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元衡与另一位模样正直的剑宗长老本以为楚宁两人,在宗主这一剑下肯定是必死无疑,但没想到竟然会有神秘强者出手阻拦。 “什么人!”
看着那被神秘剑意护住的两人,代长旭眯起眼睛,喝问道。 “你就当我是路过的好心人吧。”
那声音轻笑道。 听到这个声音,楚宁悬着的心顿时松懈下来,脸上再无丝毫紧张之色。 “沈师姐,放心,已经没事了。”
楚宁乐呵呵转头,轻轻拍了拍那紧紧握着他左手的那只手的手背,口中则安慰着刚刚都已经准备与他一同赴死的沈桃。 沈桃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惊讶的看向身前斩破虚空,将他们两人护持着的剑痕。 “那位是……” 楚宁眼睛亮亮的,满脸崇拜之色:“是淮大哥,我回宗的时候淮大哥知晓我此行可能有危险,所以提前赠予我了一道剑意,让我在危急关头激活就行。”
“淮大哥?”
沈桃有些疑惑。 楚宁左右看看,随后附耳低声解释了一番。 听到竟然是那位,沈桃顿时眼睛大亮! 抚云剑仙的名声,她早有耳闻,崇拜那位抚云剑仙的可不只是楚宁一个。 天下剑修,谁人不识君? 听到出手之人竟然是这位,沈桃顿时惊讶的连眼睛都瞪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楚宁竟然和抚云剑仙有关系。 代长旭冷淡开口说道:“好心人?阁下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一些,那两人可是我们正一剑宗的叛徒,本宗主这是在清理门户,还请阁下莫要插手。”
对方刚刚破掉他的那一道剑意,即便只是惊鸿一瞥,可代长旭却感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胁。 此人实力绝对不俗! 只是天海郡何时出现了如此强大的剑修,而他却丝毫不知?对方又为何要护住楚宁两人? “等等,难道说……” 代长旭目光落在楚宁身上,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就是你吧?”
代长旭冷笑道。 “嗯?”
淮知安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哑谜。 “别装了。”
代长旭淡淡开口。“那个指点楚宁的剑修,就是你吧?”
另一边本体还在的灵虚山的淮知安眉峰一挑,笑着摇摇头,知道对方这是误会了。 但淮知安也没和对方解释的意思,只是语气带着笑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代长旭双眉竖起,怒目而视:“藏头露尾的鼠辈,连真面目都不敢显露,还教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叛徒弟子,定是魔道修士无疑!”
“给我滚出来!”
代长旭伸手一招,腰间长剑已如潜龙升渊,落在手中。 剑如青龙,矫矫不群,正在腾飞之间,有无穷煞气冲天而起! 代长旭头顶亮起三朵剑光凝聚而成的花朵,剑意如滚滚浪潮,席卷四方。 厉芒自灵剑青龙体内迸射而出,掀起漫天血光,化作无比凶戾,杀意凛然的剑华。 如果说刚刚的白色剑华如同普照大地的无量光,布满天地,逃无可逃的话。 那如今的血色剑华便是散发出凛然杀意,凶威赫赫,血光冲天! “三华太虚剑!”
看到代长旭出剑,身后的两位剑宗长老皆是满脸忌惮。 之所以代长旭能一手掌控正一剑宗,任何人不得违抗,正是对方这份恐怖的剑道修为! 对方早年于天下游历之时,曾偶然获得过一份上古剑道的残缺传承,本来这份传承残缺不整,但代长旭却在钻研十几年后,硬是将那份剑道传承与正一剑宗的传承相合,再加上代长旭自身对剑道的理解与感悟,这才创造出了这一门三华太虚剑! 也是如今正一剑宗最强的剑道传承! 向元衡与另一位剑宗长老,以及其它几位长老,之所以对代长旭如此恭敬,其中也是打着这三华太虚剑的缘故。 眼看如今代长旭施展此剑道,两人眼中皆是闪过一丝羡慕。 察觉到这一剑中所蕴含的剑道至理,再看着对方头上亮起的三朵剑花,淮知安轻咦一声,想到了山语之前领悟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异象。 但随即淮知安就摇摇头:“不对,只是单纯的有些类似罢了。”
观察之后,淮知安轻笑一声:“有点意思,竟有几分道门三花聚顶的道理存在。”
能当上一宗之主,高低也是有点绝活在身上的。 只可惜,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 远在灵虚剑宗洞天的淮知安,沉吟了一下,一缕如同雪花般的清冷剑意在指尖凝聚,随后屈指一弹,带着无尽风雪,消失在虚空之中。 “嗯?”
