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王初衷才无奈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只要你不被抓到,他们就不敢把我怎么样,明白不?所以下次叫你逃你就逃,不要回头,知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万一你被抓,那就不仅仅我被活埋,你也得给我殉葬,懂?”
“哈!不敢把你怎么样?哈哈!!人家一拳一脚那都是把你往死里打,还不敢把你怎样。”
玉恬夸张的怪叫着大笑。见自己这个形象是掰不过来了,他实在无可奈何,只好换个话题道:“行吧,不说这个,那个,飞石是你扔的吧。”
“你不是看见了么?”
“可我还是有一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但耳朵灵,功夫厉害,而且一手飞石绝技让人叹为观止,要不是亲身所见,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出自一个六岁小女孩之手。”
“在我们村,我可是鼎鼎大名的神童,大家比赛打鸟,他们用弹弓都比不过我扔石头。”
“是吗?”
王初衷道。“是啊!”
两人沉默了一阵,王初衷轻声道:“谢谢!”
“你说什么?你太小声了,我听不清。”
玉恬把耳朵凑到王初衷身边道。王初衷朝着她耳朵大吼道:“我说,谢!谢!”
“知道了,知道了。”
玉恬笑着捂着耳朵缩回脑袋,掏了掏耳朵笑道,“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聋,你是想谢我还是想吓我啊!”
王初衷嘴角微翘,没有再多说什么,专心开车起来。夜色如水,王初衷没有把警车开回警局,而是带着玉恬到了一个颇为偏僻的小平房前,车子停进了院子。“这里?”
玉恬疑惑道:“我来过!”
王初衷微微一笑:“对,你来过。”
“哦!我记得了,救你的那次,就是你带我来这的,这也是你家。”
他摇摇头:“是也不是。”
见玉恬疑惑,又解释道:“这只是我一个秘密的临时落脚点,目前只有你跟方国华知道。”
“这样啊!这么说你当我是心腹喽!我岂不是很荣幸?”
王初衷笑了笑:“今晚我们就住这吧,明天上午我送你去学校。”
说着,又指了指那边刚铺好的新床铺道:“今晚你睡这。”
玉恬斜眼看着他:“三更半夜的,你不带我回警局,直接把我带这个偏僻的秘密点,不会有什么不良居心吧!”
“你.....”王初衷神色一滞,无语道:“你个小屁孩,年纪小小,哪来那么多不良思想,还居心不良?你想气死我啊。”
玉恬把鞋一脱,直接往床上一蹦,跳了跳,试试床的松软,似乎对这床挺满意,这时又听她道:“呵呵,是么?那你为什么不让人看见我,都不让我下车,悄悄带我来你家,来你家也就算了,这才刚喝口水,就直接领我到卧室,是几个意思,孤男寡女的,这,这屋就咱们两人,你说我该怎么想?”
王初衷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气道:“我说,小妹妹,你能不能稍微用点正常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我不让你下车,是不想让你暴露,为了你好,明白不?”
“哦!这就是你为什么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也要带我来你卧室的理由?”
“你......”王初衷用手抚额:“好吧,我出去,我现在,立刻我就出去!”
说这话,转身就要出去。“诶!”
玉恬忙拉住他道:“你怎么真走呢,真不经逗,陪我唠会嗑吧。咱们刚刚一块冒了那么大一个险,我还睡不着。”
王初衷看着她,此刻,玉恬笑靥如花的小脸蛋,闪亮的大眼睛竟弯如月牙儿一般,这神奇感染力瞬间让他觉得沉醉,不知为何,他自己就迈不动步子了。“咳咳!”
他不自觉的咳了两声,停下脚步放缓声音道:“唠嗑行,但你也得好好睡觉,脱了外衣进被窝。”
“好好,听你的总行吧。”
说完,玉恬甩开外衣裤套,钻进了被窝,朝他一笑道:“你别走,你拿那椅子,对,就那个,坐着,陪我唠会嗑。”
王初衷拉过靠椅,坐在玉恬床边,顺手把灯拉黑。“靠!还说没居心,你拉黑灯干嘛。”
玉恬叫起来。“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不拉灯睡觉伤眼睛,懂么?为你好,懂?”
王初衷实在被气的够呛。“好吧,那我原谅你的冒失。”
玉恬撇了撇嘴,换了一个话题道,“你说今晚咱们为什么会被包围。”
王初衷思索了一会,道:“首先,刘峰或者蒋国军,把我们咨询鬼仓库的事告知了常自在,这点毋庸置疑,不过,我更倾向于刘峰。”
“为何更倾向是他?”
