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时间线走到这里,温颜有些不耐,她侧头看梁瞻:“这个阿宛,真的是我的上一世?”
梁瞻苦笑:“其实我也不确定。”
“自己不确定的事,就敢点头说是?”
温颜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之前只要时间轴出现,我都会立即找到它——我原先也知道阿宛就是你,因为你们每一世都是伴生的姐妹组合,但我试过阿卿,阿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它并不是时间轴。”
“那就是说,你找错了人?”
梁瞻点头:“大概是的,所以我在收到消息之后,就去了大越。”
温颜直勾勾地看着对方:“那你对阿宛,除了兄妹之情,还有男女之爱?”
梁瞻沉默了一会,耳根悄悄红了:“我……不知。但我这么久以来一直是一个人,换了个态度对待那一世的你后,我就觉得,好像身边有几个家人陪着,那几十年也不算难熬。”
温颜没有说话,梁瞻自己便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头,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吁出一口气:“都过去了,接着看吧。”
故事是以阿宛的视角为主,温颜代入其中,多多少少能感觉到阿宛的心情,以往她都没有过这么强烈的代入感,一时之间,她又觉得,自己应该就是阿宛。 但是一向与自己伴生的时间轴本体,怎么还没露面?难不成每一世,都要等到她十五岁的时候才会出现? 温颜敛眉思考,一旁的梁瞻也盯着眼前的小山洞,眉眼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宛闯进小山洞,看到里头恹恹的裴洛,被吓了一跳,她转身要走,神情恹恹的裴洛却突然来了精神,将人拦住:“姑娘,外头雨大,天也黑了,这深山野外,夜里常有虎狼出没,你要是这么跑出去,是要被咬死的。”
阿宛吓得脸色发白,裴洛见状,也不敢再逗了,小声说:“姑娘你不要怕,我是安乐侯府的裴洛,你跟着大家喊我一声小侯爷就行。虽然我爹是个酒囊饭袋,我也整天遛狗逗猫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还是有底线的,不会轻易玷污姑娘的清白,况且,我已经有了意中人,再过段日子便要上门提亲,姑娘不必提防我。”
没有贼会说自己是贼的,所以阿宛更害怕了,她躲在洞口处,冻得瑟瑟发抖都不愿意靠近他的火堆,更不吃他递的东西。 裴洛只觉得这个小姑娘难得的有骨气,对她便多了几分欣赏,想着明天雨停之后,他得让人好好安排,不让她清誉有失。 哪知道这雨一下就是一整夜,到了次日中午还没见停,还越下越大,而阿宛因为一晚上撑着不睡,又离火堆很远,感了风寒,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裴洛将她拉到火堆前,强迫她喝了半口酒,她又撑了一会,终究是没撑过去,晕了。 裴洛从来没有照顾过人,这下子就慌了神,喊了几次阿宛都不应,额头又触手滚烫,裴洛怕她就这么死了,只能一咬牙,脱去两个人的外衣,接着将阿宛紧紧抱在怀中,像哄小孩子一样,唱起了小时候听过的歌谣。 大雨下到第三天,小山洞外全是水,好在它地势要高一些,水便暂时没有灌进来,但要是再下久一些,这小山洞肯定要被淹的。 水淹的事还能再拖上大半日,但裴洛随身携带的吃食已经吃光了,早上起来吃的是最后一张饼子,阿宛还烧着,只吃了几口,剩下的全进了他的肚子。 看着阿宛奄奄一息的样子,再看看外头下个不停的雨,裴洛叹了一声,用刀子割了手腕,把血滴到阿宛的嘴里,之后便再次拥着阿宛入睡。 如此喂了两日,阿宛的烧终于退了,反倒是裴洛因为连着两天给她喂血,显得十分虚弱。 阿宛这几天虽是高热不退,大部分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裴洛脱她外衣搂她入怀的时候,虽无力反抗,但也很清楚,裴洛是为了救她,且他绝对是君子,除了抱着她之外,再无别的动作,更别说这两天,她喝的都是他的血。 “小侯爷你放心,你救我一命,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出事,你等等我,我去找吃的。”
裴洛才扬声,阿宛已经拿了他的短刀冲出了山洞,冲进了雨里,他惋惜地叹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豁出命去救的人,马上又要死了,早知她这么不知道珍惜,还不如一开始就放任她死去,也好过自己喂她喝血,把自己弄得虚弱至此,眼下这样子,说不好要陪葬。 裴洛睡了一觉,还不见阿宛回来,正长吁短叹时,阿宛踩着水进来了,手里提着两三鸡野鸡:“公子你醒了!我们有吃的了,你等一会,我马上就好!”
她处理野鸡的手法十分利落,升火挖坑也行云流水,等待鸡熟的间隙,她还搬来石头,把小山洞的洞口垫高了一些,只留了一个仅够一个人出入的洞口,如此一来,小山洞里水暂时是淹不上来了,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有这三只野鸡,他们至少还能再撑个四五天。 不一会,小山洞里传出了阵阵香味,裴洛肚子咕咕地响个不停,他有些难堪,说:“本,本侯锦衣玉食,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我,我是不惦记你的鸡!”
“是是是,小侯爷不是惦记我的鸡,是因为小侯爷救了我,我非要报恩的。”
说着阿宛将鸡从火坑里扒拉出来,将上头的灰炭扫去,又小心翼翼地把外头包着的树叶子除去,顿时露出里头色泽金黄的烧鸡来。 阿宛重新去洗了手,便撕下一只鸡腿递过去:“小侯爷吃惯了好东西,不如尝一尝这些山野之物。”
裴洛盯着她脸上的酒窝看了半晌,手抬起来,又放下,抚着胸口说:“本侯没力气,不吃了。”
于是阿宛就将鸡肉撕成一条条,喂给他。 两个人省着吃了半鸡,剩下半只打算晚上吃。 裴洛又喊口渴,原先他以为阿宛会像他一样,割肉放血给他喝,没想到阿宛在洞里寻了个有凹陷的石头,接了雨水,用那石头煮热水,随后又拾了两片同样有凹陷的石块,充当做碗,一人一个,一人喝了一碗水。 热水下肚,裴洛觉得自己好很多了,他看着在火前添柴的年轻姑娘,心念一动:“姑娘叫什么名字?可有婚配?如果没有,不如随我入侯府?我还没娶妻,家中也没有任何小妾通房,你跟了我,你就是我的妻,是未来的侯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