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崔英等人的表演技巧还是相当不错的。《白蛇传》演绎的惟妙惟肖,赚了不少人的眼泪。 当三家村的人在听到有演出的时候,还是非常开心的。毕竟忙碌了一年,也没有多少清闲的时候,再加上娱乐活动本来就少,有一个歌舞团表演,简直就是一场豪华盛宴。 尽管当他们知道这些演员都曾经是妓女的时候,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不得劲儿。 但他知道这个歌舞团是苏落组建的之后,便将这些不满都压在了心底。 毕竟在三家村,苏落的威望还是很高的。任何想要跟苏落唱反调的人,都会遭到其他人的攻击。 但他们看完《白蛇传》之后,他们心中的这些想法都荡然无存,反而是陷入了对许仙和白蛇之间爱情的同情之中。 尤其是看到白蛇被**塔的时候,甚至很多人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而当看到白蛇水淹金山寺的时候,他们开始高呼,为其打气鼓舞。 崔英虽然年纪小,但的确是个表演的好胚子。 白蛇的有情有义,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而那个扮演许仙的邱玲儿也是受到了观众的满堂喝彩。 “小妹,你怎么了?”
李倓侧头看着李伝在抹眼泪,便忍不住轻声问道。 “三哥,他们太惨了。”
李伝带着哭腔说道。 “你说谁?”
“就是白娘子和许仙啊。”
李伝抽泣着说道。 李倓笑了笑说道:“这都是演绎出来的故事。千万不可当真。”
李云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李倓,而是继续盯着台上的演员。 当《白蛇传》演出结束之后,顿时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整个曲目,足足演了一个半时辰。 没有参与戏剧演出的演员,则是开始在台上唱起了曲子,同时还有几个人在身后伴舞。 在歇息了半个时辰之后,《白毛女》便开始了演出。 苏落很清楚,这个剧目的杀伤力非常的大,因此他并没有让义勇军的士兵前来观看。 而且他也已经提前提出要求,任何人前来看演出的时候,都不能够携带任何的武器,甚至连棍状之类的物品都不能够携带。 台上演出的都是体弱的女子,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她们可都是禁不住的。 但是《白毛女》的杀伤力还是太大了,当演到黄世仁逼迫白毛女的时候,底下的观众还是扛不住愤怒的情绪,捡起地上的石头,向着台上扮演黄世仁的演员砸了过去。 苏落将状,急忙派人制止这些扔石头的观众。 然而群情激愤,根本劝不住。苏落无奈之下,只好朝天放了一枪。 等到众人安静下来,他才走到台上说道:“她们都是演员,这些都是演的。那些恶事也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谁要是再在演出时候闹事,就将他关进监牢里冷静五天,同时罚掉他一个月的月钱。”
听到苏落的话后,底下的观众都老实了起来。 戏剧继续上演,尽管底下的观众仍旧是非常的愤怒,但已经没有太过出格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底下喊上一句。 只要不对台上的演员造成伤害,其他的事情,苏落并没有兴趣去管。 整个演出非常的成功。甚至可以说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你们演的不错。”
苏落在后台对所有演员说道,“以后每一场演出,都有一百文的补贴。再接再厉。”
一众演员听后,都非常高兴:“谢先生。”
“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先在真源县各处进行表演,将这两处剧目熟悉起来。”
苏落轻声说道,“同时我也会给你编排一些新的歌曲,可以在两出戏剧之间进行演唱。”
“是,先生。”
新生歌舞团的首次演出,便获得了成功。这让苏落感到非常高兴。 还有三天就是新年,除了义勇军的士兵进行站岗放哨之外,其余的人都被放假,直到初七再开始上班。连交易所也关停了,等到初五的时候再重新开张。 但在所有人中,新生歌舞团却并没有休息。她们每天都会在三家村进行一场演出。 过了初三之后,便开始前往真源县的各个村镇进行演出。 这是苏落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新年。相比那个时候,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也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生活。 今年的除夕,他和苏嫣仍旧是在苏苗家中过的。只不过今年除了苏大壮之外,还有很多其他苏姓的亲戚。这个时候,亲族之间的联系还是非常紧密的。 说到底,中国始终都是一个宗族社会,慎终追远,也是其最大的一个传统。 整个村子都非常的热闹,鞭炮声似乎都没有停过。 从除夕日,到初三,三家村的上空都飘荡着浓厚的硫磺味道。 苏落看着葛云送来的书信,眉头紧锁了起来。尽管葛云只是发现了一小部分的问题,但管中窥豹,孙山送给自己的报告,显然是虚假的。 他看来还是将自己看的重了。 这些人为了贪赃枉法,真的是什么都能够干出来。 或许他们觉得自己做的并没有什么问题。赋税交上来了,户册也登记完成了,无论是人口还是赋税都比之前的时候增加了很多。 无论怎么看,都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到他的身上。 葛云在信上说,他在其中一个村子里发现,孙山有隐匿土地,转嫁赋税的问题。 也就是将乡绅应该缴纳的赋税转嫁在了佃农的身上。 苏落眼神有些冷厉。他以前只会在历史书中才会看到的事情,竟然切实的发生在他的眼前,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丝波动。 “要不要现在就把孙山拿下?”
许远轻声问道。 虽然只是一个小村子,但已经算是一个证据了。 苏落摇了摇头:“让葛云继续查,同时将风放出去。务必让孙山知道。”
“是。”
啪的一声,孙山将手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刁民,真是一群刁民。”
他大声的吼道。 他的跟前,乃是富荣村的乡绅。富荣村真是被葛云查到的那个村子。 “县尊,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些人竟然是苏先生的手下。他们只是装作买卖山货的生意人,更不清楚这些贱民,竟然跟他们说了这些事情。”
乡绅杜行轻声说道,“只是如今这事该作何区处?难道我们还要将赋税补齐吗?”
