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处,值守的弟子将明玦一行人拦了下来。“可有出山手令?”
刘康乾一拍脑门,气道:“完了!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这山白下了!”
清平苦恼的挠了挠鼻尖,突然一手搂过值守弟子的肩膀,扯了一副笑脸道:“兄弟,我是中斋过来的,这不看武会结束了,想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聚聚,很快就会回来,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就当没看见我们!你放心,我们回来一定给你带点好东西,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值守弟子面无表情,挥开清平的手,白了他一眼,简洁道:“没有手令就回去!别在这里晃悠!”
另有一名值守弟子则笑道:“一看你就不是主阁的弟子,是不是没听过杀威阁的名声,还敢贿赂值守弟子私出山门?嫌自己皮太厚了么!”
刘康乾哀嚎一声:“这到底是干什么啊,怎么突然就管得这么严了?出个山门还得打报告!我来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啊!”
值守弟子无语道:“你是多少年没下过山了?三年前就有这个规矩了好吗!再说你们跟我抱怨有什么用,这是阁主亲自下的令,有本事找阁主闹去!”
“别呀!”
清平苦着脸哀求:“你看这上下一趟山也挺累的,我们就出去吃个饭,绝对不跑远,只要你们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不行!退回去!”
“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等我回来,我去找掌阁使补一份手令给你。”
刘康乾指天发誓道:“如果杀威阁问罪,后果由我们自行承担,绝对不会连累你!”
值守弟子毫不动摇:“不可能!没有这个规矩!”
刘康乾和清平二人硬不死心,拖着两名值守弟子好言相劝、威逼利诱、哭诉卖惨……可惜,那两位值守弟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任凭他们百般花样耍尽,也丝毫不见动摇,委实是正直又负责!刘康乾最后终于累了,歇气的时候不经意转头一看,却见明玦倚在树下,正饶有兴致的看他们表演。这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令刘康乾火大,自己和清平在这边辛辛苦苦的与值守弟子唇枪舌战,他倒好,居然闲在一旁看戏!简直岂有此理,完全不能愉快的做兄弟!刘康乾沉着脸走过来,朝明玦抱怨道:“你以为自己是吃瓜群众吗!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里一副看戏的表情,别忘了可是你提出来要去外面玩儿的!”
明玦懒洋洋道:“谁要出去玩儿了,我只是想出去吃饭。”
“这有区别!?”
刘康乾不悦道:“那两个不懂变通的家伙太麻烦了!我都说累了,你去和他们说道说道!换我来歇会儿!”
明玦挑了挑眉,直起身来朝那两名值守弟子走过去。“干什么!你又想说什么!没完了……呃!?”
两名值守弟子满脸愕然的看着明玦手里的令牌,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躬身行礼:“见过北斋继使!”
“我要出去一趟。”
明玦平静道。两名值守弟子立刻齐刷刷左右一分,让出道来:“您请!”
刘康乾:“……”怎么又把这茬给忘了!清平:“……”这个东西,貌似自己也有!“站住!”
值守弟子再次拦住想要跟着明玦出山门的清平二人:“你们没有手令,不能出去!”
这次清平学聪明了,立刻掏出自己怀里的令牌朝他们晃了晃。“……”这位中斋继使是不是有毛病?早干什么去了!两名值守弟子一脸敢怒不敢言,憋屈道:“那个……中继使见谅,刚刚是我们唐突了,您请!”
清平长舒一口气,转头指着刘康乾道:“他跟我们一起。”
值守弟子看着刘康乾小心道:“敢问这位是哪一方继使?”
刘康乾干笑一声:“我是状元阁的弟子。”
值守弟子立刻道:“那你不能出去,你需要上交状元阁出具的出山手令!”
清平再次举出令牌:“这也不行?”
值守弟子为难道:“继使见谅,他不是你们中斋的弟子,所以真的不行!”
刘康乾闻言,顿时后悔,早知道不该这么诚实,直接说自己是中斋或者北斋的人不就行了。这时,明玦回过头来,盯着两名值守弟子冷声道:“他要跟我出去一趟,谁要因此事来问罪你们,就让他来找我,我担着!让开!”
两名值守弟子相视一眼,迟疑了一下,终于默默让开了道。清平见状一脸震惊,忍不住将自己上下一番打量,深刻反思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同样的身份,提出同样的要求,怎么效果就不一样了呢!?刘康乾对此更是无话可说,翻着白眼,黑着脸出去了。“接下来去哪儿?”
