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啊!臭娘们,竟然敢耍心眼!”
董秋婉捏着玻璃碎片,内心全是恐惧,刚才虽然划中了王龙,但她身体发软眼前发黑,力气削弱了一大半,原本是要划破他的喉咙,偏了方向,而仅仅划伤了他的手臂。 对于一个体格健壮的成年男人来说,这点小伤,还比不上他自己摔一跤来得狠,而王龙回敬的一个耳光,就彻底让董秋婉失去了反抗能力。 碎玻璃掉在地上,被王龙戳进了她右边的肩胛骨,她挣扎着要还手,挣扎半天只是抬了不到二十厘米,又软软地垂了下去。 但这动作,不知是不是踩到了王龙哪条神经线,王龙暴跳如雷,他盯着董秋婉漂亮的脸蛋与年轻的肌肤,眼神越来越疯狂。 向红梅捂着脑袋嚷:“王龙你不要乱来!这是要卖钱的!不能动!”
“不用你教老子做事!”
“王龙——” “滚!”
向红梅被推出了门外,很快她听到了一阵惨叫,她跺了跺脚,冷着脸离开这间屋子,还关上了门。 路过巡捕房,看到那两个巡捕慌慌张张的,向红梅连忙拉住:“哎你们去哪?”
两人没理她,转身就跑。 向红梅干脆走进巡捕房,喝了一杯水,估摸着王龙应该完事了才出来。 虽然那姑娘失了清白,但只要那张脸没破相,稍微收拾一下,还是能卖个高价的,到时候她运作一下就行了。 对面路的电话亭突然疯狂响起,向红梅好奇,走进去接,还没说话,那头就先传来声音。 “不管你是谁,立即放了董小姐,不然我们陆爷饶不了你!”
陆爷?上海滩的陆爷? 向红梅整个人瘫软,她刚要回话,一只枯瘦的手夺走了话筒:“喂?喂?你说什么?儿媳妇,这电话咋没声音了?你听听是不是坏了?”
是卖豆腐花的那个阿姨,也就是向红梅的婆婆李兰香。 向红梅装出刚跑过来的样子喘着气,大声喊:“妈!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乱动这电话吗?万一搞坏了要你赔的!”
李兰香喃喃地说:“咋没声音了,是不是小龙,小龙啊……” “哎呦我的老太太你这耳朵背得!”
向红梅把话筒一夺,立即挂掉。 婆媳二人对视一眼,李兰香问:“电话里说什么了?”
“刚才那个姑娘姓董,她是陆爷的人。上海滩的陆爷!陆爷快到这里了。妈,我们得赶紧走!”
婆媳两人跌跌撞撞往家里奔。 这个时候,王龙刚从屋里出来,婆媳两人首先就闻到了一股沉重的血腥味,向红梅觉得不对,冲进去一看,顿时尖叫:“王龙!你怎么,你怎么把她杀了?!”
王龙没有回答:“没死,给她个教训而已。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个女的是陆爷的人!陆爷,就是那个上海滩的陆爷!”
王龙一下子慌了,夫妻俩急得团团转,反倒是李兰香非常淡定。 “你们别耽搁了,赶紧走,这里留给我善后。”
“妈,你——” “把所有钱带上,不要管我。对了,巡捕房那两个靠不住,你俩想要活命,顺道把他们两个给做了。”
李兰香说这话的时候平静得像说切冬瓜似的,“不要手软,谁看见了,顺手做了,马上走!”
王龙还在犹豫,向红梅已经冲进房间拿了包袱。 夫妻两人冲出了家门,李兰香站在门口看着两人远去,慢慢关上门,然后进了屋子,反锁了房门。 天,突然黑沉下来,一声惊雷过后,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集市的人匆匆忙忙往家跑,来不及跑的,全跑到巡捕房躲起了雨,箩筐扁担放在门边,大家有凳子的住凳子,没凳子的就干脆站着,大声聊天说地,有些对巡捕房熟的,自己去烧开水来泡茶。 “这两个小子又不知去哪躲懒了,巡捕房怎么能不留人呢?万一上峰有电话打过来怎么办?”
这人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果然响了,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大家的谈笑,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怂恿着,最后一个小伙子被推搡着去接电话:“喂~~” “我这里是上海巡捕总厅,接上峰命令,现在命令你们立即寻找一位十六七岁,名叫董秋婉的年轻姑娘!如果董小姐有事,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巡,巡捕房没人,我是,我是村民!”
“立即去找!”
年轻小伙子将电话内容一讲,大家都面面相觑:“董小姐,那是谁?你们谁认识?是你们谁家的亲戚?”
“先别管了,挨家挨户的问吧,那头说了,要是董小姐有事,我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一群人冲进了雨里。 与此同时,因为骤来的大雨,司机一个不慎,将车开进了沟里,好不容易将车弄出来,开了一段,又熄火了。 “陆爷——” “离枫桥村还有多远?”
“不到五公里。”
陆谕从车上跳下,直接冲进了雨里,随行人员里除了几个司机,其余人都跟着跑了起来。 “陆爷,雨越来越大了,别跑了——” 话音未落,空中突然砸下来一个响雷,震得人耳朵都快要聋了。 陆谕一脚踩进一个水坑,整个人倒了下去,下一秒又迅速爬起来,脚步更快了。 陆谕平时出行一向都是小汽车,五公里对他来说也就是一支烟的时间,眼下他却觉得,没有比这更漫长的路了,他更痛恨自己平时疏于锻炼,跑得这么慢! “你们别管我!先带一队人去!务必找到秋婉!我要活着的秋婉!听到没有?!”
随行人员呼啦啦少了三分之一,后来司机把车修好开过来了,陆谕重新上了车。 离枫桥村还有一公里,陆谕心头突然发梗,他眼泪差点就出来了。 “陆爷?”
“不用管我,开快一点!”
车子终于开进枫桥村。 雨下得更大了,巡捕房前站了两个黑衣人,两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指着巷子里。 车子直开到底,陆谕跌跌撞撞地下车。 两个部下扑上来扶他:“陆爷——” “人呢?我问你们人呢?!”
“……在里面。”
陆谕心一沉,胸口更痛了,他冲进屋去,看到屋里的情况,他的心跳几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