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砖窑的是一个老师傅。他有过烧砖的经验,曾经在官窑里工作过。 当然烧得的是非常复杂的青砖。 苏落也没有想能够在真源县内遇到这样这样的老师傅。他的认知中,官窑里的工匠都是有工部管理的,而且大多都是世袭,基本上很难能够脱籍。 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世代的奴隶。 孙晓通见到苏落前来,便急忙上前招呼。 他就是苏落花了大代价请来的老师傅。 “先生,您看这是刚刚烧出来的砖。”
孙晓通兴奋的说道。 他根据苏落提供给他的技术,在短时间内便将红砖给烧制出来。 这种技术,跟传统的青砖烧制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 最为重要的是,红砖的价格低,产量大,如果能够批量生产,甚至能够让普通的百姓也住上砖瓦房。 苏落看着的孙晓通手里的红砖,上面竟然还冒着热气。 显然是刚从窑子里拿出来的。 “孙师傅,辛苦了。”
苏落非常兴奋,高声说道,“今天所有的工匠都奖励一贯钱。”
“多谢先生。”
砖窑里的工匠闻言,顿时喜上加喜。他们每个月的工钱就是一贯钱。 这个月就等于是获得了双倍的工钱。 砖窑里喜气洋洋,但隔壁的玻璃工坊,却似乎有些沉静。 其实玻璃工坊早就生产出了玻璃,但是效果一直没有达到苏落提出的要求。 杂质仍旧很多。 苏落来到了砖窑,便索性来到玻璃工坊。 工坊的负责人是一个道士,是清虚子的一个师弟。 他自号清空子,当然苏落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苏先生。”
苏落看着场子当中的玻璃,按照标准而言,都是些残次品,但对于这个时代的技术而言,其实已经算是非常成功的了。 “也许是自己太过于求成了。”
他心中暗想道。 他看着有些沉郁的清空子,轻声说道:“我看玻璃也可以量产了。”
“可是这些玻璃还没有达到您说的要求。”
苏落笑了笑,轻声说道:“这个可以在生产的过程中不断改进。一口吃个胖子还是不行的。”
苏落笑道。 “是,先生。”
苏落为了鼓励生产,也给玻璃工坊的工匠们每人奖励了一贯钱。 当前苏落最关心的还是虎蹲炮和火绳枪。 他来到军事研究院,却是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苏谈,你着急忙慌的干啥呢?”
苏苗轻声说道。 跟苏落撞在一起的,是苏落的一个堂弟。现在刚满十六岁。 他跟着清虚子和梁非凡学习。 他非常具有天分,尤其是在制作火药这一方面。 原本苏落是没有打算让他进军事研究院的,毕竟他的年龄太小。 但他却偷偷地跑到研究院里,跟在清虚子和梁非凡的屁股后面。 苏落见劝不住他,索性也就由着他去了。 “落哥,三哥,我正要告诉你们好消息呢。”
苏谈高兴的说道。 “什么好消息?”
“虎蹲炮做出来了。”
“什么?”
苏落惊喜的问道,“真的?”
“是的。葛大叔让我去请落哥过来看呢。”
“走,进去看看。”
苏落兴奋的说道。 他走进院内,便见地上摆着一个东西,虎虎生威,气势不凡。 正是戚继光改进的虎蹲炮。 “葛叔,试验过了吗?”
苏落问道。 “还没有,正等着你来呢。”
葛宏说道。 “炮弹呢?”
“都已经备齐了。”
苏谈抢着说道。 “好,我们今天就试试这虎蹲炮的效果。”
苏落兴奋的说道。 苏落众人抬着虎蹲炮来到校场,大概有五百新兵正在进行训练。 “三哥,这是什么东西?”