一旁的楚清涟看到这缕剑意,身上竟也不由自主的有剑意升腾。 这是顶尖剑修与顶尖剑修之间的感应,同时也是楚清涟内心战意的体现。 只是那缕战意转瞬便被楚清涟压了下去,现在的他,早已不再挥剑了。 另一边的上官惊鸿细细体悟着师尊的这一缕剑意,她隐约感觉到师尊的剑道好像有所变化。 可是以她的境界,暂时还不能准确分辨。 “是楚宁那边出问题了?”
上官惊鸿好奇问道。 这个时间能让师尊亲自出手的,想来想去,也只有返回正一剑宗的楚宁了。 淮知安点头笑道:“嗯,有个老家伙以大欺小,那就给他点小小的剑道震撼。”
听到此话,上官惊鸿在心里默默为那“老家伙”默哀。 ----------------- 眼看他那一剑即将斩落楚宁两人,可剑痕中的那神秘剑修却不见丝毫动作。 代长旭冷笑嘲讽道:“怎么?被吓的不敢动手?”
“鼠辈就是鼠辈,畏畏缩缩,不敢冒头!”
“堂堂剑修连剑都不敢拔吗?”
被人如此嘲讽,淮知安也不恼怒,语气依旧云淡风轻。 “别急,让剑飞一会。”
“装神弄……” 代长旭刚想说什么,天色却忽然一黑,阴影笼罩天际. 察觉到不对,代长旭三人猛然转过头,看向正一剑宗之外,然后瞬间瞪大双眼,与此同时,整个正一剑宗所有弟子此时也都呆呆的看向宗门之外。 只见刚刚阳光明媚的艳阳天,此时却当空乌云密布! 一片片洁白的羽毛摇曳落下,若隐若现。 洁白落下,带来阵阵凉意,一瞬转冬,所有人这才意识到—— 下雪了。 随着一阵风起,满天大雪忽然席卷凝聚,随后化作一柄三千丈,如冰晶一般晶莹剔透的雪色长剑,仿佛是有剑仙从九天之上垂下剑尖,略带倾斜,睥睨而无情的指着正一剑宗。 这惊世骇俗的一幕直接让正一剑宗上下傻掉,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灵。 毕竟这一剑,甚至要比正一剑宗的整个山门还要来得巍峨巨大。 并且那三千丈的雪剑并非绣花枕头,其剑身上的剑意一瞬流转三千丈,汹涌如广陵江一线大潮,带来无尽风雪! 峥嵘剑意,震慑全场! 甚至当雪剑出现的瞬间,那如暴雪般狂乱的满天剑意,就直接将代长旭之前斩出的一剑直接震碎成虚无。 此剑面前,有你出剑的份? 也就是在这时,淮知安的声音响起,剑意轰鸣,仿佛剑仙犹在人间开口。 “我的剑,来了。”
楚宁和沈桃两人眼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眼中甚至透露着一丝虔诚的意味。 身为剑修,见到这一剑,如观神迹! 楚宁甚至激动到浑身颤抖,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的剑修之姿! 而随着风雪愈发盛大,此时的代长旭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猛然转身,急匆匆的张口想要和淮知安说些什么。 可他的声音在下一秒,便被那山崩海啸般的剑鸣声彻底压过。 “斩!”
