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木网络先后迎来了两批客人。 第一批来自Gensler，第二批来自朗科设计……他们都是李川邀请过来、参加三木网络总部大楼和直播基地开发事宜谈判的。 Gensler是全球最大、最著名的建筑设计公司之一，其总部位于美国旧金山，业务遍及世界各地，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已经涉足中国市场……东亚第一高楼——尚海中心大厦，就是由该公司设计的。 Gensler也参与了三木网络总部大楼和直播基地的招标，但是没有进入最终的谈判名单。 原因在于Gensler提供的设计方案，过于意象化，而且也不是特别好看，起码不符合李川的审美。 在李川看来，如果按照Gensler提供的设计方案、建设三木网络的总部大楼和直播基地，建设周期会特别长，花钱会特别多，最终的效果却是一般般……综合判断下来，性价比实在是太低了，完全没有必要考虑。 有人可能会问，Gensler既然没有进入最终的谈判名单，那李川为什么还要把他们邀请过来谈判？ 原因很简单，Gensler的名声太响了。 Gensler在国际建筑设计行业的声誉极高……这样一家公司，谈都不谈、直接放弃，有些可惜了。 李川虽然不喜欢他们提供的设计方案，但鉴于Gensler的行业声誉，他也是想跟对方谈一谈的……他觉得，自己谈完了，可能会改变主意，也可能会让对方提供一套新的设计方案。 当然，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给朗科设计制造压力。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最倾向于朗科设计提供的那套设计方案的。 朗科设计提供的设计方案，建设周期短、花钱少，效果还非常好，性价比极高，公司声誉方面，朗科设计虽然比上Gensler，但也是国内知名的建筑设计公司，信用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在李川看来，选择朗科设计提供的设计方案是当前最明智的选择。 不过，这一点他不能透露出去，否则，朗科设计就该狮子大开口了。 他此次将Gensler邀请过来，而且把谈判顺序放在了朗科设计之前……这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本人更倾向于跟Gensler合作。 朗科设计知道这一点，必然会形成一定的心理压力……有了心理压力，后面的谈判就好办了。 这算是一种心理层面的博弈，手段并不肮脏，属于正常的商业行为。 上午九点半左右，Gensler的谈判方代表，首先来到了三木网络。 李川、蒋泽宇、陈晨、朱辰伟等人前去迎接。 一番寒暄过后，众人来到会议室坐下，开始进入正题。 两个多小时后，谈判结束。 他们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很有限，几个关键的问题都没有达成共识。 首先，李川没有因为这次谈判改变自己的想法，他依旧觉得Gensler的设计方案不太好、性价比很低。 其次，Gensler也没有想过要重新提交一份设计方案，他们只想在原方案的基础上进行修改……李川听了他们的描述，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但依旧达不到他心理预期。 所以，这场谈判基本上可以说是徒劳无功了。 谈判结束后，李川已经放弃了与Gensler合作的念头，但是，他并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我们需要开会讨论一下，咱们改天再谈吧”。 说完，便送走了Gensler的谈判方代表。 中午，他们吃过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等到下午两点左右，终于迎来了正主儿——朗科设计的谈判方代表。 双方见面，又是一阵寒暄，然后再次来到会议室坐下。 “我们受贵公司邀约，对原有的设计方案进行了一番补充和拓展……这是我们最新的设计方案……” 一位三十多岁、穿着西装包臀裙、身材高挑、长发披肩的漂亮女士，站在了大屏幕前，开始介绍他们的新设计方案。 “我们保留了原有的主楼设计，只在顶部做了一番修善……就是这个地方，原来是竖直结构，我们改成了圆弧型，改动虽小，但使得主楼的整体设计更具现代感…… 主楼的定位是贵公司的总部大楼，24层，预计楼高99.5米，刚好卡在“百米高楼”这条线上……按照国家规定，百米以上的高层建筑，要受到诸多限制，比如避难层、停机坪等等，这会造成建筑成本增高、实用价值降低…… 主楼的西北侧，我们设计了五幢副楼，楼体结构沿用了主楼的设计风格，只在底部和顶部做了些简化，保证了园区整体的和谐度。 1号副楼和2号副楼分布在左侧，它们都是六层建筑，预计楼高25米，可用作贵公司的直播基地；3号副楼和4号副楼位于右侧，它们是两层挑高设计，预计楼高12米，可用作贵公司的仓库使用；5号副楼位于园区中央，采用了博物馆式设计，三层结构，预计楼高13.5米，可作为贵公司的活动中心，内置报告厅、培训中心、健身房、篮球场、羽毛球场等…… 5号副楼西北侧，是一个小型花园式广场，有草坪，喷泉、现代化凉亭等，可作为活动中心的外部延伸…… 主楼外侧设立了停车场，另外还有地下停车场，园区内道路贯通，亦有树木花草修饰……” 漂亮女士讲了大概五分钟，将他们的新设计方案完整的介绍了一遍。 李川看完、听完，心中颇为满意。 之前，他看到朗科设计给出的主楼设计方案之后，心里就对园区的整体设计有了一个大概的预期。 在他看来，园区的整体设计只需要契合主楼设计的风格，保证一个和谐度，基本上就够用了。 朗科设计给出的整体设计方案，也是这个思路，最终表现出来的效果，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仅此一点，他就十分满意了。 不过，他依旧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园区的面积似乎小了一些。 “你们这个设计方案，园区面积是多少？”
李川开口问道。 “一万五千平米左右。”
漂亮女士答道。 “一万五千平？”
李川蹙了蹙眉，道：“第16号地块的整体面积是18706.5平米，你们只用了一万五千平，那剩下的三千七百平怎么办？”
“这个……” 漂亮女士一时语噎，目光看向了李川对面的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该中年男子姓马，叫马朋彦，是朗科设计的副总，也是此次朗科设计谈判方代表的负责人。 “是这样的，森总。”
马朋彦开口解释道：“我们详细考察过贵公司的业务，一万五千平的办公园区，基本上就够用了……” “够用归够用，但地皮不能浪费。”
李川打断道：“我当初买这块地，花了近两亿，三千七百平，占了快四分之一了，这算下来就是四千万……四千万，我不能说丢就丢了。”
“我明白。”
马朋彦连忙道：“我们并不是想把这三千七百平直接废弃不用了，我们只是暂时没有将它设计进园区内，但它的具体用途，我们也是做了几份方案的。”
“说说看。”
“我们做了三份方案。”
马朋彦开口介绍道：“方案一，我们对现有的园区设计进行扩充，再增加一个6号副楼，具体的用途，可标为直播基地……只不过，这样会打破园区的整体布局，我们尝试过多种方式，都不如原来的布局和谐。”
“怎么说？”
“我给您演示一下吧。”
马朋彦说着，拿起电脑鼠标，一边操作，一边给李川演示道：“6号副楼，如果要加进去，只能加在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您看一下，这三个位置，无论加到哪个位置上，整体布局都要发生改动……如果放这儿，3号副楼就只能换位置了，5号副楼也要往右边移……这是不是挺难看的？”
“嗯。”
李川点了点头，又抬了抬手，示意对方继续。 “如果放在这儿，5号副楼就要移到后面去了……这中间没有路了，3号和4号副楼就要竖过来，4号副楼还要延伸到外部，这样就更难看……而如果放在这儿……” 马朋彦演示了几分钟，李川基本明白了，当下摆了摆手道：“这个方案不考虑了，说说其他的方案。”
“方案二比较简单，就是把那三千七百平空出来，留待日后使用，或者直接卖出去……三千七百平，面积虽然不大，但也足够起一幢八层左右的楼房了，买卖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这个……” 李川想了想，又摆手道：“卖出去也没那么容易，而且……我也不打算往外卖，说说方案三吧。”
