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黄帝以大无边之神通将我打落在这后土轮回台中,虽然无法毁我不败金身,但也要将我永世禁锢。”
李长风落魄地低下头,望着下面滚烫的熔浆汤池。熔浆烧的李长风的体肤呲呲作响,但他这一千年来最受折磨的却是心中那种怨恨,一般人可能无法理解,但在虞卒看来,实在在熟悉不过。那种怨恨是绝望,当有一天他彻底绝望的时候,天地间没有任何东西和力量可以阻挡。“小鬼,你的五运天人体质可以轻易让你穿越这熔浆之下的六千六百道金印而毫发无损,你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出去了。”
许久,又传来李长风落寞的声音。虞卒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动身,一来是始终怕这熔浆,二来现在反而有些舍不得这个悲壮的汉子了。“喂小鬼。”
李长风又抬起头,这回他脸上充满着狡诈,那喷火的瞳孔似乎也在奸笑:“其实你可以救我出去的。”
虞卒一怔,摆了摆手:“别开玩笑了,你这么神通广大都被锁在这里,你自己也会说这熔浆之下有六千多个金印,我一个废人能做什么?”
“哈哈,对对,这个禁锢设的天衣无缝,确实无人能打破,但有你在,情况就不一样。”
李长风直勾勾望着虞卒:“你是五运天人,天地间笼统大道法则,脱离六道轮回,你可以自由出入六道九州,只要你与我立下灵魂契约,契约既满,你的灵魂就收归我所有,我就可以挣脱这万年的束缚。”
“契约?你是要我把灵魂卖给你这个恶魔?”
虞卒也以寒光一般锐利的眼神回望李长风。“没错。”
李长风怪笑道:“反正仙凡皆称我为魔,那我也不与你转弯抹角,我完成你所有欲望,作为代价,在完成后我就会把你的灵魂收归我有。”
“听起来我好处很多呀,不过我还是不喜欢随时要被收走灵魂的威胁。”
虞卒露出一抹冷笑,转身打算离开。“别装得你好像多不在意的样子,虞卒。”
李长风朝着虞卒说道。虞卒转过头望着这巨人,很狐疑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你以为就你看到那些梦了?我也看到了,但我看到是什么?一个绝世天才被抛弃,他母亲受尽屈辱,他敬爱的老人被残杀,他的人生被摧毁,甚至那些修道者们也一样势利。”
原来当虞卒掉下来的时候,他们二人的记忆就重叠到一起了,所以李长风才跟虞卒说这么多往事。“你心中住着的那只恶魔不比我小,小鬼,你对力量的渴望比对生命的渴望还要强烈,我敢打赌你已经心动了,哈哈哈!”
李长风颤动着身躯大笑,震动得这空间也抖动起来。熔浆翻滚,鲜红的火焰照亮了虞卒冷峻的脸庞和眸子,早在上山之前他就决定要将整个河州大陆搞的翻天覆地,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与恶魔作交易。“好,只要你有办法治好我的经脉,我就跟你作这个交易。”
虞卒很干脆的说。李长风那喷火的眼眸眨了眨,说:“经脉是随生而降,一旦断裂就无法接驳,此生再也无法修行五行命脉之法……”“去你吗的魔鬼,这些我家医师早就说过,你这个魔鬼原来就这点本事?”
虞卒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听这些听得会背诵了,不禁破口大骂。“哈哈哈,莫急莫急,经脉断裂即使是满天神佛也帮不了你,但谁说经脉废去就没法修炼的?五行命脉有什么好修炼的,那只是后天之物,你与我订下契约,去修炼先天之物,我保证你横扫九州!”
“先天之物?”
虞卒这回真是听得一头雾水。“五行命脉只不过是你们凡尘的后天五行修炼之法,在我们这些贯穿神通的仙尘界,我们修炼的是先天四象,是创造世界的地水火风四象,我九黎部落顺黄河而建立,我就是当今世上最强的水象之君,等你拥先天之水象,凡夫俗子的肉体缺陷就不再能限制你的修炼,配合你五运天人的体质,不出一个月就能下山报仇!”
虞卒闻言,心中的贪欲和复仇不断滋长,那仇恨的情感掩盖了他的理智,大不了下辈子轮回做猪做狗,下辈子再愁吧。“好,我答应你!”
“哈哈哈……世界的好日子快终结了,我又回来了!”
李长风癫狂地冲天而笑,身体纵然暴涨,这巨人的力量在复苏!一股惊天的妖气直冲上云霄,从无底深渊直冲上凡世,经过外面那旋风球直冲上天空。如此逆世,还有谁能够阻挡的住?随后,熔岩汤池中地动山摇,整个空间都在不断颤抖,像是这绝世的魔头要挣脱束缚一般。虞卒心中一惊一怕:自己这是放出了怎么样的恶魔?身站外面的门主一众人皆是又惊又疑,这飞转的轮回台中那股无与伦比的妖气正处于临界,随时处于爆发的边缘。“快退后!”