孙山冷哼了一声:“补齐?你甘心缴纳这么多的税赋?”
杜行顿时沉默了下去。那是将近一年收成的一半,将其装在粮库里不好吗?为什么要交给苏落,这可都是民脂民膏,简直是苛捐杂税的典型。 苛政猛于虎,这可是孔老夫子讲过的话。 孙山见到杜行不说话,便又接着说道:“这些刁民既然如此胆大妄为,就该受到应有的教训。否则我这个县令还怎么当,柘城县还怎么治理?”
他将县尉欧阳昌喊了过来,带上一班衙役,便向着富荣村而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敲锣打鼓,将富荣村的百姓都给惊动了。 他们慌慌张张的出门来看,却见两个衙役举着回避的大牌子,便知道是县里的大老爷下乡来了。 一个月前,这个仪仗就曾经出现过富荣村。 仪仗队伍径直走到了一个草坯房前,两个衙役上前就将栅栏门一脚踹开。 听着响声,便见一个老汉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见到门前站了一圈人,心中登时有些害怕。 等他看到两个硕大的回避牌子,便立时跪在了地上。 “草民拜见青天大老爷。”
孙山从轿子里做出来,登时用手捏住了鼻子。 “不愧是刁民,果然恶心的紧。”
他眼神鄙夷的看向老汉,沉声问道:“你就是王老五?”
“回青天大老爷,他是草民的儿子。”
“他人呢,叫他出来。”
“他上县里去给草民买药了。要过些时候才能够回来。”
孙山忍不住啐了一句:“真是晦气。”
“前些时日,可是有个买卖山货的生意人来过你家?”
他冷声问道。 “是的。他们可是好人啊。不但买了我儿打的山货,临走的时候还给我们留下了一贯铜钱。”
老汉如实说道,“我儿就是拿着这些铜钱去县里买药去了。”
孙山闻言冷笑道:“好个好人。你可知道他是何人?”
他转头看向两侧衙役,厉声喝道:“来人,将他们都给我拿下。”
两侧衙役闻言,便急忙上前,将老汉的拐杖踢到了一旁,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又有两个衙役走进屋子里,将一个老婆子也给押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
忽而一个壮汉窜了过来,挡在了老汉的身前。 孙山见到有个人冲了过来,先是吓了一跳,等到缓过神来,便高声喝道:“你就是王老五?”
壮汉高声说道:“我是王老五。”
“来人,把他也给我拿下。”
孙山厉声喝道。 便有两个衙役准备上前擒他。 “你们凭什么抓人。”
王老五竟然将两个衙役给摔在了地上,高声的问道。 孙山面上一紧,大声喝道:“胆敢抗拒公差,便是罪加一等。来人直接与我乱棍打死。”
话音刚落,便见五个衙役手里拿着杀威棒,将王老五团团围了起来。 “青天大老爷,我们到底犯了罪?”
老汉突然大声喊了起来。 他原本想要跪下,但是被衙役架着,根本跪不下去。 “老头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婆子眼睛看不见,又被人架着,一直都是眩晕的状态。忽然听见自家老汉的高喊,就忍不住喊道。 孙山还没有说话,却见旁边的乡绅,上前高声说道:“前些时日,你们跟着一伙子买卖山货的商人,诬陷县尊大人,而今传的到处都是,沸沸扬扬,给县尊大人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便是治你一个构陷之罪,一点问题都没有。你竟然还敢在这儿大言炎炎,拒不认罪?”
王老五闻言,登时明白了因果。他们只不过跟那个商人抱怨了几句,毕竟今年比往年多交了一倍的赋税,若不是这个商人买了他的山货,明年还不知道能不能过的去。 自己的母亲,又生着重病。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几句抱怨,便惹来了这样的灾祸。 早知道他就一句话都不说了。 他一个人不打紧,但是连累了自己的父母,他只觉得自己非常的不孝。 “我没有构陷,我说的都是真的。”
王老五高声喊道。 他已经知道孙山此番亲自前来,便是不打算放过自己,恐怕也是存着杀鸡儆猴的念头。 他有心逃走,可是又惦记着自己的父母。 一时间的犹豫,五个衙役已经将他摁倒在地上,其中一个衙役站起来拿起杀威棒,便对着他的屁股打了起来。 孙山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杀鸡儆猴,闹得越狠越好。 最好让这群刁民,每次想要胡说的时候,都能够想起今天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王老汉和老婆子,指着他们厉声说道:“将这两个刁民吊起来,以儆效尤。”
王老五闻言,登时一股怒火上窜,急忙将摁着他的四个衙役撞开,一拳搂倒一个衙役,将自己的父母拢到自己的身后。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拘捕。”
孙山看着躺在地上的衙役,便又是火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一群废物,我养着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他盯着王老五的眼睛,沉声说道:“我原本还想着给你们留下一个全尸,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会遭到报应的。”
王老五喊道。 孙山冷笑了一声。 报应?也只有这些刁民会相信这样的事情。 他在官场上混了也有十年时间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县令是因为弄死了一两个刁民,而被罢官罢职的,更不用说问罪了。 “你们公然抗拒官差抓捕,视同谋反,将受寸鳞之刑。”
孙山冷笑道。 寸鳞之刑,也就是俗称的千刀万剐。 王老五面色阴晴闪烁。他一死不要紧,可是自己的父母受自己牵连,反要受这千刀万剐之刑。 这已属大逆不道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高声喊道:“青天大老爷,这都是我一个人的罪过,还请您放过我的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