“据我们调查,他跟常自在,有一些经济上不清不楚的往来,他跟常自在关系定然不一般。”
“这样啊!那然后呢?”
“哼!”
王初衷想到这,冷哼了一声:“然后常自在自然会想方设法的打听我咨询这件旧案的动机以及下一步动向。”
“他怎么打听......”问到这,玉恬忽然恍然道:“哦!你们警局有叛徒!”
“哼!不但有,还很负责任,打听起来事无巨细,不仅知道我都没有回警局,直接开着警车继续在办案,甚至都知道我没有跟方国华,没有跟警局的任何人商量过。”
“也就是说,他根据情报,推测出了你今晚可能会夜探博物馆?”
“有这个可能。”
“所以,常自在就让刘馆长带人进来围堵我们?但这个太巧合了,万一我们没有去,或者时间错开了,他不是白跑一趟么?”
王初衷再次沉默了一会:“没有绝对的巧合,一切巧合都有着其存在的必然缘由。”
“必然缘由?”
“也许,那间办公室还有着别的他的想要掩盖的东西,这次,真的仅仅是巧合,又或者,我们从一入博物馆开始,就已经中了他的套。”
“唉!”
玉恬深深叹了口气:“套路真深,你们这样的活着累不累?”
“累不累?”
王初衷靠着座椅,身体带着靠椅一起略略往后半仰着,也是眯着眼睛,一摇一晃道,“有些路,一旦选择,就意味着不可能轻松了。”
“那你为何非要走这条路,为名?为利?”
“我?是啊!方国华也问过我,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他斗呢?”
王初衷沉思了许久,正了正身子,叹了口气道,“其实,最开始,我只是为了找一个人。”
玉恬忽然想起了什么:“红云姐?”
“你果然聪明,其实,我之所以申请调职前来昌南市,为的就是调查我红云姐失踪的真相,而之前我调查过的所有线索,隐隐约约就是指向他。”
“所以,你之后一直在暗中调查常自在?查到了什么没?”
“其实初期还是挺顺利的,我还找到有人愿意给我提供可靠的线索,而且他当时暗指之人,就是常自在。”
“后来呢?”
“后来,那人失踪了.....我怀疑,他可能已经遇害了。”
“啊!谁干的?常自在?”
“唉!”
王初衷叹了口气,目光里流露出了深深的愧疚,“不知道,我只是怀疑,但没有证据。”
“后来随着我越发的调查深入,我发现他越来越多的黑暗之处,黑社会,军火,毒品,走私垄断,昌南市几乎大半的地下黑暗都跟此人有关,这已经不仅仅是涉及红云姐的个案了,此人不除,昌南市必将永无宁日。”
“可惜你始终都没有成功!”
玉恬道。“呵呵!”
王初衷自嘲的笑了笑:“非但没有成功,还差点被他的人给活埋了。那次要不是你,我都已经死了。他太精明了,黑白两道通,情报网遍布整个昌南市,甚至就连我的侦查科他都能安插内线,他掩盖了所有的一切的实质性证据,所以,我始终无法真正的将他绳之于法。”
玉恬也叹了口气,想了想,安慰道:“咱们上次的窃听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接下来的那笔交易么?如果这次能够人脏俱获的抓住那批人,应该就很有希望把他这个幕后黑手扯出来了,毕竟这次的交易好像很大的样子,他脱不了干系。”
王初衷深深嘘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还有几点,我有点不明白。”
“哪几点?”
玉恬思索了一下道,“明明是刘峰亲自带人捉拿我们么?你又如何肯定,是常自在背后指挥?”
王初衷哂笑一声:“刘峰那人我们调查过,没有黑社会背景,他可没那本事调集来那么多打手围堵我们,而且,我认出几人,是黑豹帮场子里的混混。”
“这样啊。”
玉恬想了想又道,“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一个馆长,半夜不好好睡觉,怎么突然甘当常自在的马前卒,亲自带人来围堵我们。虽说有门卫,但随便指派个人来很难吗?非要自己亲自上阵搅这潭浑水?”
“这个......”王初衷倾起身,沉思了一下道,“据调查,刘峰跟常自在经济上有点不清不楚的往来,倒从来没有过涉黑记录。难道他是被常自在胁迫的?或者,事情另有隐情?”
“我有个猜测。”
“你说。”
玉恬理了理思路,道:“有没有可能,那晚,红云姐的失踪,跟他也有一点关系。”
王初衷听了他的话,没有再说话,而是身体再次后仰,枕着靠椅连椅身一起微微的轻摇,在黑幕里,发出有轻轻的,节奏的“咯吱!”
“咯吱!”
声......