冷怀云最先发现有不妥,大喝一声。众人连忙同时倒退,神色凝重,这轮回台中的磅礴妖气让他们觉得十分不安。那酝酿多时的妖气终于忍耐不住,从那轮回台中炸裂而出,将那宏伟的轮回台炸的粉碎,这轮回台不知有多久历史,其中蕴含无穷灵气,如今竟被这妖气轻易就摧毁。与此同时,那些散落的子台中的五行能量眨眼就枯竭了。“这是……”登道手指眼前所见,一句话都是说不出。“难道这禁地之中,当真藏有妖魔?”
藤道惊呼。冷怀云的脸色阴沉至极,要是这妖气当真属于这轮回台中的恶魔,那在场所有人就要被灭杀于此。诸位门主也纷纷取出自身法宝,顿时灵光照亮洞穴。他们都将目光凝聚在那股浓烈的妖气之中,生怕有什么邪魔会突然出现。“肯定是那小鬼搞的鬼,在他来之前我们九黎堡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真是个灾星!”
李无忧怒道,将责任推卸到虞卒处。“黛丽丝才不是什么灾星,你胡说!”
冷雍容气的身躯颤抖,身为人母哪能容忍别人说自己儿子是灾星。李无忧双眸怒皱:“轮回台炸裂,冲天妖气现,为什么在你儿子出现之后就接连发生?”
“……”冷雍容顿时语塞,也不知如何作答。“没得辩驳了吧?”
李无忧冷笑。“虞卒现在不知所踪,你将责任推卸在一个小孩子身上未免太强词夺理了。”
李少捧着酒壶喝酒,悠悠地说。听到这悠然的李少说话,李无忧更加气恼,哼道:“那你怎么解释这小子来了之后,发生如此多怪事?难道全是巧合么?”
“巧合与否日后自然知道,可现在一个孩子生死未知,人家母亲伤心欲绝,你不但没有一丝恻隐之心,反而胡言乱语,真是铁石心肠。”
李少依旧是喝着酒,悠悠的语气,但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有嘲讽的味道。当场的其余门主也沉默了,他们看到冷雍容担心得虞卒几乎昏阙,都不忍心去刺激这位母亲,这个二师兄李无忧却一直在说冷话。“你这酒鬼!”
李无忧一时气的语塞,从袖口里抽出一柄宝剑,指着李少:“我要你比个高低!”
“没兴趣。”
李少喝了一口酒,很干脆地说道。“我看你是害怕了。”
李无忧冷眼看着他。李少慢悠悠地斜瞥了李无忧一眼,说:“幼稚。”
“你这家伙!”
李无忧终于忍耐不住,仗剑而上。“安静!”
一股灵风在山洞中横扫,冷怀云怒目而视,浑身流动着金色光辉。本来曾孙生死不明已经愁眉不展,要是虞卒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就是他间接害死自己曾孙,在这种关头李无忧还一次次出言不逊,无疑是在盛火上浇油。李无忧顿时一惊,瞪了李少一眼,但还是收起了宝剑,冷怀云要想收复他可是分分钟的小事。李少没有理睬他,只是喝着酒,盯着那轮回台塌陷后形成的大坑和坑中的妖气,心头有一丝忧虑。虞卒淡定地站立在那空间之中,从决定了要跟着魔头订下契约的那一刻起,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了。在他身前的巨大汤池中,一道火柱冲天,李长风沐浴在那烈火之中,露出魁梧壮硕的身躯,没有了禁锢的束缚,他更加暴怒而充满魔性,让整个空间都不寒而栗。在这巨人的身躯上穿插着无数条锁链,贯穿着他身体各处,密密麻麻,触目惊心,这些用来封印李长风元神的锁链正在被契约的力量冲破,一条一条从他壮硕的身躯里抽出。每一条锁链拔出体外,都会带出一片血肉模糊,但李长风喷火的眸子里只有疯狂的血芒。“虞卒,持三分之一河内冷氏血统,三分之一萧氏血统,三分之一天赐之资,生于大道之日子时,从今日起,我元神收归你体,我所有力量收归你所用,我以我所知所智所会,全力满足你内心所有欲望,契约既满,我夺你身躯,占你灵魂,你可愿否?”
这最后一道贯穿李长风琵琶骨的锁链还在等着这个迷途的少年的答案!虞卒答允之时,便是这兵主重现九州之时!“哈哈哈,我愿意!”
虞卒毫不怀疑这兵主会让九州生灵涂炭,这三界之内无不遭殃。最后一道锁链不甘地断裂,囚禁了一千年的兵主李长风的元神从这充满能量的汤池中挣脱而出,全数没入虞卒之身。虞卒只觉得全身上下滚烫无比,翻身跳下熔浆汤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