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妈妈可以进来吗?”
我去敲翟茵茵的房门,她没有任何的动静。我心下一惊,赶紧拧开了门把手。卧室里黑漆漆的,翟茵茵没有开灯。我原本以为她在睡觉,可是床上没有人,床单被褥都整整齐齐的。女儿去哪里呢?!“茵茵?”
我慌张地叫她的名字,刚才我和翟浩一直在门口,女儿不可能离开屋子。我想到了些什么……不……不可能……我往窗台看去,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瞥见了卧室里的衣柜。我想到了那天在葛丽敏的家里,翟茵茵也是躲在衣柜里。我拉开了衣柜的门,她果真在里面抱着膝盖发抖。我松了一口气,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女儿她没有做傻事。我蹲下身子,尝试和她交流,可是翟茵茵一言不发。我想将她给抱出来,她疯狂地拍打着我的手,身体退缩到了最里面。最后我没辙了,我只能红着眼睛给梁瑾年打电话求助。“儿童在受到重大的刺激后,将自己关在密闭狭窄的空间里,是一种创伤后的应激反应。茵茵是通过这种方式寻求安全感,你先别刺激她,我现在就赶过来。”
梁瑾年挂断电话后,不到二十分钟便赶到了我家。他看着防盗门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红油漆,想必是猜到了些什么,轻声对我说:“小妞,别着急,我进去和茵茵沟通试试。”
梁瑾年唤我儿时的小名,让我觉得亲切又安心。我点点头,我相信他。梁瑾年进了卧室,反手关上了门。我在客厅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双眼盯着卧室的房门。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都黑透了,梁瑾年终于轻轻打开了房门。我赶紧过去查看女儿的状况,他对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透过门缝,我看见女儿躺在床上睡着了,身上盖着薄被。梁瑾年关上门,轻声告诉我:“茵茵的应激反应很强烈,我催眠了她的潜意识,让她暂时忘记恐惧。让她好好睡一觉吧,明早醒来她会舒服一点的。”
听他说完,我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了原处。梁瑾年看了眼桌子上那一堆黑白照片,问我:“是那个女人做的吗?”
我点点头,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眼就能猜得出来吧。我在他的眼里应该是个失败又可怜的女人。梁瑾年没有追问我更多,直言道:“我建议你们母女搬家换个环境吧,既可以避免这样的事再度发生,对茵茵的治疗也有帮助。”
女儿不能再受刺激了,我接受了他的建议:“你说得没错,我会尽快找房子的。”
“你吃晚饭了吗?”
他忽然问我。我摇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晚上八点了。梁瑾年是从心理诊所直接赶过来的,想必是我耽误了他下班回家吃饭的时间。我本来应该请他吃饭道谢的,但是今天确实不合时宜,我不敢把翟茵茵独自留在家里。想了想,我决定下次再约他。我抱歉道:“今天真是太感激你了,没想到会折腾到这么晚。你赶紧回家吃饭吧,别让你媳妇儿等急了。”
梁瑾年尴尬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告诉我:“家里没人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