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的气氛凝重,两人沉默着不语,林墨也适时收敛了自己的性子,表情认真严肃。 沉闷的气氛最终由露西打破了,她神情冷漠,眉头下意识皱着,继而舒缓开来,像是在心底里说服了自己,最终恢复成往日淡然的模样。 “接下来该怎么办,随便挑一个人回去吗?”
她扭过头,观察少年的表情。 如果有的选择,她更愿意把所有人都救出去,这些与自己有过相同经历的人,本不该因为公司的利益而无法选择地成为耗材。 曾经她反抗过,这才成功活到了现在,可以往的同行之人却在半途中就接连死亡... 往日的一幕幕像是老旧的摄像机在眼前闪回着记忆的片段,她每天闲暇之余就去盗取荒坂公司职员的芯片,自以为是复仇,但实则露西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深处依旧对荒坂公司怀有畏惧。 那是往日之影。 现实终究不会为人的意志所改变,露西也很清楚现在最好的选择,也不过是他们两人把其中一人救出去,剩下的五位只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了。 就像当初一样,妄图逃跑的小白鼠自然要遭受死亡的惩罚,以至于最后仅剩一人。 不过,最终的答案决定在少年身上,露西很庆幸自己不用做出这个艰难的抉择。 林墨的表情很淡然,面对露西的询问,他处变不惊,像是在述说一个简单的事实般随口道: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全部都救出去。”
露西微微一怔。 过了几秒,她微微冷笑道: “你在开玩笑吧,六个人,咱们四只手,你是嫌我背着一个挎包不够,还想让我扛着三个人到处走?”
“放心,我既然这么说,那我肯定会有自己的把握。”
林墨似乎不想解释太多,望着眼前的监控显示屏,神秘地笑了笑: “接下来就是你的任务了,把这六个人都从监牢里救出来,然后搬到一楼靠近出口的地方就行,另外为了以防万一,背包里还有一些镇静剂,你最多给这些人打上,防止他们中途醒过来。”
露西面露不信,狐疑地看了林墨一眼,问: “你真不是在开玩笑?”
之前的小玩笑,她被气一下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小鬼还在白日做梦? “你照办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林墨简单回道。 “你要怎么做?我把这些人搬上一楼的出口处,然后呢?你用你的钞能力召唤几辆浮空车过来?”
露西不信地冷笑着: “如果你能做到这种事,那当我没话说。”
林墨没有正面回答,嘴角依然挂着难以读懂的微笑: “露西小姐,你相信奇迹与魔法吗?”
露西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家伙平时是不是总会像这样偶尔犯一下病。 虽然不明白这话的深意,但她多少也能从这句话的表层含义中判断出 “信,我当然信,我还相信居住在月球上的人们衣食无忧、能过上一辈子幸福的生活,可现实里在那边也有底层人,在不受法律约束的情况下没日没夜地工作干活,直到活活累死。”
露西冷然道: “我很清楚现实的残酷,但我总想亲眼去见证一下,最起码能远离当下,可现实毕竟是现实,你真以为自己能救下所有人?”
林墨无奈地摇了摇头,摊手道: “看来你是不相信了,那我只好以组长的身份向你下达命令,接下来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别管为什么。”
露西眉头紧锁,死死看着林墨的脸色,企图从中看出来一点什么。 可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妥协道: “看你能闹出什么花样。”
她还是跟自己和解了。 有些东西总得去尝试,就像当初她的反抗,纵使最后只能活下来一个人,那也算是不负自己。 ...... 林墨离开了地下室,还把挎包给拿走了,只剩下露西留在了这里。 凭借自己对荒坂公司ICE的熟悉,她很轻松就解锁了关押赛博疯子的监牢铁门,并为这些人一一注射了镇静剂,保证他们不会中途醒来。 至于该如何将他们搬运出来,她自然不会像林墨说的那样,花费力气一个个搬出去。 那样子太蠢了,傻子才会乖乖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于是,露西在周围找来了一辆推车,平时应该是用来运送液氮什么的,大小刚刚好,足够把六个人都堆上去。 虽然这些人身上都被植入了各种义体,但还好没有把自己弄到超重的地步。 经过在垃圾场锻炼的洗礼,露西凭借自己的力气,还是勉强能够推动推车往一楼走去。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通过摄像头观察到两人的奇怪行为,萨沙也询问了一下林墨打算做什么,甚至上到一楼临近出口的地方,他还莫名其妙地掏出手枪,把周围所有的摄像头都给摧毁了。 正因为如此,失去监控探头,萨沙也不知道林墨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过林墨以一句“等会你就知道了,现在别多问”作为回应之后,萨沙还是乖巧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好不容易将六人运送到一楼,紧接着来到林墨交代的地方,露西蓦然间傻站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她推车的手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松开了,耸拉在身体两侧,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像是一个被商店橱窗内的展品玩具所吸引的小姑娘,只会愣在原地不走动。 林墨交代的地方正好是研究所的正门处,以前应该是经常有车辆进出,所以大门处的附近空出一块空地。 然而此时最令露西震惊的,还属一辆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重型运输卡车。 ——暗黄色的车体外壳,坚固的车身装上了肉眼可见的坚固装甲,庞大的车厢上绘制着军用科技的标识。 一辆堪称马路霸主的载具,所谓的皇帝720在它面前不过是一辆小玩具。 如此奇迹的一幕,就算再怎么冷静的人也会因此怀疑人生。 这么大的家伙,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绝对不可能原先就放在这里。 这里的研究人员就算脑子瓦特了,也不可能把一辆军用科技的重型卡车放在正门大门口。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个少年变魔术般变出来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 林墨一手抵在卡车的车身上,潇洒地站在重型卡车的一旁,嘴角微笑道: “露西小姐,我说过,奇迹与魔法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