“方案三也比较简单，就是把园区整体往左侧移一下，右侧分离出去，做一排临街商铺……” “临街商铺？”
“对。”
马朋彦点了点头，道：“我们实地考察过，地皮右侧这部分，正对面是一个绿化公园，后面就是居民区，平时的人流量不小，而且，东侧的写字楼快要完工了，到时候，多家公司入驻进去，能进一步增加人流量，另外，斜对面还有两家银行和一家证券公司，那里上班的人也挺多的…… 综合来看，这部分属于正统的商业区，虽然不算繁华，但人流量足以支撑一条小型的商业街了……所以，我们觉得贵公司可以修建一排临街商铺，对外招租。”
李川不禁挑了挑眉。 建商业街、对外招租……这个提议很大胆，但仔细想想，貌似还挺靠谱的。 首先，马朋彦说的没错，第16号地块右侧这部分，地理位置确实不错，人流量比较大，周围还没有竞争，建一条小型的商业街没有任何问题，。 其次，第16号地块属于商业产权，建设临街商铺不存在任何障碍。 所以，综合判断下来，可行性还是非常高的。 与此同时，李川还想到了一点，那就是羲和辰川超市。 ‘这条小型的商业街建起来，我是不是可以让羲和辰川入驻进去？’ ‘在杭市开一家羲和辰川超市？’ ‘三木网络就在旁边，如果在这里开一家羲和辰川超市，那三木网络的供应链商品可以直接放在超市里卖，这不就等于多了一条线下销售的渠道吗！’ ‘如果运作的好，将来还可以到其他地方开分店。’ ‘如果形成了规模，这条线下销售渠道就可以彻底固定下来……到时候，线上、线下一起卖，想象空间就大了啊！’ 李川想到此处，内心一阵激动。 他感觉自己找到了一条新的商业模式，即把“三木系”和羲和辰川结合起来，形成一条贯穿线上和线下的综合性销售网络……这要是能做成，就是一个妥妥的商业巨头。 当然，现在想这些还没什么用，路要一步一步走，不能操之过急。 “可以！”
李川下定决心，点头道：“就按方案三的模式来吧，不过，临街商铺就不必了，我要建一个大型商场。”
“商场？”
“嗯。”
“综合性的大型商场。”
“这个……” 马朋彦与旁边人对视了一眼，面色有些为难。 “怎么了？有问题吗？”
“商场……您要建多大的？”
“没有特别要求，只要把剩余的面积数全部利用上就行。”
“剩余的面积数只有一万平左右，起商场的话，最多也就三层。”
“三层？”
李川想了想，又点头道：“可以，够用。”
“您不是说要建大型商场吗？”
“三层还不算大型商场吗？”
“这……” 马朋彦又与旁边的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口道：“可能……也算吧。”
“你就说，能不能干？”
李川有些不耐烦道。 “能干！”
马朋彦连忙答道。 “嗯，那就这么定了。”
李川说完，又问道：“按你们这套方案，做下来，大概要多少钱？”
“我们只做了园区的整体预算，不含内部装修，要1.5亿；含内部装修，要2.6亿。”
‘1.5亿、2.6亿……这报价还可以啊！’ 李川心中暗道。 他本来以为对方要要到两亿和三亿的，因为整套设计方案，看起来就不便宜，两亿和三亿是比较正常的报价。 他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结果对方只报了1.5亿和2.6亿……他觉得，可能是之前邀请Gensler的行为起到了一定作用，朗科设计有了竞争的压力，就没敢狮子大开口，他们为了谨慎起见，就报了一个比较实诚的预算。 “太贵了！”
李川蹙眉摇头道。 他尽管已经很满意了，但既然是谈判，那价格肯定要往低了谈，所以，他还是装出了一副不满意的模样。 “森总，您指的是含内部装修的价格，还是……” “含。”
朗科设计，虽然以建筑设计闻名，但其在装修设计方面的实力也非常强劲，既然碰上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去找其他的装修公司，两者结合在一起，更能争取一个便宜的价格。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以2.6亿的预算，免费帮你们承建商场。”
“这个……” 李川想了想，再次摆手道：“还是太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