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鼻间都充斥着浓重的药味,她睁开了眼,瞧见了趴在床榻边的男人,高大的身影缩成了一团,让她有些心疼。她微微抬了抬手,却觉得没什么力气。却惊醒了床边沉睡的男人,白墨见她醒来,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琬琰,你终于醒了。”
琬琰瞧着他有些泛青了的下巴,有一些胡须冒了出来,颓废之气尽显,却丝毫不影响这个男人的美观。“我昏迷了多久?”
一出口,琬琰就被自己的声音给吓到了,沙哑得不成样子。“十日。我险些便失去你了。”
白墨拥住了她,在琬琰没有看到的背后,一双眼眸俨然含着一抹泪光了。琬琰想推开他,却发现推不动,她只好作罢了,“好了,我这不是还活着吗?华涟漪她……”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肩上靠着的男人却突然倒下,滑落在床间,发出一声重响,也把屋子外边的人给惊到了。琬琰有些虚弱,她想把白墨拉起来,却拉不动,只好抬眼去看进来的阿颜阿依等人。“公主。您终于醒了,您可把奴婢吓死了,就连神医都说没救了,要不是……要不是……呜呜呜……”阿颜这些时日稳重了许多,可是现在却不顾仪态的哭了起来。一边的阿依也是眼眶红红的望着琬琰,让琬琰有些不知所措,“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快帮我把子玉扶起来,他这是怎么了?”
两婢急忙擦了眼泪,把昏迷的白墨扶到了琬琰的旁边躺着。“王爷必定是一时欣喜,晕厥了过去,王爷他……守在您床边一步不离,不眠不休整整十日了,谁来劝他都无用。”
阿依说道,她回想起白墨守在琬琰身边时的那股子狠厉煞气,连她都不寒而栗了。琬琰心中又是酸,又是甜,她把了脉,白墨果真是因为劳累过度,再加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才晕厥过去的。这个傻子。她缓了一会,只觉得有了几分气力,抬眼看这房间的摆设,带着一种低调的奢贵,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摆设。“这是墨王府,这是王爷的房间。您中毒昏迷之后,王爷便带您来了这里,谁也看不了您,就连陛下都给挡在了王府外头呢。对了,王妃必定是急坏了,奴婢得赶紧叫人去报个信儿,叫她老人家安心才是。”
阿颜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这会儿也顾不上了,急急的往外走去。琬琰凝望着沉睡的男人,只觉得心安无比,她唇角忍不住带上一抹笑,“那华涟漪呢?我记得是她用了带毒的匕首,才让我昏迷的。她不是被关在宫殿中,禁卫军把守着吗?”
那毒……也十分的厉害。擦破了胳膊的皮罢了,却能在瞬息之间教她中毒昏迷,她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狠毒的毒的。一提起华涟漪,阿依的脸上充斥着愤恨,“华涟漪是逃了出来的,灵秀公主派了一名宫女去给她送吃的,结果发现那宫女昏迷在宫殿中,反倒是华涟漪金蝉脱壳逃了出来,在宫门口埋伏您。她口口声声说是您抢走了她的东西,可是分明是她对您步步算计,您不过是一招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哪来的脸在那里这般说呢?”
“又是灵秀?”
琬琰冷笑一声,“只怕是没有这么简单,这许是和灵秀脱不开干系的。华涟漪被关在深宫中,灵秀和她又没有交情,为何会冒着被陛下厌弃的风险派人去给她送吃的?况且,和外界隔离了这么久的华涟漪,怎么会知道我那时候恰好出宫呢?是灵秀叫我入宫的。”
灵秀……她还真是小瞧了她了。阿依想想,也是心惊不已,“公主,还有,看守华涟漪的禁卫军,都一口咬定是瞧见了灵秀公主的宫女出来的,而非是涟漪公主,好在奴婢细心,从华涟漪的袖子里发现了这个。”
她说着,便拿出来了一块人皮一样的东西。琬琰一瞧,便了然了,“易容。只是,华涟漪可不会易容。”
而且这易容术……潜入明王府假扮成世子妃的那两名女子用的也是易容术。易容术岂是人人都会的?这世间会的,也不过是寥寥几人罢了。莫非……灵秀就是那一切的幕后主使,那双一直盯着他们的眼睛?几乎是一瞬间,琬琰便恍然大悟了。她真是小瞧了灵秀了,失策。看了看身旁沉睡的男子,琬琰又忍不住心疼。白墨一贯是警觉的,像这般沉沉睡着,还是头一回,只怕是累坏他了。她压低了声音问道,“华涟漪现在呢?”
“被王爷从宫中抓出来,关在了王府的地牢中。公主还是别去瞧了,免得受惊。王爷把华涟漪的手脚都给砍下来了,日日用毒虫喂养她的血肉,只怕现在只留着一口气。”
阿依说着,脸颊便有些白了。她想到那日见过的华涟漪的模样,真是恨不得把胃中的饭食给吐个一干二净。琬琰听着也有些胆寒。“现在外边有些人都传着公主您的死讯,奴婢去查了,是倩云公主那儿传出来的,她怕是和公主对上了。这次公主能够解毒,真是多亏了闻太子。这两人是兄妹,对待公主的态度却是天差地别。”
阿依啧啧感叹。“一一说给我听罢。”
琬琰淡淡道。至于倩云的那些小把戏,咒她死,她先记着,来日再算也不迟。“是,公主。”
阿依应道,“您中毒的时候,神医诊断出来此毒名为花醉,世间少有,解毒之法也并不知道,没有解毒之法,您就相当于没救了,王爷那时候的脸色可吓人了呢,谁也不敢靠近他。后来闻太子就突然上门了,说自己手中有一颗祖传的解毒丹,能解百毒,烈国皇室就只有一颗,便试着给您用了,您的脉象突好突坏,直到了昨日才平稳下来,毒也彻底解了。”
如此说来,她还欠了闻太子这么大的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