清平问道。刘康乾提议:“来武州这么多年,都还没去过省会城市武都,要不就去武都逛逛?”
明玦皱眉问道:“省会城市是什么意思?”
“呃……”刘康乾挠了挠头:“意思就是一个州里面最繁华的城池。”
明玦道:“武都下次去吧,这次先去个近点的地方。”
清平想了想:“那就去济北城,哪儿是距离十方阁最近的一座城池了。”
明玦点点头:“行。”
刘康乾无奈道:“听你们的,走吧,先去驿站领几匹马出来。”
“说起来,你们俩这骑马的技术如何了?”
清平拍着胸脯道:“我肯定是没问题,倒是子文这几年没下过山,估计连最开始学的都忘了。”
刘康乾讪笑道:“你估计得很到位,事实确实如此。”
明玦暗暗翻了个白眼,以示鄙夷。待到了驿站牵马时,明玦对刘康乾道:“你过来和我同骑一匹马,我赶着吃饭,没空看你墨迹!”
刘康乾闻言也松了口气:“正好今天我也不是很想去回顾骑术。”
清平嘲笑道:“你但凡有一天想回顾,也不至于今天还没学会骑马!枉我以前还崇拜你是个天才,如今看来,只有阿玦是真天才,而你这个天才就显得很有局限性!除了种地,干啥啥不行!”
刘康乾一边翻身上马,坐在明玦身后把他搂得死紧,一边反唇相讥道:“继使大人,我知道你现在春风得意,但也不必飘得太高,别以为完成任务就没事儿了,也不想想你那心高气傲的师父和你那精分手毒的师母在得知你败给一个粉嫩嫩的小姑娘后会怎么收拾你!还有,你别看杨斋主现在当上门女婿当得高兴,但他未必能接受你也学他当上门女婿!他之所以急着收徒弟,还勒令你必须在武会上夺得中斋继使的位置,就是想把自己解放出来,你要是跟着东斋那小姑娘跑了,我敢断定,你师父一定会打断你的腿!诶!阿玦,你慢点跑,注意一下安全驾驶!”
明玦对刘康乾的提醒充耳不闻,转头问清平:“你有心仪之人了?第一名那个粉衣小姑娘?”
清平恼道:“你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
“怎么就瞎说了?阿玦你来得晚没看到,清平被美色所惑,甘愿败给心仪之人,浪漫得很呢!”
“放屁!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让着她,我真不是她的对手!你也是习武之人,怎么看个比赛都看不明白,真够外行的!”
明玦皱眉道:“所以,清平到底对那姑娘有没有意思?”
“有啊!大大的有!”
刘康乾无比肯定。“绝对没有!”
清平斩钉截铁!刘康乾迎着策马狂奔所带来的急风,凑近明玦耳边大喊:“清平他自卑!他觉得自己不行,所以矢口否认!”
清平闻言顿时大怒,指着刘康乾破口大骂:“你才自卑!你才不行……”明玦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以及夹杂在风声里的激烈对骂,脸上露出了自蛊字地出来后的第一抹笑容。几人赶到济北城的时候,早已过了午饭时间。他们寄养了马匹,径直奔了城里口碑最好的酒楼而去。这个时辰,酒楼里的食客只有寥寥几人,而且都是来喝茶吃点心的,独独明玦这几人进来后点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惹得另外几桌食客频频瞩目。刘康乾早餐吃得太多,这会儿并不太饿,吃了两口便放了筷子。他看了看吃得欢快的清平,又看了看吃得慢条斯理的明玦,不由奇怪问道:“一路上喊饿、着急吃饭的是阿玦,结果菜上桌了,拼命往嘴里塞的是清平,所以你俩到底是谁比较饿?”
清平道:“其实我还好,不算太饿,主要是这里的招牌菜名副其实,真的太好吃了!”
明玦则道:“我饿过头了,需要缓缓。”
刘康乾点点头,在表示无语的同时,将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大盘红烧肉挪到明玦面前,叹道:“饿就多吃点,本来是想和你们喝点酒叙叙旧的,结果你们来是真吃饭的。”
清平满嘴饭菜,含糊道:“你这话说得可真奇怪,酒楼之所以叫酒楼,那就是吃饭喝酒的地方,又不是专门给你叙旧聊天的!”
“……你说的这话也是让我挑不出毛病!”
刘康乾一脸无奈,刚一抬眼,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激动道:“诶诶诶!你们看那是谁!小平平的一见痴情来了!”
明玦和清平回头一看,果然看见柳小月和吴柯两人先后踏进了酒楼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