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桓将手中树枝充作刀仗,横在胸前警戒,定睛一看,那团白影并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一头通体银白的矮猿。“玛的,本以为撞见了鬼,没想到却是一只猴子。”
杨桓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想起前世去猴山游玩的时候,那里的猴子都已经被游客惯出了臭毛病,动辄成群结队,打劫游客身上吃食和有趣的物件,否则便投掷石块和坚果等硬物砸人,顽劣异常。想到这里,杨桓重新紧张起来,紧握手中树枝,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白猿:“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白猿喉咙间呜呜做声,歪起头好奇的打量杨桓,试探着靠前一步,探首望向杨桓脖颈上一条红绳佩戴的饰物。杨桓不知白猿要做些什么,想要后退躲避,脊背却早已靠在树干上,避无可避,只好硬起头皮道:“你听不懂汉语?那你会不会说英格累失?”
白猿见杨桓絮叨起来没完,面露不耐之色,神态十分人性化,看上去竟然颇为通灵。杨桓恍然大悟:“舟山群岛距离东岛倭国只有一峡之隔,莫非这是一只岛国来的日本猴子?你滴,岛国来的猴子太君对不?你们国家的小电影现在还是.RMVB的格式吗?苍老师的祖母现在出生了没有?”
杨桓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把白猿惊得倒退两步。白猿见杨桓只是说话,并没有任何动作,便试探着凑了上来,伸出一只长满长毛的手臂,手指缓缓触向杨桓的脖颈。杨桓身上寒毛直竖,被白猿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突然想起怀中淬了麻药的微型弩机并没有丢失,便想掏出来射上白猿一箭。只是白猿似乎对杨桓并无恶意,只是骤然见到生人好奇而已,用指尖勾出杨桓脖子上佩戴的一面牌子,凑到鼻端嗅了嗅,便放开手去,像一只听话的小狗般蹲在杨桓身边,模样十分柔顺。杨桓一只手刚刚伸进怀里,触碰到弩机的柄手,见白猿如此温顺,心里想到:“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多个朋友多条路,这只大猴子傻乖傻乖的,看样子又是山里的土著。万一我伤了他,把山中的猴子猴孙全都惹出来,可是大大的不妙。不如先跟它交个朋友,说不定还能把我带出深山去也未可知。”
杨桓人生地不熟,不知山中是否有猛兽穿行,又记挂着念雪的安危下落,一时心内无着,居然想和一只猴子攀起了交情。只是杨桓努力同白猿沟通了半天,白猿就是听不懂杨桓在说些什么。杨桓无奈,只好张开嘴,朝口中指了指,意思是我饿了,你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来。这回白猿似乎懂得了杨桓的意思,兴奋得原地跳了几跳,四肢捶打在地上,居然砸断了一支粗壮的树根,把杨桓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白猿的身躯中居然隐藏着如此怪力,暗幸多亏刚才没有做出对白猿不利的事来,否则鹿死谁手还是不一定的事情。白猿朝杨桓呲了呲牙,嘴角向上微挑,手舞足蹈了半天,把杨桓吓了一大跳:“艾玛,这只猴子居然会笑!它竟然在对我笑!”
杨桓以为自己从高空掉落时摔坏了脑子,用力揉了揉眼睛,果见白猿依旧露出一个十分人性化的笑容,随即转身投进了灌木丛中,不知往哪里去了。杨桓出了一身冷汗,靠在树干上不住喘息:“人要是走了霉运,真是喝口凉水都能塞牙。被算天机那个老贼挟持到深山里丢弃不说,念雪公主又生死不知,如今又遇到一只成了精会笑的猴子,我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老天爷要如此惩罚于我?”
杨桓正坐在地上休养力气,准备积攒能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白猿却已经转了回来,一只手拨开灌木,另一只手中托着一张巨大的树叶,叶片上盛着一堆鲜果。杨桓认得其中有一串琵琶和几枚湛青的橘子,剩下的却不知是何种树木生出的果实,讶异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些果子是给我吃的?”
白猿点点头,杨桓只好试探着将盛装果实的叶片接了过来,朝白猿投去感激一笑:“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上道的,不过也多亏你生活在唐朝,要是赶上出生在二十一世纪你就惨了,因为广电总局最新颁布的文件,建国以后的动物都不许成精……”杨桓见白猿对自己并无敌意,料想一只猴子也不至于做出在食物中下毒这等事来,正值腹中又饥又渴,于是将鲜果尽数吞进了肚子里。山中猿猴果然都是摘食果物的行家,采来的果实全都鲜甜可口,杨桓大快朵颐,意犹未尽的抹抹嘴,见白眼始终盯着自己脖子上佩戴的饰物,于是摘下来送进白猿手中:“你给我果子吃,我用这个东西来报答你的恩情。你可要好好珍惜这件物事,这是我从姑墨国库中偷出来的东西,虽然看上去并不值钱,不过马贼袭击我的时候,它可是曾经帮我挡过致命的一箭,估计是个开过光的附身符一类的东西,就送给你玩吧。”
杨桓所佩戴的这枚符缒,是在姑墨王宫中破获鬼财神一案中,在姑墨国库中无意中捡到的东西,质地非金非玉,造型古朴,上面雕琢着一只狰狞的奇兽。‘杨桓当时也没当成一回事,随手塞进怀里,直到后来同珈谛王子出城探望被囚禁的多多卡,遭遇马贼袭击之时,马贼射出的利箭,其中一支正中杨桓心口,却被这枚符缒挡了下来,救了杨桓一命。所以杨桓才将这枚符缒当做了幸运符,找了根红线穿起来佩戴在脖子上。白猿收到礼物后甚喜,学着杨桓的样子,将符缒上的红绳挂在脖子上,红线青符,落在猿猴身体的白毛之上,居然十分好看。杨桓面露赞许之色:“你带着这个小东西还挺合适的,不过我要去找我的同伴,没时间在这儿陪你玩儿了,你还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