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说着,把衣袖撩起来,露出的一截皓腕上缠着一层纱布,纱布大半已经被血染红了,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白墨刚碰上纱布,琬琰就忍不住嘶了一声。皇帝这才怒了,他手中的茶盏狠狠一摔,质问起邱夫人来,“你一个臣子的家眷,跑来六宫四处哭闹,一点规矩体统也没有。朕欣赏邱臣的才华,可再好的才华,管不住自己的妻子也是白费!朕着令你立即出宫去,带上你的女儿,往后不许踏入皇宫一步!至于太医院……”他哼笑一声,“既然邱夫人信不过太医院的人,便不用太医院的人为邱家女儿诊治了。”
邱夫人一呆,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而且方才……琬琰也不像是有伤的样子,她正想说些什么,便被阿依指使着两个粗使宫女架了出去。“把赵嫔移回她的宫中,既然孩子没事,此事便就此了了。琬琰,往后不可再碰针线。你若是想要新的荷包手帕,朕便赐两个绣娘给你,手艺都是一等一的好。还有,既然有伤,便在宫中住上一阵子,墨王过上十几日便要去送亲,你呆在皇宫中,说话的人也多一些。”
皇帝和声道,瞧着琬琰的手腕,也是心疼得厉害。琬琰默了默,对上皇帝期待的视线,她点了点头。皇帝嘴角一咧,很快又收了回去,咳了一声,“那……那你好生养着伤。”
琬琰应了一声,见皇帝离开,众人也悉数退下,她才松了一口气,抬眼却瞧见了白墨黑如锅底的脸色。“子玉……”白墨没有应。琬琰的心虚了虚,她知道,凭着白墨的聪慧,刚开始还察觉不出来,可后来就不一定了。她委屈的垂下眉眼,“若是不这样做,邱夫人便要得逞了。邱夫人会武功,用内力推我,害得赵嫔摔倒险些流产,我总得要想法子洗脱罪名,可是又不能证明邱夫人会武功……”她说着,也是很委屈的好嘛!白墨无奈的看着她,把她受伤的那只手抬起来,轻轻在纱布上落下一吻,喃喃道,“可真想把你揣进怀里,不叫旁人能伤得到你。”
他气什么呢。气她太过聪慧。要是傻一些,把邱夫人会武功的事情说出来,他总会在众人面前把邱夫人的武功给试出来的。偏她太过聪慧,也狠得下心,几乎没有人能够想得到,娇娇软软的她能对自己下得了这般狠手。白墨想着,更是心疼自责。怪自己给她的安全感不够多。琬琰抿了抿唇,靠在他怀中,嘟囔道,“还真是疼呢,子玉,我要你亲亲才不疼。”
她说着,嘟起嘴来。白墨哪里受得住心尖尖上的人这般诱惑,低头吻了下去。……琬琰下的手极重,过了几日,手疼的越发厉害了,什么也拿不起来。她又被白墨勒令不许下床,闲的都快发霉了。“主子,苏太妃方才赐了女戒女则给灵秀公主,说灵秀公主即将和亲,要熟读女则女戒,要灵秀公主抄上十遍。”
阿颜从外边进来说道。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折磨灵秀吗?琬琰弹了弹食指,“你去问一问灵秀,苏太妃怎么回事?”
对贵妃怀有恶意,对她也怀有恶意,可偏偏对灵秀的仇恨,是她们的数倍。找着了法子就要折磨灵秀一顿。这灵秀究竟是怎么招惹上了苏太妃了。阿颜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屏退了众人才紧张兮兮的同琬琰道,“主子,废后怀孕的那一瓶秘药,是灵秀给她的。”
事已至此,琬琰自然恍然大悟了。废后是因为怀孕变得野心勃勃,最终得知自己怀的是死胎绝望算计她,才拆穿被废的。最残忍的,莫过于给了废后皇子的希望,后又被太医的诊断断定那是个死胎,希望落空,最终绝望的痛苦。废后是苏太妃的亲侄女,苏太妃得知废后的绝望,来自于灵秀的那一瓶秘药,不恨上灵秀才怪。深仇大恨,也莫过于如此了。琬琰摇了摇头,只觉得真正的灵秀手段,令人脊背发凉。“主子,赵嫔娘娘来了。”
阿依禀报道。琬琰挑了挑眉,不知道赵嫔来做什么,养了几日,赵嫔大抵才刚刚能下地走动,这么急着来找她,莫非是来兴师问罪的?“请进来吧。”
不管她是来做什么,琬琰总是要见一见人的。很快,便见赵嫔进来了,脸颊苍白,两名宫女搀扶着她,“臣妾见过墨王妃。”
琬琰客气的笑了笑,“赵嫔快坐下来,你这身子还没养好,怎的就出来了。”
赵嫔依言坐下,看了看四周,才道,“臣妾知道,臣妾的摔倒是有人算计嫁祸王妃娘娘的,邱夫人会武,臣妾知道。”
琬琰惊讶的看向她,“你如何知道的?”
不是来兴师问罪,反而是来说这些事情的,琬琰倒是有些好奇,赵嫔想说些什么。赵嫔面上带着纠结,一双狐媚眼最终带上了坚定之色,“臣妾前来,是想求王妃娘娘,庇护臣妾腹中的孩子。臣妾愿意为王妃效犬马之劳。”
琬琰有些惊讶的望着她,没想到赵嫔来,竟是说这番话。只是赵嫔的话可信不可信,还是个未知。琬琰敛下眉眼,淡淡的道,“可惜,我对赵嫔你……并不感兴趣呢,况且,这皇宫中,有谁敢光明正大的对皇嗣下手,赵嫔应当好生养胎,不必顾虑太多。”
赵嫔急了,立即就想要跪下来求琬琰,好在阿依机灵,拦住了她的动作。赵嫔犹不甘心,“求王妃救命,苏太妃早知臣妾怀孕一事,臣妾无意中偷听到太妃娘娘的谈话,太妃娘娘想要害臣妾,不让臣妾生下这个皇嗣,臣妾千防万防,可还是遭了太妃的算计险些滑胎,求王妃看在臣妾腹中无辜孩子的份上,就救臣妾一命吧,臣妾腹中的孩子……也是王妃您的弟弟啊!”
琬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你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