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瑰微微侧身,对清平示意道:“还不过来拜见一下?”
清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两步行一大礼,朗声道:“清平拜见师母!”
“……”这一声喊,生生把这位南斋主定在原地,半天都回不过神来。金瑰以手掩面,深觉丢脸,一时无法言语。明玦嘴角抽搐。刘子文仰头望天,极力忍笑。新杨则恨铁不成钢,急得直跺脚:“你乱喊什么!”
“哈哈哈!真是个机灵的孩子!”
人未至,一声爽朗的大笑先传了过来。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面前已经多了一位灰衣男子。他低头看着清平,面露喜爱,笑道:“不错!不错!”
清平望着来人呆了呆,见他身材高大,面容英朗,和南斋主站在一起,端的是郎才女貌。于是,清平福临心至,再次躬身作礼,又喊了一声:“拜见师父!”
“哈哈哈!好好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乖徒儿了!”
男子满脸赞赏的拍了拍清平的脑袋,抬头对金瑰笑道:“这个徒弟不错,劳左副使费心了!”
金瑰眉尖跳了跳,忍不住出声问道:“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
男子面露诧异的反问。“噗!”
叶思思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横了身边的人一眼,上前拉着金瑰道:“姐姐果然懂继昌的心思,他这人眼光高,难得能看上一个人,你这随便带一个过来,都能入他的眼。”
明玦闻言,忍不住摸了摸下颌,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太对味儿呢?果然,叶思思此话一出,杨继昌一脸的笑容顿时僵住,神色苦恼的抓了抓头,望着叶思思欲言又止。金瑰满脸无奈,一巴掌拍开叶思思的手,气结道:“我急着回武州,这就告辞了!后会有……不!后会无期!”
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开。明玦才不想管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站在原地不肯动,说道:“这都到门口了,就不能进去歇会儿?”
刘子文眼中兴致颇浓,八卦之魂正在燃烧,非常想把眼前的瓜吃完,于是接口道:“这都饭点了,怎么着也可以吃顿饭再走吧,怎么突然就急于这一时了?咱们这路上耽搁得还少了么?”
清平也面露为难,不舍道:“对啊,我还没有和阿玦、子文道别呢。”
金瑰猛然回头,给了明玦三人一记犀利的眼刀。此时,杨继昌突然皱眉道:“过门不入,这像什么话!你给我大老远的送个徒弟来,我难道连招待你的资格都没有?”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叶思思,见她情绪难辨,神色似笑非笑,心里有点没底,莫名心虚,沉默片刻后,忽然又话锋一转,对金瑰道:“那什么,如果你真的很忙的话,我这里也不强留,毕竟公事要紧……那不然就……慢走不送?”
金瑰:“……”明玦和刘子文忍不住同时瞥向一旁装鹌鹑的新杨,倒希望他此刻能跳出来跟他们讲说一番这三个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就在场中氛围逐渐开始难以描述时,叶思思突然展颜一笑,宛如芙蓉绽放,令人炫目。她柔声道:“姐姐,你瞧,你身后这两个孩子都知道临到门口了,怎么也该进来看看吃顿饭,你这么急着走,难道是有什么隐情?”
金瑰黑着脸,咬牙道:“思思,你够了啊!我和杨大哥之间什么情况你最清楚,不要在这里装疯作怪!”
叶思思撩了撩脸颊边的垂发,仅仅这一个十分随意的动作,也被她做的风情万种。她幽幽一叹,神色间似乎多了一丝哀婉:“姐姐和继昌的事,我又哪里能全然得知。若不是偶然从新杨口中得知一点隐情,我还不知……”说到这里,她的嗓音里透出一丝哽咽,以袖微微掩面,眼尾飘红,那梨花带雨、扶风弱柳的模样简直我见犹怜,直穿人心!金瑰见状,简直快要七窍生烟,濒临爆发边缘!新杨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差点都快哭了。他指天发誓道:“南斋主,小人那是乱说的,我已经解释过了呀!”
清平站在风暴中间,一脸懵然,神色呆滞。明玦和刘子文相视一眼,再回过头去看金瑰的时候,已然是满眼惊叹。刘子文嘴巴闲不住了,他再次遗忘场中之人都耳力非凡的事实,悄悄凑到明玦的耳边嘀咕:“我记得新杨说过,十方阁还有一个右副使,叫什么银瑰,也是这女人的相好,你说她是不是脚踩两只船,插足做第三者诶诶诶!怎么了……”刘子文话没说完,人已经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几乎是往旁边瞬移了三尺。待到刘子文脚踏实地的站稳后,才发现自己方才站的地方已经被金瑰所占领。原来刘子文刚刚话音未落,金瑰便彻底暴走,朝着刘子文的心口一掌拍来,明玦敏锐察觉到她那一掌威力不凡,眼疾手快的抓着刘子文抡了半圈闪身急退,这才险险避过。否者金瑰盛怒之下的这一掌,怕是能要了刘子文大半条命。“咦!”