苏大壮看到苏苗抬着的东西,忍不住问道。 “这是虎蹲炮。今天进行试射。”
苏大壮嘴巴瞬间张大:“这就是虎蹲炮?真威风。”
苏谈装填完成之后,苏落便准备点火试射,但是却被苏苗拦住了。 “落弟,这个太危险了,还是我来点火吧。”
苏苗轻声说道。 这时苏大壮一把抢过了苏落手中的火把,高声说道:“你们就是瞻前顾后,胆小的很。我来点火就是。”
他点燃引线,片刻之后,便是一声巨响,接着约两百丈的位置,便发生了爆炸。 将堆放在那儿的沙袋,完全给红散了。 这个爆炸威力,与火箭的威力已是相差无几。 虎蹲炮的射程近,但是操作简单,对于士兵的要求更低。 虎蹲炮的出现,可以让军队的战斗力提升一个台阶。 让苏落惊奇的是,第一次试射就有如此的效果,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为了避免炸膛,邱廓和沈蓉对虎蹲炮也进行了一番改进,让安全性变得更高。 实际上,即便是炸膛,也不过造成什么危险。 炮管是经过仔细的论证,比戚继光的炮管要厚上许多。 炮弹的威力,达不到炸碎炮管的程度,最多也就是炸出裂痕。 试射成功,苏落非常高兴。 军事研究院的所有人都奖励了十两银子。 只不过当前研究院的产能,每个月也只能生产出三个虎蹲炮。 这自然是不能够满足要求。 所以在这段时间内,三弓床弩仍旧是三家村主要的武器。 洛阳城外,安禄山的军帐,安庆绪跪在地上。 “你身为军将,怎可不遵号令,私自出兵。万一延误大事,你该当何罪?”
安禄山喝道。 “父亲,我的确有违军令,但我并非无功。”
安庆绪说道。 安禄山忍不住笑道:“你攻打真源县,竟然两次惨败,伤亡八千人,竟然还有功劳吗?”
“我带了五千兵马东征,回来的时候却有七千兵马。至于父亲所说的伤亡八千人,乃是我路上征召的,岂能算是我损失的人马。”
安庆绪辩解道,“而且我此次东征,有一个重要的发现。”
“有何发现?”
“我们想要夺取大唐天下,必须将苏落收入帐内。”
安庆绪说道。 “苏落?”
安禄山似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节度,便是那个发明香皂和鞭炮的人。”
田承嗣上前说道。 ,安禄山晃动着肥胖的身躯,轻声说道:“原来是他。区区一个工匠而已,何足为虑!”
他手下强将谋士如云,又岂会在意一个草头百姓。 他先前之所以招揽他,不过是看中了他发明的东西能卖钱。可以为他积累军费而已。 如今他已经起兵,又岂会看得上苏落的这点蝇头微利。 安庆绪对于安禄山的轻视,早就有所预料:“父亲,孩儿这次东征,一路上几乎所向披靡,望风而降,但确定唯独在真源县的遭到了阻击,而且还损失了八千人马。父亲可知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倒正要听你辩解。”
安禄山冷笑道。 “我这次攻打的三家村的时候,手下足有一千五前人马。但是父亲知道,三家村共有多少人吗?”
“多少?”
“不到五百。”
安庆绪轻声说道,“实际上我们真正攻打的交易所,守卫的人数恐怕还不到两百人。”
安禄山眉头微皱:“两百人?”
“是的,父亲。实际上我们甚至都没有看到他们的人影。”
帐内的诸位将领和谋士,听到安庆绪的话,都窃窃私语起来。 因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离谱了。 “少将军,你说的是真?”
高尚忍不住问道,“简直是太过于离谱。”
“难道他们都会法术吗?”
牛庭玠更是不解的问道。 安庆绪看着众人怀疑的神情,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亲身经历,我也会像你们一样觉得不可思议。但当亲身经历之后,我唯一的感受就是恐惧。”
“少将军到底是如何失败的?”
严庄轻声问道。 “其实整个过程非常简单,他们使用的是一种很强大的武器,是绑在弩箭上发射的。一旦落到了地上,便会发出巨大的响声,同时还会升起烟雾,凡是那个武器落地的地方,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的物体,都会被炸得粉碎。”
安庆绪仍旧心有余悸的说道。 尽管他说的有些夸张。 “什么?”
