又申请了‘西引力’的商标，做起了绞肉机和破壁机，一直发展到现在。”
“这么说，‘引力’这个品牌已经十几年没用过了？”
“也不是，2015年的时候，他们重新制作了‘引力’的品牌logo，推出了一款绞肉机，但是只卖了两个月就不卖了。”
“只卖了两个月？”
“嗯。”
“为什么？销量不好吗？”
“不是，销量还可以。”
“那为什么不卖了？”
“他们有别的打算。”
“什么打算？”
“他们想用‘引力’这个品牌，开辟一套高端系列……当时那款绞肉机有些低端，还有一些质量问题，他们怕影响品牌调性，所以就取消了。”
“哦。”
李川明白了过来。 他理解对方的做法。 “引力”这个品牌，确实很适合做高端，如果只做低端，属实是有些浪费了。 发现问题，及时改正，及时止损，留待日后发展，这是正确的选择。 换成是他，大概率也会这么做。 “再后来呢？”
李川又问道：“他们的高端系列做了吗？”
“没做，他们本来想做的，但做到一半，发现空气炸锅火了，他们就掉过头去做空气炸锅了。”
“呃。”
李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的空气炸锅销量很不错，赚了不少钱，后来，他们又拓展到了取暖器、踢脚线什么的，‘引力’的高端系列就算是半途而废了，一直到现在，他们也没再使用过。”
“哦。”
李川应了一声，暗自沉吟了起来。 照蒋泽宇的说法，“引力”这个品牌，虽然成立了近二十年，但也没推出过几款产品，而且销量都不高，影响力有限。 这也就代表着，社会上几乎没有人认识这个品牌。 如此，他只要把这个品牌买过来，重新打造一番，再次推向市场，还是有很大概率成功的。 ‘嗯，的确是个机会。’ 李川暗暗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西引力的老板，叫什么来着？什么鹏好像是……” “魏鹏。”
“哦，对，魏鹏。”
李川想了起来，接着又问：“他想把西引力卖掉吗？”
“有点想法。”
“有点？”
“嗯。”
蒋泽宇应了一声，解释道：“从去年开始，他们的经营状况就出了问题，现在已经高度负债了，如果再没有转机，可能都撑不到年底了。”
“这么严重？”
李川颇为惊异。 “嗯，很严重，他们现在欠着银行四千多万的贷款，另外还有一千多万的外债……银行的贷款有三笔，第一笔两千两百万，今年十月份就要到期了，他们如果还不上，厂房可能都要没了。”
“那他们能还上吗？”
“希望不大。”
蒋泽宇摇了摇头，道：“靠自己肯定不行了，他们现在，工资都快发不起了，除非能再借到一笔钱，否则，两千两百万肯定是还不上的。”
“能借到钱吗？”
“按常理说，不太可能。”
李川不禁撇了撇嘴。 想当初，西引力也是他一个比较好的合作伙伴，如今沦落至此，他也是感到有些唏嘘。 不过，唏嘘归唏嘘，他也并没有因此感到难受，反而很是高兴。 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西引力的经营状况越糟糕、危机越严重，那他收购对方的可能性就越大，价格也能压得更低。 从这个角度上讲，他都恨不得西引力明天就破产，然后自己去接盘。 当然，这是不太可能的。 事情要一步一步来，他自己也没有那么急。 在正式收购之前，他还需要再多了解一下。 “我记得，他们去年还挺好的，怎么今年就变成这样了？”
李川问道：“他们出了什么问题？”
“去年，他们花三千多万研发了一款高分子自加热床垫，结果卖不出去……这个，你应该知道的。”
“高分子自加热床垫……哦~。”
李川想了起来。 西引力研发的那款高分子自加热床垫，他之前就帮忙卖过！ 好像是“抖音年货节”的时候，魏鹏带着这款床垫来找他，想让他在直播间卖一卖。 刚开始，他是不同意的，因为这款床垫的价格太贵了，要三千多块，而且功能比较鸡肋，只是可以通过自身的材料特性，实现“自动加热”，看起来像是一个智商税。 不过，他当时跟西引力合作的比较好，再加上魏鹏苦苦哀求，主动让出了60%的利润，最后还差点给他跪下了……念及于此，他才勉强同意的。 然而，该产品上架之后，只卖了不到五百单，而且引得直播间的观众狂刷“智商税”。 见状，他也是当机立断，直接下架了这款产品。 表面上看，他这么做有些过份，但实际上，他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当时直播间的观众已经“暴动”了，他如果再坚持卖下去，那观众对他的观感就会直线下降……他不可能为了一款产品，把自己的口碑砸掉。 在他看来，他能答应让这款产品上自己的直播间，就已经很不错了，其他的，就别痴心妄想了。 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看法。 