叶思思看着明玦发出一声惊咦。“小小年纪,身手可以啊!”
杨继昌也面露惊讶。金瑰则目光含煞,冷冷盯着刘子文,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找死!”
刘子文有些惊魂未定,才想起自己方才说的悄悄话定然是被场中之人听见了,顿时也有些尴尬。虽然他对金瑰此人并不感冒,但也不该在别人背后说其是非。自觉有些理亏的刘子文轻咳一声,咽了口唾液,呐呐道:“那什么,我也是乱说的,别这么暴躁。”
金瑰余怒未消,正待再发作一番,清平又突然作死,开口问道:“你和师母都喜欢我师父!?”
金瑰:“……”刘子文:“……”这兄弟厉害了!明玦则开始思考,若是金瑰彻底失控,自己到底是先救刘子文,还是先救清平?“哈哈哈哈哈……”金瑰尚未失控,叶思思却先忍不住了,爆发出一阵失控的笑声:“姐姐,你上哪里找来的这几个小孩儿?太有意思了!”
金瑰阴沉沉的盯着她,冷飕飕的道:“你觉得有意思?”
叶思思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拍着胸口边顺气边道:“哈哈……笑死我了,不行了!姐姐,几年未见,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经逗啊!”
杨继昌面色纠结,试探问道:“思思?你……闹着玩儿的?”
叶思思闻言,又爆发出一阵大笑,险些把自己都笑跌了!众人:“……”刘子文一脸匪夷所思:“她……刚刚在演戏?”
明玦抹了把脸。真是见鬼了,这女人是不是越漂亮就越有病!叶思思望着地上目瞪口呆,还跪在地上恨不能以死谢罪的新杨,摆手笑道:“行啦,快起来吧,逗你们玩呢,包括上次,也是逗你们玩儿的!真是笑死了!”
新杨:“……”金瑰闭了闭眼,突然自腰间摸出一双莹白的手套,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套上,然后往后退了几步,走到石阶前的空地处,挺腰展背,站得宛如一根标枪。叶思思笑声一滞,看着金瑰这架势,脸色突变,瞬间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她双手捂嘴,神色凄楚,眼中含泪,语带一丝哭腔:“想当年,我与姐姐同吃同睡,亲如姐妹,如今多年不见,姐姐却要与我刀兵相见了么。姐姐……妹妹到底做错了什么,竟惹你这般厌恶?”
杨继昌握住叶思思的手,目露怜惜,望着金瑰满脸为难道:“茵竹,不必如此吧。”
刘子文又对着明玦啧啧叹道:“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南斋主是个戏精啊,那位中斋主……乐在其中,看不穿啊!”
明玦抖落一身鸡皮疙瘩,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道:“金瑰也有今天,相比这位南斋主,她的段位太低了!”
清平则开始悄悄挪动步子,意图远离风暴中心,靠近明玦寻求安全感。叶思思往明玦这边瞟了一眼,眼中分明含着戏谑。金瑰目光不动,但显然是把明玦俩人的交谈听在耳中,眼中已然都快迸出杀意了!“许久未见,让我们看看彼此之间的长进。”
金瑰冷着脸喝道:“过来!”
叶思思嘻嘻一笑,朝金瑰扮了个鬼脸,道:“姐姐还是一如既往,一生气就打架,我真的好怕啊!”
金瑰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既然这么怕,不如就把杨大哥让给我吧!”
说完,她吊起眼睛朝杨继昌抛了个媚眼。凭心而论,金瑰无论相貌身姿都半点不逊色于这位南斋主,叶思思是惊艳脱俗,宛如凡尘仙子。而金瑰则是干净利落,英气逼人,加上常年戴着半张面具,又给她添了半分神秘妖异之感。因此,她抛飞的这记媚眼,也绝对称得上是百媚横生,莫说男人,就是女人见了,也该心动三分。可杨继昌见了,却如遭雷击,撇过头去似是不忍直视。反倒是叶思思面色飘红,眼中异彩连连,不吝赞赏的掩唇笑道:“姐姐真是天生丽质,令人神往,这一对比,继昌实在逊色良多,若姐姐看得上,妹妹就将他赠与姐姐好了!”
金瑰表情僵硬,仿佛受到了某种打击。叶思思瞧着金瑰和杨继昌俱是一副吞了苍蝇般的表情,又撑不住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