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老夫人,她一脸泪痕的闯入老夫人的院子之中时,老夫人正在逗弄走廊中的鹦鹉,见她如此,有些惊异。“琬琰,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哭一路回来,也不嫌丢脸。”
老夫人淡淡说道,一双冒着精光的老眼仿佛要把谢琬琰给看穿了。她要是现在还认为这孙女是个蠢笨的,那她才是真的蠢笨。虽然被谢琬琰骗过去了,让老夫人有点不爽,不过这孙女将来是二王妃,要是还像以前那般蠢笨,被苏荷捧杀而不自知,恐怕也是守不住这王妃之位,给谢家抹黑。如今这般转变,于谢家来说倒是好事,老夫人想着,却见面前的谢琬琰眼泪掉得更欢快了,一边哭还一边说,“祖母,您差点就见不到孙女了。”
老夫人皱眉,看了一眼周围的下人,“都给我出去,琬琰你跟我进房里来。”
哭哭啼啼的,被这么多下人看到成何体统?谢琬琰抽噎着点头,跟着老夫人进了内室,坐下来了才说道,“大姐姐好奇斋菜,便在清华寺住下,让我回来同您和母亲说,可是在半路,府中的车夫和一伙劫匪勾搭,差点害了我的性命……”说着,她又低声哭了起来。老夫人打量了她一眼,见衣衫完好,眼中的怀疑才去了几分,“你没有被劫匪拿去了身子吧?”
谢琬琰低垂的眼里划过一抹嘲讽,很快又被惊吓覆盖了过去,她细弱的肩膀微微发抖,“好在有一位贵公子救了琬琰,还把那些劫匪都给杀了,琬琰才能幸免于难,祖母,这天子脚下竟有劫匪横生,那车夫被打晕了过去,被我捆绑了回来,求祖母做主!”
老夫人也怒了,这京城附近多少年没有出过匪患了,今日却给她的孙女碰上了,要是孙女名声毁了,那整个谢家女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送官!必须送官!我谢家容不得这等勾结谋害主子的奴才!”
老夫人拄着拐杖怒道。谢琬琰抹去了泪水,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祖母,今日在清华寺我遇见了二王爷,王爷他……问我婚期了。”
老夫人眼前一亮,谢家出一位王妃,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更别提,这二王爷如今是储位之争的最佳人选了,保不齐二王爷就是今后的天子啊!她把报官的事情放到了一边,“琬琰,那你是怎么回答的?你和二王爷是少年婚约,是当年陛下亲自赐婚的,你就是妥妥的二王妃啊!依我看,还是早早的嫁过去为好。”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用嫁孙女来让谢家门楣更上一层楼吗?这和卖孙女有什么区别?谢琬琰心里越发感到可笑,她今生是绝对不会嫁给那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了,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恰好适合借着那个畜生的名头来做事,让老夫人更加的倾向她这一边。“琬琰当时是回绝了的,毕竟前头有个大姐姐在,我不好越过她出嫁,大姐姐大我一岁,我要是这么早嫁,只留姐姐一个人,难免会被爱嚼舌根的人说三道四的,说成了老姑娘……我心疼姐姐,所以便说了姐姐不嫁,我便不嫁。”
听谢琬琰这么说,老夫人心窝子升燃起一股怒火来,“你可知二王爷的岁数了?你可知多少人盯着二王妃的宝座?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你居然还这么推辞!你要是成了二王妃,你姐姐怎么会少人来提亲?”
她越气,谢琬琰就越想笑,“祖母,可是孙女当时候为了姐姐着想说了这番话,要是我改口了,那岂不是会被王爷认为是言而无信?而且大姐姐找不到自己的良人,孙女也不愿出嫁了。”
这归根结底,不就是谢玉娇的归宿么?老夫人突然沉思下来,谢玉娇身段好脸蛋好,在外的形象一向是天仙似的,唯独前段时间闹出了烧祠堂的丑闻,只有那些权贵人家才打听得出来这桩事。谁愿意娶一个烧祠堂的媳妇回家?纵使这谢玉娇是出名的才女。原本老夫人是想让谢玉娇嫁给更好的权贵,可如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她的归宿,倒是不太好办呐!老夫人越发愁,她索性先搁在心里头,等来日好好给娇姐儿相看,而现在,先把那车夫送官了才是要事!谢家以老夫人为首,浩浩荡荡的压着刚醒过来迷迷瞪瞪的车夫敲响了顺天府的鼓。顺天府尹得知是这么一桩事情,盯着车夫看了半晌,才缓缓说道,“你可认罪?勾结土匪谋害主家小姐,可是全家都要发卖的!”
而且……顺天府尹忍不住想,京城附近什么时候有了土匪?在天子脚下打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啊!胆子够肥的!他啧啧两声,锐利的视线险些叫堂下跪着的车夫吓尿了。车夫咬牙,拒不承认,“小的并没有做出过这桩事,小的原本在赶马车,可是郡主突然叫停,还出其不意的敲晕了小的,等小的一醒来,就在这公堂……公堂上了,求大人明鉴啊!”
外边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临近傍晚,可还是有许多人闻声前来观看这一桩事情。难道真是谢琬琰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有怀疑的目光看向谢琬琰,却见谢琬琰双眼红肿,想来哭了不少,“你这车夫,勾结土匪被我看得一干二净,幸得贵人相救,我才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你说我虚构事实,可是你仅是一名车夫,我要是看你不顺眼,直接让人整治你一番不就好了?何必拿着我堂堂郡主的名声来换你一个车夫的罪名?”
这女子竟是郡主?有不认识的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询问周围的人,早得知是长公主独女明华郡主时,几乎都相信了谢琬琰的话。京城中谢家大小姐以才名盛传,而谢家二小姐明华郡主,却是以恶毒跋扈闻名,谁不知当初因为丫鬟一点点的失误,便被明华郡主生生杖毙的事情?诸如此事,还有许多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