站在魏鹏的角度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魏鹏看来，李川的做法，严重伤害了他。 要知道，“抖音年货节”的时候，李川直播间的人气非常高，同时在线人数超过了一百万。 在一百多万人的关注下，弹幕狂刷“智商税”，李川非但不制止，反而顺从弹幕的节奏，直接把床垫的链接下掉了……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坐实了“自加热床垫是智商税”的说法。 事物一旦定性，后面再想挽回，难度可就大了。 魏鹏哀求李川帮忙卖床垫，本来是想做一番宣传的，结果到头来，不仅没达到预想中的宣传效果，反而招来了一大波负面评论。 这些负面评论，几乎彻底毁掉了他苦心研发的高分子自加热床垫，同时也对“西引力”这个品牌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或许在魏鹏的内心深处，西引力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全是李川害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 魏鹏可能并不是这样想的。 但不管怎么样，他肯定是不开心的，这从后续的行为上就能看得出去。 原来，魏鹏对李川的态度可谓是殷勤至极，李川发一条朋友圈，他只要看到了，绝对第一时间点赞，并且在底下发表评论，逢年过节，都会主动发问候消息，动不动就要发红包、请吃饭。 然而，当“床垫事件”发生后，魏鹏就失去了“舔狗”的本性，看到李川的朋友圈不点赞了，逢年过节也不发消息了，更重要的是，他本人甚至不来杭市请求李川帮他卖货了。 李川后期跟西引力的合作减少，主要原因就在于此。 他平时见的厂家和品牌商太多了，少了一个西引力，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去找魏鹏、主动帮对方卖货。 魏鹏只要不主动找他，他们的合作就会断绝。 断绝合作的这段时间，他都差不多快忘掉西引力、以及魏鹏这个人了。 要不是蒋泽宇提起，他可能到现在都想不起来。 “也不知道这个魏鹏怎么想的，搞个什么高分子自加热床垫，听着好像很高端，实际上屁用没有，完全就是个智商税，正常人谁会买这玩意？”
李川想起往事，有些忍不住道。 “我听说，他之所以搞这个床垫，是因为他本人和他媳妇都挺怕冷的。”
蒋泽宇接话道。 “他和他媳妇怕冷，就当所有人都怕冷啊？再说了，怕冷也有很多手段可以解决，暖气、空调、取暖器、电热毯……哪个不行？非得搞个床垫干什么？”
“主观偏差吧，他和他的身边人有这方面的需求，就觉得所有人都有这方面的需求，但实际上，他和他的身边人只是个例罢了。”
“嗯，主观偏差的确很可怕。”
李川感叹了一声，然后又摆了摆手道：“先不说这个了，说正事……西引力的情况，你仔细调查过吗？”
“调查过，但没有太深入，基本的情况已经了解了，但还没有详细的数据。”
“哦，那据你的了解，收购西引力大概需要多少钱？”
“三千万左右。”
“这么少？”
“不少了。”
蒋泽宇解释道：“我调查了西引力去年的业绩，按照制造业十倍PE的公式计算，西引力的整体估值应该在一个亿左右。 今年，他们的业绩下滑，估值应当再缩减一千万到两千万，另外，他们的贷款和外债加起来差不多是六千万……这样计算下来，西引力的净值就是两千万到三千万。 考虑他们有‘引力’这样一个有价值的品牌，再进行一定的知识产权增值……最后归纳下来，差不多就是三千万。”
蒋泽宇说完，又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按照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做出的评估，如果还有其他未了解到的情况，价格可能还要调整。”
“嗯。”
李川点了点头，又问：“你跟他们接触过吗？”
“还没。”
蒋泽宇摇了摇头，道：“我找你，就是想先跟你汇报一下，如果你同意收购西引力，我就正式跟他们接触。”
“我同意！”
李川果断的道：“就照你的想法做吧，这事全权交给你，有什么问题，再跟我说。”
“好。”
蒋泽宇点头应下，然后又问道：“你要不要先考察一下？”
“你们先谈。”
李川摆了摆手道：“有意向了，我再去考察，否则去了也没什么用。”
“好吧，我明白了。”
“嗯。”
李川想了想，又嘱咐道：“谈的过程中，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我也可以参与，但整体还是由你负责，你记得把数据整理好，方案做出来，到时候，我们要集体开会讨论。”
“这个我知道，放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