随着淮知安的一字轻叱,一声轻笑,风雪覆压山门! 悠扬的剑吟声荡漾而起,剑气冲霄,星光黯淡,大雪漫天。 天地间所有的光辉全部集中在这一柄堪称不朽的剑上,惊艳唯美的雪剑迸发出让这片天地间黯然失色的光芒。 风雪荡漾,只见得那弥漫于天地间的风雪,在此时是疯狂的汇聚而来,风雪所过,剑光所指,冻结一切! 即便是正一剑宗那引以为傲的护山剑阵,此时在这一剑面前,也如一张破纸般,被轻易的撕成碎片! 鹅毛洁白般的雪花诡异的摇曳而下,弥漫于天地间,好似为这片天地披上一层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普通的雪花都是六角形和六棱柱状,而这里的雪花却是成剑形状。 剑光如匹练,璀璨夺目,炽烈的剑芒交织成一片雪海,声势浩大,照耀的星宇通明无比。 如此声势的攻势直接是让所有人都是面露震撼之色,他们实在是难以想象,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一剑,甚至当那柄血花凝聚而成的神剑落下时,整片苍穹都是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认命一般闭上双眼,满脸绝望之色。 面对这犹如仙威一般的剑道,他们能做的,只有原地等死。 可预想中的剑光却没有斩落在他们身上,所有弟子,包括代长旭等人也只是等来了一片冰凉的雪花落在他们眉心处。 那股凉意随着眉心传入他们体内,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随后疑惑的睁开双眼。 料想之中,在那一剑下,正一剑宗应该宗毁人亡,不会留有一个活口才对。 可当他们睁开眼时,发现方圆三千里之地都被茫茫大雪覆盖,可正一剑宗却毫发无损,也并无一人受伤! 唯有楚宁和沈桃两人,以及那藏匿于剑痕中的神秘剑修,如今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眼前依旧磅礴的大雪,可能会有人以为刚刚那不过是一场幻觉罢了。 “这……” 向元衡与另一位长老,以及所有正以剑宗弟子都面面相觑,有些迷惑。 “难道说刚刚那一剑是虚张声势?”
那一剑的威势不像作假,可如今却没有丝毫杀伤力,对方难不成在拿他们寻开心? 唯一受伤的,可能就只有正一剑宗的那座护山剑阵了吧? “不是虚张声势……” 代长旭苍老的声音响起,话语中充满了疲惫之感。 “宗主!”
察觉到异常的向元衡两人急匆匆看向代长旭,却惊愕的发现,平日里显得老当益壮的代长旭,此时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一样。 明明一样的白发白须,可之前的宗主一眼看过去只让人觉得剑意凛然,锋锐无比,可如今的宗主,犹如年迈的,喜欢午后躺在阳光下发呆的老爷爷一样,充满了暮年之感。 同样的面貌,一剑之后,已是不同的气质。 “宗主,你……” 向元衡满脸惊愕,意识到刚刚那一剑落下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否则宗主怎么可能会变成这幅模样? “剑仙一剑!那是剑仙一剑啊!”
代长旭忽然弃剑于地,老泪纵横。 此时的代长旭状若疯魔,泪流满面,却是喜极而泣,可转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变得失落无比,捶胸顿足。 这样的表现直接把向元衡两人吓了一跳,都怀疑宗主现在是不是疯了? “是惊天机缘,可我承受不住啊!”
代长旭跪倒在地,满脸不甘。 对方刚刚那一剑,看似是斩向整个正一剑宗,可对方真正要斩的,其实只有他一个人。 并且那人甚至不是想要杀他,而是简简单单给他展示了一剑,展示了那唯有剑仙才可挥出的,惊艳人间的一剑! 那一剑如同烙铁一般,将剑痕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剑心上。 从此,不管他睁眼还是闭眼,他的脑海中都会不可抑制的回想起那剑仙一剑。 如果他天资足够,能从这一剑中悟出什么,代长旭甚至觉得他自己说不定羽化有望! 可他是有些天赋不假,年轻时亦是名动一州的天才,可问题是这一剑远超寻常天才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这一剑太强大,太惊艳,如同昊阳之辉,而他只不过是地底的一只虫豸罢了。 他怎能去理解这一剑的万分之一?他又怎配去参悟这一剑? 所以对方这一剑,赠予了他一份对寻常剑修来说,普天之下最大的机缘,可同时也是给他套上了一把,一生都难以解开的枷锁。 可喜? 可悲? 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