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何晓,跟谁吵了?我在隔壁就听到你的叫骂声了。”
娄晓娥看着地上的碎瓷器和画,心中满是好奇。 “没什么,一个老不死的倚老卖老。”
见娄晓娥蹲下身,要拿起地上的画,何晓急忙走过去,拦下了她。 “妈,您别看了,省着晦气。”
说着,他往地上的画,又踩了几脚。 什么玩意呀?一个不出名的小画家,竟然敢在他屋里吆五喝六的,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越想越气,何晓觉得还骂轻了。 正好秦姨从外边进来了,他好奇地问道:“那老家伙走了?”
“嗯,出了咱家的门,有一个年轻人扶着他走了。”
“我就知道外边有人等着,这要是没人指使,这老不死的也不会来我这。”
何晓皱着眉头,狠狠啐了一口。 踢了一脚地上的画,他嫌弃道:“秦姨,把这些垃圾拿出去,中午的时候用来烧水。”
“慢着!”
娄晓娥皱着眉头,拦下了两人,她越听越疑惑。 走到桌前坐下,她看着儿子道:“何晓,谁是老不死的?刚才发生的事,你一字不差,跟妈咪说一遍。”
“嗐,老不死的叫李平一,好像也是个画家,不过我保证,他肯定没名气。”
何晓走上前,将刚才发生的事,跟娄晓娥说了一遍。 不就是个画画的嘛,他也不怕这些。 那老不死的背景他也问清楚了,全都是书画界的,对他来说一点用没有。 “我敢肯定,是徐文若请他来的,我呸,本来看他年纪大,我还想尊老呢,谁知道他这么不要脸,那些画我一张都不会给姓徐的。”
“李平一?”
娄晓娥摇了摇头,她没听说过这人,看来确实不出名。 想到儿子骂人的话,她又有些想笑,“何晓,你什么时候嘴这么毒了?”
额…… “我就是太生气了,刚才您没看见李平一无耻的样子,不然您也得骂。”
何晓倒了些茶水,拿起喝了几口。 骂人爽是爽,就是太费口水。 “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何晓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这老家伙就是个小卒子,不用在意,得找他身后的家伙,那李文若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他手里的这批画,以后能值大钱。 还不光是钱,有了这么多名画,能办好多的事。 他要是徐文若,恐怕也不会轻易放手。 “你错了,那老不……老家伙别看没什么名气,可他混了这么多年,在文化界肯定有些人脉。”
“你不是说他还是书画会的成员吗?他回去后怎么说你,你考虑过吗?”
娄晓娥摇了摇头,她最是了解文化人。 刚才何晓那么辱骂他,恐怕等他一回去,就会把这事宣扬出去,到时候再加工一番,儿子在文化界的名声就臭了。 何晓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妈,没事,什么破协会啊,我都不往正眼看,再说了,我马上就回香江了,没好名声就没有呗。”
他还真忘了这一层,不过也无所谓,那话怎么说来着…… 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能跟那老不死混一块的,恐怕也不是好东西。 “那可不行,你可是我娄家的人,总不能吃了亏,还往肚子里咽。”
娄晓娥摇了摇头,她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 半晌,她扭头朝秦姨说道:“你用画把这些碎瓷器包起来,包好一点,别扎着人。”
说着,娄晓娥又看向了儿子,“待会你跟我走一趟,去拜见个人,哼,那李平一先摔了咱家的茶碗,你才骂的他,我看谁敢说你的不对。”
何晓心里很是好奇,他连忙问道:“去拜见谁啊?”
“李文若的师伯,白石老人的徒弟。”
娄晓娥瞥了何晓一眼,见儿子欲言又止,知道儿子在担心什么,她解释道: “放心,老先生为人直爽方正,和那李平一不同。”
见儿子有些不信,娄晓娥又说了一些以前的事。 当年京城沦陷,小日子逼迫老先生为他们做事,先生断然拒绝,哪怕是遭受迫害,也不曾开口。 有这种风骨的人,跟倚老卖老的家伙可不一样。 何晓听闻,肃然起敬。 心中不敢再怀疑什么,他跟着娄晓娥就去了。 等见到老先生,娄晓娥也不隐瞒,她放下东西,把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 “胡闹,为了些书画,把我师弟的脸都丢光了。”
老先生一拍桌子,很是生气。 抬头看了娄晓娥一眼,他又笑了起来,“当年我刚来京城,拉黄包车,还拉过你爸呢,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放心,我会跟文若说一声,让他不再烦你们。”
“不敢、不敢。”
娄晓娥听闻,有些尴尬,她没听过这件事。 不过当年老先生来京城学画,晚上靠拉黄包车为生,说不定还真拉过父亲。 …… 何晓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这碰到一个人,都跟娄家有关系,他感觉圈子可真小。 摇了摇头,他心中没了兴趣。 过了一会,等两人离开时,手里又拿了一幅画。 这幅画是老先生送给他们的,来时他们拿了一幅画,走时正好也拿一幅。 何晓低头看了看,感觉颇为有趣。 “妈,老先生都这么说了,那姓徐的,不会再来烦我了吧?”
“不好说,不过以后书画界,是没人烦你了。”
娄晓娥摇了摇头,她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那时候她还风华正茂,一转眼间她老了,儿子也大了,时间过得是真快啊。 看着何晓,她又想起了傻柱。 这个没福气的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劳改农场出来。 本来这次带儿子来京城,是为了让两人父子相认,现在可好,一个根本就不叫爸,另一个因为打人,进了劳改农场。 “唉,都是孽缘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何晓一愣,扭头问道:“妈,您说什么呢?”
“没什么,何晓,你在京城要是有事就尽快做,咱要回香江了。”
娄晓娥喃喃自语,她心里有说不尽的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