严庄更加疑惑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
“不知道。暂时还没有人知道。”
安庆绪看了一眼安禄山,继续说道,“但我知道,如果我们想要成就大事,就必须将苏落收入帐内,一旦被唐廷将他招安,到时候我们便将面临危险的境地。”
“少将军,先前节度曾经派我招揽过他,他并没有答应。”
田承嗣突然说道,“如今我们前去招揽的话,恐怕他也未必会答应吧。”
“田将军,此一时彼一时。”
安庆绪轻声说道,“我想只要我们能够给他足够的利益,相信我们还是能够打动他的。”
说到这儿,他忽然语气沉重的说道:“父亲,孩儿有一个建议,可以承诺他封王。”
“什么?”
帐内的众人闻言,都是大惊失色。 封王,这意味着什么,几乎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少将军,此计万不可行。他无功无德,便封其为王,至数十万将士于何地?”
牛庭玠高声喝道。 “节度,少将军此言大谬。将其招安,可以高官厚禄,甚至封其为国公,亦无不可,但封王则万万不能。”
严庄同样反对道。 他作为安禄山起事的始作俑者,也是他帐下的第一谋士,自己将来也没有任何封王的可能。 这样一个小小的草头百姓,只是因为拥有一种武器,便要封王?这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 “节度,凡成大事,靠的是三军将士用命,岂是靠着什么武器小道便能够成功的?昔年诸葛孔明制作木牛流马,也难救北伐失败的局面。”
李史鱼说道。 安禄山听着众人的话,却是缓缓摆了摆手。 “承嗣,此事便交给你来办。除了封王,其他的条件你可酌情提出。”
“是。节度。”
田承嗣回道。 “节度。我有个建议,若是苏落不肯归降,我们可罗致他手下的人手。”
严庄开口说道,“若是能够少将军所说的神秘武器,又何必将苏落招揽过来呢?”
“严先生此言甚妙。承嗣,此事办成,我定然有赏。”
安庆绪见到安禄山并没有同意自己的建议,心中不由得有些落魄。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足够的封赏,苏落肯定不会同意的。那可是凭着两百人,便能够击溃上万人的人物。 田承嗣领了命令,心中却在不停的咒骂。 这个差事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几乎不可能完成。 他虽然跟苏落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是他很清楚,苏楼绝不是那种甘居人下的主儿。 当时的苏落,甚至还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就敢于拒绝安禄山的招揽。 而今他已经有了割据一方的力量,难道还会接受安禄山的招揽? 要是能够击败苏落,或许还有这个可能。 但现在安庆绪被人打的抱头鼠窜,还想着对方能够归降自己,这简直就是狂妄自大了。 但他也没有拒绝的能力。 他来到扶沟县衙,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为他并没有见到县令罗裳,而是见到了主簿孟唐。 “罗县令在何处?”
田承嗣问道。 “他已经被苏先生关进了大牢,你是何人,找罗裳何事?”
田承嗣闻言,登时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安庆绪不是说罗裳去招揽苏落了吗?怎么被他关进了大牢? 他原本还想着从罗裳这儿,得到一些相关的信息,结果现在完全落空了。 “在下田承嗣,奉安禄山节度使之命,前来寻找苏落先生。”
田承嗣说道。 孟唐闻言猛地站起,高声喝道:“原来你是逆贼安禄山的手下,来人,将其拿下押入大牢,等候朝廷的发落。”
县衙里的捕快迅速将田承嗣围了起来。 田承嗣此行只带了五个仆从,面对数十个捕快,自然不是对手。 “我乃是使节,要见苏落先生。你们擅自抓捕,难道不怕苏先生怪罪吗?”
田承嗣却并没有丝毫的畏惧,而是高声喝道。 “你这般大逆不道之人,还敢提及苏先生的名号。只此一条,便是死罪。”
孟唐高声喊道,“还不快将他押入大牢,难道还要本官亲自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